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才知道影視圈有多亂來

有部搞笑喪屍片,《攝影機不要停》,肉叔上個月沒來得及給大家說。

前面30分鐘長鏡頭垃圾喪屍片,氣得肉叔嗷嗚亂罵,一度懷疑豆瓣上6萬人打出的8。4分,是日本人買水軍的財富陰謀。

劇情是說一個導演,要拍一部不加任何剪輯、長鏡頭一氣到底的喪屍片,沒想到真的遭遇喪屍爆發,在與真喪屍的搏鬥中,楞逼導演硬是完成了拍攝。

聽著很有趣?

但前36分鐘真的爛啊!這麼說吧,爛成這個程度的恐怖片,在肉叔這裡,是要被吊起來用轉筆刀摳它肚臍眼的。

為什麼,為什麼主角們第一次發現喪屍來了,第一反應不是自保不是求救,憋了半天屁,結果就只是……

聊起了家庭主婦媽媽桑的業餘愛好??!!

為什麼,為什麼女主被喪屍找到後,沒有先害怕,反而愣愣逼逼地先抬頭看了一會,才想起來要害怕??!!

但哪怕肉叔是個能掐會算的得道神漢,也萬萬算不到,它其實是個劇本精妙無比的戲中戲中戲。

《攝影機不要停》的戲肉,就是他們怎麼在拍喪屍片時片場遇到真喪屍,還硬是要拍完他們電影。

拍片過程中,他們遇到一堆砸爆我們外行人腦袋都想不到的意外。

為什麼聊主婦的愛好?

因為扮演“真喪屍”的演員喝醉了酒,一時半會走不到預定位置,所以工作人員舉著小牌牌讓他們:

有狀況,想辦法拖時間

為什麼女主看到喪屍不害怕?

因為外頭情況有變,編劇不得不臨時改劇本,派工作人員舉著小牌牌提示她去撿原劇本中並不存在的小斧斧。

我們外行人永遠想不到,這幫看似廢柴的電影人,為了拍這部看似爛片的驚奇好片,能變得多麼狂野。

不過,它也讓我們窺探到了:電影,是怎麼拍成的。

準確的說,電影,是怎麼“欺騙”觀眾眼睛的。

比如恐怖片裡最常見的砍頭,其實在演員“被砍”的時候,身後是一幫拿著假頭和人體模型準備隨時放飛的劇組成員。

血漿狂飆的鏡頭啊,其實另有工作人員不辭辛苦地吹番茄醬:

很好,《攝影機不要停》,老子以前看恐怖片那些溼透的褲子都白尿了。

好了,肉叔今天的航班,就帶你前往那些影視劇“詐騙”現場。

坐穩,我們起飛。

上來就給你們點刺激:撞車戲怎麼拍?

有錢的劇組,像上面的《速8》劇組,導演加里·格雷說話就非常豪氣:

絕大部分車禍是實拍,為了個給觀眾呈現真實的物理撞擊感,買的或者定製的好車大該有300到400輛,ZombieCar(專門拿來毀著玩的報廢車)就更多了,每天都要用六七十輛。

土豪有土豪的金門大橋,窮逼們也有自己的羊腸小道。

買不起這麼多真車炸著玩?

搞模型。

後期再給你們整個美圖秀秀特效,齊活。

在這個思路的指導下,我們大致可以猜到一些神片是怎麼拍大場面的了——

人力與滑輪,一起用手工業文明的餘熱和工業文明的星火,共同燃燒起了這一幕人在飛的魔幻現實。

但這還不是最放飛的。

古人云:如果沒看過片場怎麼拍騎馬,你就沒見過人世間真正的智力遊戲。

有些馬,只有頭,在征服它的木質脊背之前,你要學會下跪。

對於另一些更窮嗖嗖的劇組而言,提供馬頭就像是每天報銷5元餐補的公司一樣充滿了不那麼完美的良心——

比馬更難騎的,是空氣。

比馬更能喘的,是演員。

看多了這些片段吧,肉叔恍惚間產生了一種錯覺:

彷彿演員在拍騎馬戲時,最需要的不是演技,而是憋笑的能力。

而最最chill的邪惡導演,則會要求演員們,即便是在沒有翅膀的旋轉木馬上,也要騎出橫掃千軍的大片氣場。

更讓廣大群眾直呼上當受騙的“騎馬戲”,是曾經讓他們喜聞樂見的“顏面騎乗”。

鏡頭先是給到女演員的嬌羞,再一個反打給到男演員的猖狂,剪輯的魔術,讓我們想當然地忽略了:這個反打鏡頭,究竟是怎麼來的?

