魯西南故事《馬德勝的傳說》

馬德勝是明末清初的將領,住曹州府西關廂。他的少年時期留下許多有趣的傳說。

黑虎星

明崇禎年間,馬德勝出世了。據說他母親夢見一隻青虎闖入懷中,醒來便生下了馬德勝。馬德勝的父母都是窮人,馬德勝長到八歲才會喊爹叫娘,誰知只喊了三天,爹孃二老便雙雙去世,撇下了馬德勝!一個窮孩子。偏偏禍不單行,僅有的兩間破草房也遭了火災,燒成一堆灰土,馬德勝只好光屁股住進了西門外的濟都廟。

從此,馬德勝白天在城裡討口飯吃,夜裡在濟都廟的供桌上睡覺。一晃五、六年過去了,馬德勝長到十四歲了,他長得五大三粗,飯量過人,虎背熊腰↑力大無比。 便到苦力行當了一名力夫,苦力行是吃的紅臉漢子飯,抬轎、推車、擔挑。馬德勝一攬就是兩人的活,掌櫃的卻只給半個人的工錢。工錢不夠吃,馬德勝一天到晚餓的肚子咕咕叫。西關廂有個賣燒餅的範老頭,人都叫他範頭。從小賣燒餅,攢了半輩子錢,在鄉下買了二畝半地,叫人租種著。馬德勝每天從苦力行回廟,總到範頭那裡賒燒餅,有多少賒多少。範頭老實巴交,看馬德勝可憐,哪次都賒給他。一年下來,二畝半地賠了一半,範頭害怕起來。這天正好是臘月二十三,看看天晚,馬德勝怎麼還不來賒燒餅?他來賒燒餅,我也好把帳給他交代交代,有錢還錢,沒錢也得有句話。範頭的老伴從內屋出來,看見範頭探頭探腦向外看,知道在等馬德勝,便說:“老東西,你不會去濟都廟找他。”範頭一聽有理,便拾了滿滿一提籃燒餅,挎上就走,老婆子攆出門說:“要 帳還帶燒餅去?

“別叫那小子餓著。”來到街上。街鄰和範頭打招呼:“範頭,幹什麼去?”

“您看見馬德勝那個龜孫嗎?”“沒有。”

“吃了我一年燒餅,一個仔兒也沒見。”

”喂他,還不如餵狗吃!餵狗還會看家哩。我看範頭,你是老糊塗啦!”

“老街坊,不能那樣說:活生生的一個人能叫他餓死,有,他還我:沒有,咱還是外甥打燈籠- ——-照(舅)舊。”

“好!好!我看你養他圖個啥?”

“要圖啥,我就一個燒餅也不叫他吃啦!我到濟都廟看看去,老鄰坊請回吧。”

範頭來到齊都廟,廟門虛掩著,推開大門,範頭一腳門裡一腳門外,抬頭一看,供桌上躺著一隻青色花斑猛虎,正在睡覺。鼾聲如雷,把範頭嚇的一頭栽在廟門裡,燒餅摔得滿地都是,過了不知多長時間。範頭醒來睜眼一看,供桌上睡的是馬德勝。範頭急忙爬起來,拾起來燒餅擦乾淨,走到供桌前。馬德勝也醒了,看見範頭提來一籃子燒餅,急忙坐起來說:“範頭,範頭,我的範頭來了,把籃子接過來狼吞虎嚥,不大一會兒,下去多半籃子。他搖了搖頭,停下不吃,範頭急忙說:“馬德勝,你吃吧! 吃多少,我有多少,扒房子賣地,我也得讓你吃飽。”

