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男剩女那些事兒(1):尷尬的相親聚會

本文為批判現實主義小說,非紀實類文章,勿對號入座。長篇連載,喜歡可關注。

三秦相親群的活動在一個叫“老秦家”的飯店舉行,我到的時候一群男女已經圍桌而坐了。空中懸掛的粉色氣球把這裡裝飾得像婚禮現場。

剩男剩女那些事兒(1):尷尬的相親聚會

門口放了一張桌子,群主高山和另一個胖子坐在那裡,像兩尊門神。掃碼交了五十塊錢後,我終於進了大廳。據說唐都的相親活動一向是男AA女免費,此刻在場的女生們比男生起碼多了一倍,個個衣裙鮮豔,脂粉飄香,似乎都經過精心打扮,不時交頭接耳,說說笑笑。男生們多低著頭,在玩手機,似乎對那些女孩子並無興趣。

“老張,你也來了。”一個男生突然向我招呼。精緻的髮型,嶄新的黑西服讓我不由愣住,好半天才想起,這小子是兒時玩伴灰狼。

灰狼原名李輝,是我們村低保戶李叔的兒子,因為家裡窮,從小就受到同學們的打罵,上初一那年,灰狼終於輟學了,從此下河摸鱉,上樹掏鳥,玩得不亦樂乎。後來,李叔得腦梗死了,媳婦改嫁,灰狼的快活日子也結束了,從此每天和後爸幹仗。他叔叔看不過去,就帶著灰狼外出打工了,在縣城一家大酒店的後廚打雜。不知道為什麼,大酒店的廚師們素質比村裡的娃娃卻高不了多少,灰狼依舊成為被欺負的物件,好在灰狼一貫逆來順受,讓洗碗就洗碗,讓剝蔥就剝蔥。

剩男剩女那些事兒(1):尷尬的相親聚會

在這樣艱難的日子裡,灰狼竟然也樹立了遠大的理想。有一次,灰狼給我說,他想攢夠錢後,開一家屬於自己的飯店。

半年後,當我再次見到灰狼時,他正在工地上篩沙子。後來才聽說灰狼是被飯店開除的。有次胖乎乎的廚師長丟了錢,將手下一幫人瞅了一遍後,發現只有灰狼長得像賊。灰狼被暴揍了一頓後,送到了派出所。半個月後才恢復了自由,回到了酒店,卻被通知捲鋪蓋走人。

在老家村子裡,幾十個壯小夥已過三十,也沒娶到媳婦。而灰狼在人們眼中,早已被判了無妻徒刑,被視為未來的五保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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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狼曾告訴我,這輩子不指望能找到物件,他只想掙更多的錢,好去吉祥村那些幽深的小巷子裡和髮廊妹鬼混。夜幕下,玻璃門後緋紅色的燈光映襯下的短裙長腿永遠對他有著致命的誘惑。

兩年前,灰狼突然接到一表弟的電話,向我辭別,說是要去緬北掙大錢,從此後杳無音信。

此刻,灰狼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一副白領打扮?

不過,此時我也顧不得去想這些,得先聯絡老楊,看這傢伙為什麼還沒來。

老楊是鶴州老鄉,我最好的朋友。此次我來相親,就是受他的邀請。十幾年前,老楊曾和我一起在南郊某個城中村的小網咖當網管,後來聽說深圳電子廠好找媳婦,他就南下深圳,混了幾年依然一無所獲。看著年齡大了,就回到了唐都。回來後找不到工作,他就買了輛電動車拉客。其他人開摩的基本都在各個公交地鐵站,老楊另闢捷徑,專門守在南郊幾個大學門口,為學生妹們服務。這裡遠離市區,交通不便,老楊的生意還不錯。每次將妹子送到目的地,老楊都殷勤地邀請她們加自己為好友,下次坐車時方便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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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楊就這樣送走了一屆又一屆的女大學生,他已不記得有多少個活色生香的的妹子曾坐過自己這輛已日益破舊的電單車,微信好友裡已躺了上千個女孩子。不過,那些女孩子很少主動找他聊天,發訊息也基本不回,有的隔幾個月偶爾會發來一個砍價連結。

有一次,老楊看到有輛寶馬車在學校門口停了下來,上面放了一瓶礦泉水,而他曾經載過的一個女孩打扮得花枝招展,跑到了車前,上了車。老楊驚呆了,回來告訴我,他也要好好攢錢,爭取買輛寶馬。幾年過去了,老楊依然沒有屬於自己的寶馬。即使如此,老楊仍沒放棄希望,年復一年地守在學校門口。幻想有一天,有個女孩可以不看重物質,突然喜歡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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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老楊大概也知道自己這一夢想很難實現,每個週末,他都要參加各類相親活動,老楊很有自知之明,他說那些三十歲以上的,衣裙豔麗的未婚女孩都不是他的菜,他只想找個離婚帶孩子的女人。

半年下來,老楊幾乎認識了這個城市所有的離婚女人,但依然一無所獲,就像我妹妹說我的那樣,每次相親都是以失敗而告終。

這也讓老楊很受傷,他抱怨說如果不是年齡大了,那些離婚女他根本不屑一顧,而她們竟然還看不上他!

到了後來,老楊也死心了,但他依然每週去相親,他說他並不是為了找物件,只是尋找下心理安慰,每當看到那麼多比自己年輕、優秀的大學生、研究生、公務員還沒找到物件時,他也就舒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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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到老楊來,相親活動已開始了,第一個環節是每個人做一段自我介紹,包括姓名、年齡、身高、婚史、房車,愛情宣言。

這時,幾個女孩子突然告訴組織者高山,她們單位有事,要先回家了,說完匆匆離去。

“這裡的男的她們一個也沒看上,準備去下一個地方了,五點鐘在萬達也有“緣來就是你”組織的五百人相親活動。”灰狼在我耳邊說。

剩下的幾個女孩開始介紹自己,首先上臺的是一個三十七歲的高校女教師,她說自己的要求很簡單,首先得有眼緣、有房、有穩定工作,當然有車更好。她還特意強調,自己更看重男人們的人品,必須要有上進心、有責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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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剛說完,就響起了一片掌聲。其他女孩也陸續上臺。這些已三十多歲的女人絲毫不掩飾她們身為雌性特有的優越感,在女老師發言的基礎上,再一次升級、細化了自己的擇偶標準。

在她們發言的同時,我也在心裡將這些擇偶標準和自己的情況做了對比,結果發現,我無法滿足她們中任何一個人的要求。

終於,有個九零後的萌妹子上臺了,自稱碩士畢業,未婚,在世界五百強公司上班,這麼好的條件一下子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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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了,上次她還說自己89年的,大專畢業,在人壽賣保險呢,灰狼嘀咕道。我這才知道,灰狼也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場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