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不設史官,亡國後,情報、供詞和遊記構成其國史,內容非常不堪

因不設史官,亡國後,情報、供詞和遊記構成其國史,內容非常不堪

太平天國運動是清朝後期的一次由農民起義建立的農民政權,也是中國歷史上最大規模的農民戰爭。

關於這場運動,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有人讚美,有人詛咒。

但近些年來,史學主流鑑定為這是一個在運動過程中神權與君權相交織,從而建立在欺壓人性基礎上的農民暴力政權。

的確,太平天國能夠縱橫18年,先後佔據全國600多個府州縣,所依靠的就是強大的軍事暴力,而當暴力衰減、軍事失敗,整個政體便煙消雲散。

太平天國以宗教的名義立國,君權中交織著神權,不可避免帶上許多神秘色彩。

單以“太平天國”這四個字為例,太平天國領導者作出過明確規定,其中的“天”字兩橫,要寫成上長下短;“囯”字內為“王”字,後期更先後改稱上帝天囯、天父天兄天王太平天囯。至於“代天父傳言”,以太平天國高層使用的客家話為“國語”等等行為,也讓後世的研究者暈頭轉向,難得要領。

因不設史官,亡國後,情報、供詞和遊記構成其國史,內容非常不堪

最要命的是,這個以強大軍事暴力為支撐體的國家,雖然以“天朝”自居,但並不設史官,也無意保留其印書、文書,則其消亡後,給研究這段歷史的人帶來了巨大的困難。

所幸,在這個“天朝”的興起和消亡的過程中,先後出現了三份文獻,這三份文獻,分別出自敵方、己方、中立方之手,可以互相參證、可相互補充,基本構建出其國史輪廓。

這三份文獻分別是:《賊情彙纂》、《李秀成供辭》、《太平天國天京觀察記》。

《賊情彙纂》稱太平天國為賊,表明了敵對立場,而從書名看,這應該是一本軍事情報集。

實際上,該書主要編撰者張德堅,原是任湖北撫轅巡捕官,1853年,武昌被太平軍佔領後,他失業了,混跡在難民之中,失業後的憤怒和頭腦中固有忠君思想的支配,他呼太平軍為賊,留心收集太平軍內部情報,“所見行陣之士,被擄逃人,受害鄉民,不可勝計,留心訪究,隨時記載”。

注意,既然是情報,自然不能馬虎,必須力求準確,以求可以給清政府高層官員提供決策或指揮作戰之用。

張德堅自己也說了,“敘事從實,不事潤飾”,“賊中情偽畢見,庶大軍剿辦愈得要領”。

因不設史官,亡國後,情報、供詞和遊記構成其國史,內容非常不堪

而在1854年9月,當曾國藩收復武漢,張德堅將新整合的一冊託人上呈。曾國藩展書細看,再以所繳獲的太平軍文書核對,發現“所指悉不謬”,事事相合,不由拍案叫絕,立馬設立採編所,任命張德堅為總纂官,六品銜即補縣丞,配以數人相協編纂、抄寫,從1854年編纂至1856年,書成十二卷,約二十餘萬字,要目有《劇賊姓名》、《偽官制》、《偽軍制》、《偽禮制》、《偽文告》、《賊教》、《賊糧》、《賊數》、《雜載》等收錄了太平天國重要人物、官制、軍制、禮制、文告、宗教、糧食、各種人員數目,並準確地預言出“似不久必有內訌之事”,是太平天國天京事變之前的國史簡略史。

天京事變之後,曾國藩認為太平天國已走下坡路,消亡在即,《賊情彙纂》沒有繼續編纂下去,當時的曾國藩也許會想,《賊情彙纂》的情報功能已經消失,使命已經完成。

但,太平天國在李秀成、陳玉成等年輕一代將領的支撐下,又重新興起,並堅持了八、九年之久。而《賊情彙纂》雖然退出了情報舞臺,卻成了後世研究太平天國史彌足珍貴的歷史資料。

那麼,天京事變之後尚有八、九年之久的太平天國史又是怎麼記錄下來的呢?

《李秀成供辭》很好地完成了這個任務。

1864年,天京失陷,太平軍敗亡,太平軍總指揮、忠王李秀成被俘。

懷著多種不可告人的目的,李秀成向曾國藩寫了長篇供辭。

因不設史官,亡國後,情報、供詞和遊記構成其國史,內容非常不堪

李秀成成為太平天國高層領導人,是在天京事變之後,故對太平軍前期交待簡單,而著重於天京事變之後的敘述,恰好與《賊情彙纂》在敘事的時間上相銜接,合起來記述了太平軍興亡的全過程。

夾在《賊情彙纂》、《李秀成供辭》之中的是《太平天國天京觀察記》。

此書原題為Narrative ofthe war with China,直譯為:《中國戰爭的敘述》,是英國人伍士禮(G。L。Wolseley)寫的一篇遊記,全篇十四節,約一萬四千字。

因不設史官,亡國後,情報、供詞和遊記構成其國史,內容非常不堪

伍士禮是英國陸軍中校,於1861年初,由美國牧師、太平軍的洋務丞相羅孝全(I。J。Roberts)安排,作為傳教士的隨員到南京考察,根據自身的見聞,以遊記方式記錄了許多不大為人知的太平天國軍事統治、聖庫制、廢止商業等等規定和制度。

這份三件文獻寫作的初衷,都不是為了單純的歌頌或詆譭太平天國而作,而且結合其他零散的邊角材料來看,它們在總體歷史軌跡的敘述上是一致的,則可以大致構成了太平天國的發展史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