今天答案揭曉了,是男攝影師用人格上的屈辱換來的。

當這種魔幻,一頭撞上玄幻題材,就好像跳動著火苗的野格,一頭扎進玻璃杯中的啤酒泡沫裡,共同製造出讓你深度宿醉的深水炸彈。

想要得到穩定的衣袂飄飄御劍飛昇鏡頭,竟要推動這樣的人肉磨盤:

同樣的,在片場,隔空取物也根本不是什麼仙家道法,只不過是場工大哥口中輕飄飄的一句“沒問題”。

看到他們,你才能領悟“所有別人眼中的造物主恩賜,都只不過是辛勤汗水的結晶”的至臻大道。

當然了,想在鏡頭中呈現光怪陸離的奇妙世界,人推肩扛的笨辦法,也是原始手段的最終選擇,直到——

電影人收到了天使贈予他們的麥琪的禮物,特效。

這世界彷彿有了光。

酷,炫,手上兜兜轉轉的玩意小別致們,引起了我們凡人的羨慕和嫉妒。

但其實,在片場……

你看到的緋紅女巫,跟隔壁腦血栓多少年了的吳老二,有異曲同工之抽。

哪怕是高貴如霍格沃茲魔法學校,一旦褪去特效的熾熱光環,其實還不如90年代氣功大會的新聞圖片來得chill和punk。

瞭解這些特效背後的片場真相,其實還有助於我們頓悟佛法的精妙。

銀幕上所有的光影美夢,都如此不堪一擊,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這時再看雪白色的避水金睛獸,與無腿白色草泥馬的命運共同體。

嗯,我佛說了:眾生平等。

再好比,《GOT》裡提利昂凝視著他的女王,大戰他的兄弟。

眼前千軍萬馬,四起狼煙,哀鴻遍野,民生多艱。

實際上他眼前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塊綠幕。

你猜提利昂在想什麼?

肉叔猜他在想:這世上啊,其實並無眼耳鼻舌身意,也無色聲香味觸法,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哎!

色!

說到色,有一種顏色上的片場詐騙,肉叔真的越看越窩火——

美食。

當電視上出現一大碟柔軟的鬆餅,上面還澆滿了蜜糖,於是咽喉開始不爭氣地蠕動,分泌足夠充飢的口水。

但……

這特麼不是糖漿?

看完一堆美食的秘密,肉叔才明白了什麼叫: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說的白是滾犢子的白。

海報上,你看這個麥縣小吃的包它又大又圓。

但當你走進店裡,買到的永遠是又長又寬:

厚度只有三分一,蔬菜、醬料都少得看不見,兩片溶溶爛爛的芝士有如剛剛肉叔趴著午睡流到辦公桌上的垂涎。

至此,才明白資本主義視覺遊戲的根本規則,是:圖片僅供參考,一切以實物為準。

就像快手美女網紅的臉一樣,美食廣告中的美食也絕不能信:

增高、化妝、開美顏,一套直播前的三件套搞完,親爹看見都懷疑自己這二十年的付出是不是給隔壁老王愛的奉獻。

為什麼廣告上的雞,膚質和氣色就是比你在肉檔現殺的活雞好?

因為“演員”面板上的小瑕疵小毛孔都用這款502超強遮瑕膏掩蓋了,用完更容易上妝,10分鐘就能搞定一個網紅“斬人”妝。

航班即將落地,我們回到《攝影機不要停》。

儘管片場的大家,動作不雅、場面尷尬、狀況百出,但這幫人用或者是放飛的,或者是硬著頭皮的法子,讓一場直播得以跌跌撞撞但非常完整地呈現在觀眾面前。

人力蠻搞、腦洞胡整、綠幕抽筋、整容再造,背後是劇組上上下下幾十口子人,為了鏡頭呈現效果,以及盡力不讓我們外行看破的智力付出。

條件不好時,哪怕是製片主任,也必須變身客串之王。

(《西遊記》製片副主任李鴻昌就客串了86版裡的天竺國大臣、天竺國侍從、玉華洲客商、黑熊精、接引佛祖、百眼魔君,和98版裡的比丘國驛丞、涇河漁翁等角色)

你看到的每個或許可笑,或許土鱉,或許愚蠢的土撥鼠的鏡頭,哪怕它就是爛片,背後都有不知道多少人的血淚和汗水。

編輯:海邊的曼徹斯特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