虎收龍

皇帝崇禎吊死煤山,吳三桂引清兵入關,佔了北京,佔了山東,來到曹州城。範頭的二畝半地已賣了個一乾二淨,馬德勝也瘦成一個屁股兩肋巴。這天,範頭挎著半籃子燒餅出西門去找馬德勝,來到西城口,看圍了一圈子人,擠進去一看, 是府臺大人 的招兵佈告,範頭大喜:呵!叫馬德勝到兵營混口飯吃,比在苦力行受氣強。急忙來到濟都廟,見了馬德勝一說,馬德勝也很高興,吃了半籃子燒餅。範頭看見馬德勝衣服爛的可憐,急忙將自己的褂子脫下來,逼著馬德勝穿上,領著馬德勝進了校場兵營。

馬德勝在曹州只待了一天,便被編為蒙古騎兵的馬伕,隨軍南征。蒙古騎兵隊到了浙閩一帶,駐紮在蒼南縣,馬德勝和馬伕將幾百匹馬放入玉蒼山,玉蒼山草肥花香,將近傍晚,這些馬留連忘返,怎麼趕也趕不出山去。幾十個馬伕累得氣喘噓噓,馬得勝也急得要命,便對馬伕們說:你們都回去吧!我夜裡看著這些馬。”馬伕們巴不得 他說這句話,看誰走的快。馬德勝看人都走下山去,便在一塊大石頭上一躺睡著了,睡夢中猛覺得大吼一聲,醒來一看,幾百匹馬沒命地向山下跑去,他緊隨著也下了山,那些馬看見馬德勝追來,跑得更歡了。回到軍營,幾十個馬伕你說我傳,馬德勝的名聲被蒙古騎兵部隊的總督耶律豹知道了。便被召到大帳。總瞥一看,馬德勝是漢人,便有幾分輕視說:“馬伕,聽眾人傳說,你馴馬有方,我從北國帶來一匹寶馬,無人敢騎,命你馴馴它,如能馴服,本帥有賞。”馬德勝隨人來到一個大鐵籠子跟前。大鐵籠子裡關著一匹又高又大的白馬。白馬望見馬德勝,鬃毛豎起,四蹄刨地,咴咴地叫,準備和馬德勝拼鬥。馬德勝命眾人開啟鐵籠,放出白馬。白馬一出鐵籠,四蹄生風,正要騰起,馬德生一躍身騎上白馬,溜煙直向玉蒼山奔去。

一進玉蒼山口,白馬前蹄朝天,一蹶子將馬德勝摔下山坡,馬德勝昏昏沉沉,大吼一聲,只覺著一條白龍盤在頭上,原來這白馬是一條白龍變的。馬德勝便抖抖精神,又吼一聲, 山搖地動, 便和白龍撕殺起來。 當時,晴空萬里, 火紅的太陽助著虎威。白龍三搖身子云彩不起,三搖尾巴霧氣不升。不到一個時辰,白馬幾處受傷,氣喘噓噓,扒在山坡上不敢動了,馬德勝從山頭跳下,騎在白馬身上,一拍馬屁股,“得得”跑下山來,進了總督大帳。

一晝夜晉十三級

馬德勝馴服了白龍馬,白馬伕晉為二騎手,所謂二騎手,就是現在的副手,當天,馬德勝就隨蒙古騎兵部隊,去攻明朝殘軍。黑虎騎白龍,分外照眼明。馬德勝一馬當先來到柘榮縣城,一拍馬屁股,白龍馬騰雲駕霧一下,躍上城頭,守城的兵將,一看從天上飛下來,一條白龍撲下一隻黑虎,嚇得抱頭就竄,馬德勝虎吼三聲,將臭著清子的大旗,城頭一看騎兵部隊遠遠才到柘榮縣城下,探馬回中軍大帳報:“馬德勝!”“記功!晉騎手!”一報剛走,二報又到:“佔領壽寧城!”何人首騎手!馬德勝!”“記功!晉騎目!”二報剛走,三報又到:“佔領周寧城!” 何人首功? ”“馬德勝!”“記功晉團蓋!”。。。第十二報剛走,第十三報又到:“ 佔領福州城!“何人之功?”“馬德勝!”“記功!晉。。。本帥無能為力了,待奏明皇帝,再升遷吧!”

