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又三年,桂林800戍卒譁變回鄉,發展成20萬人被朝廷殘酷鎮壓

“目下之計,只有調沙陀族騎兵了!”

“罷了罷了,召沙陀騎兵去平叛吧!”

這一年是公元869年,唐懿宗李漼在位的第十年。此刻,短暫地牽動他神經的,是又一支聲勢浩大的叛軍。自安史之亂後,各地叛軍按下葫蘆起了瓢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但這次卻叫大臣們議論紛紛:

”他們曾是為大唐盡忠戍邊6年的軍士啊,為何竟走到今天這一步!”

三年又三年,桂林800戍卒譁變回鄉,發展成20萬人被朝廷殘酷鎮壓

唐懿宗

三年又三年,800位徐州籍戍卒有家不能回

唐宣宗駕崩以後,唐懿宗李漼繼位,改元鹹通。繼位的前幾年,李漼尚且能夠勤於政務,但日子久了便退化成了庸碌之主,耽於玩樂。

大唐帝國西南方的南詔國趁機再次作亂,攻陷安南。為了馳援安南,朝廷下令各地招募士卒,在今天的江蘇徐州一帶,就募集了2000多人。

這支來自江淮的援軍晝夜兼程,抵達廣西境內後,分出了800多個士卒留守桂州(今桂林)。

而這800位徐州籍的桂林戍卒,便是本文的主角。

三年又三年,桂林800戍卒譁變回鄉,發展成20萬人被朝廷殘酷鎮壓

南詔國版圖

唐朝時,江淮一帶民風悍勇,朝廷募兵大多看中了這一點。也正是因為害怕這批徐州士兵驕縱難馴,朝廷特別委派徐泗觀察使

崔彥曾

負責統領。

崔彥曾治軍極其嚴苛,頗有威信,又加上他家鄉父母官的身份,這些徐州士兵多少要給點面子。這800壯士,從唐懿宗鹹通四年到鹹通六年,勤勤懇懇在桂林戍邊三年。

按照先前朝廷和他們的約定,戍邊三年之後就能開拔返回家鄉。然而三年之期已到,滿心歡喜計程車兵們等來的不是啟程返鄉的通知,而是要求他們再守備三年的軍令。

軍頭崔彥曾本就是個不近人情的官員,他重用的軍中官吏,像

尹勘、徐儉行和杜璋

這三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對待士卒苛刻暴虐,士兵們早就心有怨言了。

能夠容忍他們折騰三年,完全是因為信賴朝廷而遵守與朝廷的約定。可是期限已到,朝廷竟然這般出爾反爾。

“找崔統領去!”一幫人叫嚷著,要崔彥曾給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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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卒哭求還鄉

“吵什麼?這是朝廷的決定,又不是我的決定!眼下盜賊四起,哪項開支用度不靡費錢財?軍情危急,各地募兵困難,一時半會找不到人來輪替你們。”

“再為大唐戍邊三年,也是迫不得已的決定。諸公高義,自然懂得為國分憂的道理。試問,我們要是走了,誰來守住大唐的疆土?”

”你們想家,誰不想念江淮故里呢?我保證,三年,最多再留你們三年!”

別說這位崔統領,平日裡不近人情,說起大道理來倒是一套一套的,聽得戍卒們一愣一愣的。本是朝廷失約,他們群情洶湧前來討說法,被崔彥曾這麼一說,竟都洩了氣退出了營帳。

好吧,那就再報效大唐三年!

人不寐,將軍白髮征夫淚。

這批在風雨捶打中老去的戍卒們,輾轉難眠,被千里之外的家鄉親友們牽掛著思緒。戍邊的三年時間,是那麼漫長,而他們又將熬過下一個三年。

終於到了唐懿宗鹹通九年,800戍卒難掩心中興奮。他們有的是鄉鄰,有的是兄弟朋友,一起出來整整六年了,每個人都蒼老消瘦了許多,但歸家的日子終於一天天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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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淹的邊塞詩很有名

“為什麼還不安排新兵輪換,讓我們啟程回徐州?難道朝廷又要食言?”

800戍卒中的代表向崔彥曾發難。

“唉,近來糧餉虧空甚多,本官不欠你們軍餉,就實屬難得了。而今真沒有多餘的軍費,安排你們北上歸家。”

眾人正欲揪老崔問個明白話,結果反被趕出營帳,揚言:誰再敢在軍中喧譁,攪亂軍心,就要對他軍法從事!

三年又三年,望眼欲穿的故鄉難道真的就回不去了嗎!

