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昨夜西風急 小園香徑獨徘徊

時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長恨離亭,淚滴春衫酒易醒。

梧桐昨夜西風急,淡月朧明,好夢頻驚,何處高樓雁一聲?

梧桐昨夜西風急 小園香徑獨徘徊

《清平樂》中,宋仁宗因劉太后要穿袞服祭祖一事,來到晏殊府上,當時晏殊臨湖撫琴,填詞下酒,正在彈唱這首《採桑子》,空靈澄澈,意境深遠。

趙禎聽後道:

“先生如今身居高位、家事和美,卻為何獨自唱這嘆流年、悲遲暮、傷離別之曲呢,不過先生的歌聲倒並不淒涼。

”真是對這首詞很好的解讀,是

感嘆時光易逝、人生無常,但是並不讓人感覺悽慘落寞,只是有些惆悵和無奈。

也並不頹廢這樣的人生,像極了我們獨處時的心緒,聽聽音樂,思想隨意流動,想著一些有的沒的。

梧桐昨夜西風急 小園香徑獨徘徊

感受“梧桐西風急”、“淡月朧明”,聽聽秋雨的聲音,都是身邊平常的景象,透露著一種清明,一種淡泊,一種清麗又有點急迫的美。好夢頻驚,那不是也是好夢,何處高樓雁的這一聲讓人驚歎,驚歎自然界生命的奇特。我們何嘗不是時而沉浸在美好的幻境、夢境中,時而又被殘酷的現實重擊呢。

梧桐昨夜西風急 小園香徑獨徘徊

晏殊7歲時已有神童之稱,14歲賜同進士,一路晉升,官至拜相,一生富貴,寫出的詞卻這樣親民。宋史說晏殊詞

“文章贍麗,應用不窮。尤工詩,閒雅有情思。”

晏殊一生宦海,也算順遂,得宋真宗、宋仁宗寵愛,但他一直低調謹慎,雖然有三次被貶出京,但都在晏殊的意料之中,這位文學家像是看透了世界,走得不驚,來得從容。相比貧困中長大的歐陽修的鋒芒畢露,晏殊就特別榮辱不驚,個人性情也多了一種通透,一種富貴閒愁。

梧桐昨夜西風急 小園香徑獨徘徊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臺,夕陽西下幾時回。”

有春花秋月何時了的感覺,但並不是李煜那一江春水般的,看不到頭的幾乎把人淹沒的絕望的哀愁,是對自然界週而復始的,時光飛逝、歲月不可回頭感慨。

正是

“無可奈何花落去”

,靠近生命的底色,總有很多的無聊和頹然,萬物都有運轉規則,人生也是數中有術,術中有數,我們常遇很多無可奈何,努力很多結果卻不如意,假如常常如意也會一時麻木。經過一段時間沉澱,不經意間忽而感受到

“似曾相識燕歸來”

的喜悅,帶給我們猝不及防的驚喜,小園香徑獨徘徊,不就是真香嗎。

梧桐昨夜西風急 小園香徑獨徘徊

當我們獨處,最接近真實自我,往往會聽一首歌、唱一首歌、寫一篇文,是情感的自然流露。字如其人,不僅僅是字形字態,還有寫出的文字透露著內心的氣息。晏殊每次作詞都在做自己,都回歸到了生活的本身,迴歸到了平常心,愁緒背後是一種達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