榮回曹州城

馬德勝奉旨回朝,來到北京,康熙傳旨召見,好言撫慰了一番,加封馬德勝福建總督。贈宴長樂宮,在京一月有餘,馬德勝告別康熙皇帝,率領自己的部隊浩浩蕩蕩回到曹州城。

人馬來到曹州城北十里鋪,馬德勝一聲令下:“ 停!”馬德勝喚來中軍,吩囑去幾匹好馬,到曹州苦力行,把大掌櫃、二掌櫃,管錢的,管物的,不出苦力又掙錢的都叫來,大帥我要坐八抬大轎回曹州。不到一個時辰,苦力行的大掌櫃、二掌櫃:大掌班,二掌班:鐵算盤,銀算盤,轎目、車目都來到十里鋪。馬德勝隔著轎簾一看,大掌櫃穿的綢長衫,二掌櫃穿著緞子衫,鐵算盤戴眼鏡,銀算盤手提柺杖,都是喝過自己血汗的人。便吼叫著:“呔! 你們是幹什麼來的?”

“回師爺!我們是苦力行!”

“苦力行!苦力行穿綢緞,苦力行戴眼鏡,柱柺杖?都給我穿汗衫褲衩,摘掉眼鏡扔掉棍,把本帥抬到曹州府誇官亮職。”馬德勝的隨從“嚎嚎。。。。”地喊著助威,嚇得大掌櫃,二掌櫃急忙脫掉大褂長褲,鐵算盤摘掉眼鏡,銀算盤扔掉柺杖,慌忙忙抬著大轎進了曹州城。

早驚動了府、縣兩位父母官,慌忙忙迎到接官亭,對著八抬大轎行了三拜九磕頭的大禮,馬德勝轎也沒下,吩咐府縣二位大人坐轎隨本帥進城。頓時,曹州大街旗旌飄舞,鼓樂齊鳴,熱鬧非常。馬德勝的八抬大轎在前,府縣的兩臺轎子緊隨在後,前護後擁地來到十字隅首,馬德勝的大轎一轉頭,直向西關廂抬去。

範頭的老伴去世,沒有幫手,到了中午,才挎著燒餅籃子走到街口,剛站定,看見人山人海,鑼鼓喧天從東邊壓來,還沒弄清怎麼回事,早被靜街的衙役一腳踢翻,燒餅撒了一地,籃子滾了老遠,範頭爬著一邊拾燒餅一邊罵, 誰知八抬大轎竟停在了他面前,馬德勝一掀轎簾走了下來, 範頭知道闖了大禍,磕頭如同雞吃米,不住聲地哀求:“大老爺饒命!大老爺饒命。。。。”

馬德勝悄悄來到範頭的背後,伸手就摳範頭的屁股,範頭扭頭一看,忽地站起說:“我當是誰? 原來是馬德勝個龜孫羔子!不!不不! 。。。馬大老爺請饒我這一回吧!”“範頭啊範頭1!龜孫羔子也好!馬大老爺也好!過去你是我的範頭,今後我是你的飯頭,說什麼也不饒,上我的八抬大轎吧!小子們!把您範大老爺扶上轎。”

“不!不不!我的燒餅籃子:我的燒餅!馬德勝,你不是好吃燒餅,咱路上帶著吃吧。”

“範頭!你上轎吧,我給你挎燒餅籃子。”“對對對,給俺挎上,俺到福建再賣燒餅去。”

他倆說著,來到八臺大轎前。苦力行的大掌櫃等八人。“撲通”跪倒,苦苦哀求:“大老爺饒命!大老爺饒小子一命吧!”

“咳呀!起來!起來!原來都是故人嗎?山東人義氣為重,怎麼會要你們的命呢!這樣吧,我去福建上任,騎馬是習慣了,只是這範頭,你們拾著他隨我去福建上任吧!

“ 謝老爺!”

“起轎!”

馬德勝帶著範頭,往福州上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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