崔彥曾本以為,這些戍卒還會繼續順從朝廷、順從官員的指令,然而這一夜之後,一切都變了。

自費回鄉,擋我者死?龐勳所部可曾濫殺無辜?

這800多位戍卒,激憤難平,很快聚攏在一起,悄悄地醞釀著一個驚天計劃——自費回鄉,敢阻攔者,殺之!

這群戍卒在軍營中的頭頭是王仲甫,然而老王根本不願意跟他們幹這事兒。他作為一個軍頭,雖然手下這些兵過不好,可是他的日子滋潤著吶!聽聞眾人要抬舉他,求他率領部隊回徐州,當即搖頭不願意去。

既然如此,也不強求,可是老王卻不願意坐視這場軍營譁變就此發生,企圖逃走去告訴崔彥曾。既然如此,那隻好讓你為我們永遠保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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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藝戲劇中的龐勳形象

於是許佶、趙可立等軍中小吏,共同推舉了一個管理糧草軍械的

小官龐勳

為首領,打開了倉庫取走糧草軍械,從桂林武裝返回徐州。

唐朝的這次軍人譁變,也因龐勳而得名“龐勳之變”。

譁變以後,龐勳這支八百多人的隊伍,就變了性質,成了叛軍。崔彥曾一面勸阻他們北歸,一面率軍尾隨。

一路上,膽敢有阻攔的,都被龐勳所部擊潰,歸心似箭的這批戍卒,戰鬥意志十分堅決,視死如歸,官軍們知曉此時的原委,多少報以同情,被要求阻截時大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龐勳他們過去。

龐勳他們是鹹通九年七月走的,一個多月以後,

朝廷才得知此事,派出官員張敬思前來宣慰招撫,允諾赦免他們的罪行,准許他們回去。

唯一的條件就是,

他們必須放下武器,才能順利返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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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龐勳等人譁變之後的軍紀,不同立場的史料文獻有不同的記載。有的說龐勳所部只想著回家,越快越好,對待沿途州縣秋毫無犯,只對執意阻攔者痛下殺手;而有的文獻則說龐勳所部軍紀敗壞,一路上劫掠百姓財物,蹂躪他人妻女。

記載的不同,也反映了史官的不同的情感態度。我傾向於龐勳等人並無這些無視法紀的行為,至少在譁變的初期,他們只打出了回鄉的旗號,而並無任何公開的反對李唐朝廷。

龐勳等人還多次向朝廷官員上書,陳述自己的心跡,再三解釋自己並無任何反意,而是渴望回到闊別六年多的故鄉。

朝廷能夠派出官員前來招撫,也印證了這一點。

龐勳所部如果一路上殺人放火,那行徑又和叛軍有什麼兩樣呢?無疑會授人以柄,送給朝廷一個剿滅他們的好藉口。

正是因為龐勳他們心懷坦蕩,所以才會在張敬思到來表示了朝廷的態度之後,順從地放下武器,繼續踏上回鄉之路。

然而接下來,周遭的氣氛便肅殺起來了。危機似乎正向著龐勳他們悄悄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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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食言,企圖圍剿?生死關頭,龐勳起義!

按照朝廷之前的表態,只要龐勳他們放下武器,就可以順順利利平平安安地回到徐州老家。而且一路上,地方官員會遵照朝廷的指示,給返鄉隊伍提供便利。

確實,自從在湖南境內見到張敬思之後,就是如此,沿路有官府接濟飲食。但是一路上龐勳等人由官軍跟在附近護送,叫他們很沒有安全感。他們的老上級崔彥曾,依舊帶著手下尾隨監視。

到了山南東道節度使管轄的地盤,他卻命令士兵嚴守交通要衝,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多少次路過險要之地,這些戍卒們都擔心被附近的官軍圍殲,日日夜夜提心吊膽。

三年又三年,桂林800戍卒譁變回鄉,發展成20萬人被朝廷殘酷鎮壓

“朝廷赦免我們,會不會是個圈套?”

“我看,叫我們放下武器,就是為了剿滅我們!”

“那為什麼在桂州不動手,在路上也不動手,這眼看都要進入江淮了!”

“我要是朝廷,肯定怕路上動手沒法一網打盡,等到了徐州,再把我們召集起來殺掉!”

沒有人知曉,朝廷是不是真的有這個計劃,也沒有人知道這是這批戍卒的合理懷疑,還是別有用心的那麼一部分人在推波助瀾。總之,龐勳堅決主張儘快恢復武裝。

於是大家紛紛拿出多年積蓄,悄悄地購置武器,加快了行進的速度。隊伍乘坐快船到達淮南時,節度使令狐絢倒是很客氣,調來了糧草給戍卒們補給。

搬運糧草的間隙,龐勳等人悄悄蒐羅了一批散兵遊勇,混入了隊伍中,使得這批返鄉大軍悄然成了千人之眾。

龐勳此舉是為了充實實力以求自保,還是別有他心?

期間,對於戍卒的變化,朝廷似乎並無太大的反應。他們的老上級崔彥曾,依舊時不時趕上,傳達的朝廷宣慰的旨意。

越是表面上的風平浪靜,底下就越是暗流湧動。戍卒們日夜擔憂,不知道自己的結局是喜是悲,是否還能活著見到闊別多年的親人。

九月二十八日,八百戍卒外加混入的二百多散兵遊勇,終於抵達了泗州境內。(著名的盱眙小龍蝦即在附近)眼看著進入了家鄉的地界,徐州城近在咫尺,戍卒們無不歡聲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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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卒歸家路線

然而許佶等首領們卻對戍卒們說:

“我們擅自違令北歸,是為了見我們的妻子兒女。朝廷早前降旨寬恕,如今卻又秘密敕令徐州駐軍,待我們到時全部誅殺。我們難道就這樣自投羅網,見不到家人最後一面就毫無意義地死去嗎?”

龐勳看見戍卒們憂憤交加,繼續添把火:

“事到如今,不如高舉義旗,我等同心盡力,不但可以免罪避禍,還能共謀富貴!諸君以為如何?”

戍卒們被告知眼前只有一條死路,而要想逆天改命,唯有反了。一人振臂而呼,則群起響應,龐勳所部這支艱難回鄉的隊伍,竟然真的在家門口反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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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宿州,破徐州,擒殺老上司崔彥曾

鹹通九年十月,龐勳所部在正式起義前,再次向朝廷遞交申訴狀,提出了最後的要求。第一是希望朝廷將作惡多年的軍中頭目尹勘等人罷職或者調走;第二是希望朝廷可以把他們這批戍卒,在徐州軍營單獨編列成兩營,共選一將領統轄。

狀子沒有到朝廷這裡,在到了崔彥曾手上就被扣下了。他和諸將一起商議此事,都覺得這批徐州籍戍卒本就是驕縱兵士,而今既然想要繼續留在軍中,又豈敢要求保持自己的獨立性呢?

崔彥曾不肯,手下中將也不肯,

區區八百戍卒,剿滅他們豈不是大功一件?

或許龐勳戍卒領袖早就預料到了此事斷然不會為朝廷所接受,於是開始悄悄整頓兵馬,擇機起義。

崔彥曾派出了手下一個叫做元密的將領,統兵三千前去剿滅龐勳。元密出兵的同時,崔彥曾的文書也下達到洄州和宿州,要求這兩地出兵合擊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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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密大軍進駐任山時,不遠處的龐勳所部,悄悄在營地立下草人,而後向符離極速前進。到了後半夜,山上的官軍才發現,這山下的龐勳營地裡,那些“人”都一動不動的,派人去偵察才發現龐勳所部人去帳空。

可是元密行事謹慎,黑夜恐有伏兵,不敢追擊。天亮以後,當元密啟程追擊時,龐勳已經抵達符離,恰好遇見趕來的宿州軍500餘人,龐勳所部千人,輕鬆將他們擊潰,揮兵直搗宿州。

宿州本就沒多少兵,聽聞龐勳作亂,城中的文武盡數跑路,讓龐勳輕易奪佔了宿州城池。龐勳開倉放糧,將官府倉庫中的財物分散給宿州百姓,而後立下義旗招募士卒,一天之內就得到近千人響應。

龐勳所部擴充了兩倍後,元密的軍隊才姍姍來遲,在宿州城外駐軍,等待援軍到來後合圍宿州。龐勳派人趁著深夜元密軍隊人困馬乏,用火箭引燃元密營地後趁勢衝殺,在混戰中擊殺官軍五六百人。

回城以後,龐勳用米糧為資,換來城中百姓幫其守城。而全部計程車卒,都和糧餉一道坐上宿州城內的300條快船,沿江而下。元密又是後知後覺,等到發現守城的都是百姓, 才知道龐勳早已經“金蟬脫殼”。

元密惱羞成怒,竟然被這幫賊兵戲耍了兩次!不待士兵埋鍋造飯,就下令火速追擊。於是一行人連飯也沒吃,就沿著江岸一刻不停地賓士。

要說,人跑馬追,怎麼有輕舟行得快呢?然而事情就是這麼詭譎,元密的官軍跑了半天以後,還真就追上了龐勳的部隊。

官軍們遠遠地看見前方一處河堤,龐勳所部的船隻停泊在岸邊,河堤上站著幾對士兵,瞥見官軍後大聲預警,慌亂地跑下河堤。

官軍大喜過望,元密一聲令下,便衝殺而去。結果剛到河堤之下,身後的“空船”裡卻紛紛鑽出義軍來,前後夾擊,官軍千人陣亡,餘部投降龐勳,而元密也餓著肚子,身首異處。

徐州城的主力都被崔彥曾調撥給元密了,而今元密戰敗,城中空虛,龐勳整頓兵馬,殺了個回馬槍,攻下徐州城,斬殺了曾經欺辱他們的軍官,俘虜了崔彥曾。

此後,龐勳的隊伍極速擴張,很快破萬。勢力越來越大,崔彥曾也便失去了價值,被義軍殺死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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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破城池

遭遇沙陀騎兵,龐勳起義失敗

此後,各地紛紛舉起義旗,因龐勳這八百多人起事而附從的人,多達十幾萬。朝廷急令各地節度使率兵鎮壓。

龐勳他們擊敗了前來征討的戴可師三萬大軍,而朝廷卻又派來康承訓七萬大軍,其麾下還有驍勇的沙陀騎兵。

龐勳起義的盛極而衰,就在他們最聲勢浩大的時刻。由於隊伍擴張過快,很快軍紀廢弛。龐勳和那些一路從桂林追隨而來的戰友們,成為了實權人物之後,竟都開始腐化墮落,不思軍務,而縱情享樂。上行下效,龐勳所部的兵丁也開始抄掠百姓,肆意殘害無辜。

很快,龐勳便民心喪盡,盤踞之地的百姓竟都盼著官軍早日收復失地,剿滅龐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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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年多的混戰,龐勳的地盤越來越小,最後大本營徐州也被官軍合圍。龐勳企圖突圍攻克亳州,卻在路上遭遇

沙陀騎兵

,一頓砍瓜切菜,龐勳殘部全軍覆滅,他本人也在亂軍中人馬踐踏而死。

之後,

朝廷下旨,按照這批戍卒的名冊,在徐州一帶搜捕他們的家人,因這八百戍卒牽連而死的親族,竟然多達數千人。

讀史有感

龐勳起義,不過持續了一年時間,聲勢頗大卻曇花一現。不過它對唐朝統治者的震撼卻很大,後世也對這一次的起義多有評價,認為是唐朝覆滅的“第一聲喪鐘”。

回看龐勳起義這一歷史事件,其導火索竟然只是小小的一件戍卒思鄉的事情。在這一事件當中,朝廷、地方官和龐勳等人這三方,都有許多值得玩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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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都城

首先是朝廷,既然已經允諾三年一輪換,為何又兩次食言?既然已經允諾寬赦戍卒之罪,為何又轉而武力鎮壓?

其次就是崔彥曾這樣的地方官,他們是朝廷和龐勳所部之間聯絡的中間人。不讓戍卒回鄉,究竟是崔彥曾自作主張,還是奉了朝廷的旨意?是他剋扣了有關的軍費,還是朝廷撥款困難,他確有難處?

期間,龐勳多次上書自陳,而這些地方官是否如實稟告朝廷,而沒有處於自身利益的考慮,或掩蓋罪責、或渴求殺賊立功,而有意添油加醋,說了對戍卒們大為不利的話呢?崔彥曾最後決定用武力鎮壓,又是誰的命令呢?

再說龐勳等人,他們是因為受到戍卒信賴,所以被推舉為返鄉隊伍的帶頭人。說好了只回家而不反叛,為何最後卻被龐勳帶著成了“叛軍”呢?期間隊伍多次面臨危險境地,這樣的危機感,究竟是真實存在的,還是龐勳等人有意渲染的呢?戍卒們最後迫不得已起義,真的是時事所迫還是龐勳他們為了私利,醞釀已久,水到渠成?

三年又三年,桂林800戍卒譁變回鄉,發展成20萬人被朝廷殘酷鎮壓

總之,龐勳起義,朝廷有錯,地方官有錯,而龐勳也有錯。但這批戍卒呢?封建的史家照樣把他們打為反賊,或稱之為“賊寇”,或稱之為“叛軍”。

可是在開始的開始,他們只是一群想要回家的男人。

他們想念妻子兒子,想念父母兄弟,想念故鄉的一草一木。

當隊伍從廣西桂州出發的時候,是團聚的美好的願望,當在江淮地界人頭墜地時,又是另外一番冰冷無情的現實。

“他們曾是為大唐盡忠的將士啊,何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