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旗民眾的抗墾活動,經過不合理鎮壓後,此矛盾更加突出

清末“新政”時期,官方在蒙旗大力推行開墾並設定府廳州縣,蒙旗社會為之大變。在社會變革之中,蒙旗民眾的以反對開墾為主的反抗活動,此起彼伏,接連不斷。

也因此產生了很多股所謂蒙匪勢力,著名的匪首有白音大賚、捲毛生鐵子、

巴塔爾

倉、陶克陶、牙什等,這些人活動於奉天、熱河境內的各蒙旗地區。他們行蹤不定,襲擊放墾機構、官員以及領荒民戶,使從上而下推行的官墾為之受挫。

洮南府設立以後,科爾沁右翼前旗便被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洮南府及所屬二縣;這些地區名義上依然屬於該旗,但在各方面都已經被納入府縣管理體系內,急速轉化成農業社會。

蒙旗民眾的抗墾活動,經過不合理鎮壓後,此矛盾更加突出

另一部分是該旗的未放荒界,本旗大多數臺吉、壯丁居於此地,依然維持傳統的遊牧生活。但由於眾臺吉、壯丁的貧困和牧地的縮小,讓本旗畜牧業逐漸凋敝,旗眾生計困頓,從而使人們產生了抗墾情緒,便有了蒙匪的生存空間。

在各股抗墾力量中,以牙什與科爾沁右翼前旗關係最為密切。據載查牙什系漢產,其母蒙古人,父張保為蘇嚕荒著名巨匪,業經伏法。該匪避匿東來,投入寶石屯,與沙各得、二合謀、西里巴、陶克陶等結為死黨。庚子年江省難民、潰兵由該處經過者,皆為該匪等劫搶槍馬貨幣,截殺無遺。

蒙旗民眾的抗墾活動,經過不合理鎮壓後,此矛盾更加突出

又疊次擊死俄人,事後畏罪,復遷避洮河之北,託蒙戶王殿魁賄充瀋陽黃寺廟丁,認已革扎旗印軍朋束克巴勒珠爾為義父以自固,並與東公大戶麻斯白尹,即孫乾分居之叔,河北大戶阜德勝、孫乾、張秀,開通大戶包梅倫、白金瑞等深相結納,以驅逐蠻子、對抗官府為宗旨。

吐何莫鬍匪之亂,隨同朋束克巴勒珠爾聯合各大戶,並由阜德勝邀請俄兵相助,擊平剛保桑保等匪,以是自恃有功,愈驕縱不法。迨扎旗奏請開荒,該蒙等已失其逋逃淵藪,深不願開荒設治,爰與扎薩克圖王烏泰積不相能,每遇外來領戶攜銀領荒者,往往截路殺害。故東至嫩江西岸,西至洮河一帶,行旅視為畏途。

蒙旗民眾的抗墾活動,經過不合理鎮壓後,此矛盾更加突出

從中可以看到,牙什明顯與之前的剛保、桑保等人不同,他所依靠的是科爾沁右翼前旗的一些大攬頭,和繃束克巴勒珠爾等人,而且還在平息剛保、桑保之亂中發揮了作用。在反對官墾的方面,攬頭們與繃束克巴勒珠爾等人是一致的,於是都支援牙什的活動。

在這種支援下,牙什得以襲殺領荒之人,使得移民不敢來此。由於光緒三十年日俄戰爭,在中國的東北地區爆發,清政府東北當局無力鎮壓,包括牙什在內的各股抗墾力量,洮南府不得不對其假以巡警總理巡長各名目,以籠絡之。

此後,牙什居住於靖安縣七十戶地方,形成一股很大的勢力,並開始聯合陶克陶、白音大賚等人,其容留白匪買馬屯糧,招聚股匪至百餘名,並禁止鄰右不許耕地,沿途設卡至十里之遙,證之前獲各匪口供所稱勾結陶克陶,接濟人馬子母,定期劫城,各蒙員亦危其勢而為之求。

蒙旗民眾的抗墾活動,經過不合理鎮壓後,此矛盾更加突出

在洮南府設立之初,局勢不穩,一府二縣的力量,實在無法將該地徹底彈壓,不得不招降牙什,使其在當地不斷坐大,並且牙什深得旗內民眾支援,所以旗內的官員也會為其求情。

據阜海之父阜德勝所述,春間牙什致函哲里木盟十旗各蒙人雲,蠻子欲殺蒙古,約會自四月初一日起,各蒙不吃煙酒,不與蠻子說話,又欲訂購大炮,聞有七旗均隨聲附和,擬舉牙什為首,以驅逐漢人,經阜德勝勸阻。

如果阜德勝所述屬實,那麼牙什已經有發動大規模起事的計劃,抗墾活動已經有演化為民族衝突的趨勢。這也使得奉天及洮南府方面決定放棄招撫,以武力解決牙什。

蒙旗民眾的抗墾活動,經過不合理鎮壓後,此矛盾更加突出

自光緒三十三年起,清政府盛京方面軍隊,相繼擊敗了捲毛生鐵子、白音大賚等匪首,白音大賚為牙什所收留。同時,另一巨匪陶克陶從郭爾羅斯前旗,突入醴泉鎮地方,這樣一來,在科爾沁右翼前旗周邊聚集了三大股蒙匪,牙什與之相約於光緒三十四年春,共同攻打洮南,但白音大賚與陶克陶很快又相繼被官軍擊敗。

陶克陶遠撤,白音大賚失敗後又為牙什收留。於是在光緒三十四年六月,張作霖等人所率領的官軍,開始進攻位於七十戶的牙什根據地。牙什的根據地背林面水,有炮臺防護,但並不能抵擋得住官軍的進攻,牙什受重傷被俘,不久死去。白音大賚雖然逃出,但數天後被官軍所俘,亦重傷而亡。

至此,科爾沁右翼前旗及附近地區,再無大規模抗墾力量,官方所設的洮南府地區局勢基本穩定下來。牙什等人得以在科爾沁右翼前旗盤踞多年,毫無疑問得到了該旗民眾的支援。這種抗墾活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旗內民眾處境的一種反映,牙什等人被鎮壓,也不能改變普通民眾的抗墾態度,這種矛盾依然存在。

蒙旗民眾的抗墾活動,經過不合理鎮壓後,此矛盾更加突出

從另一方面來看,官軍在追剿這些抗墾力量時,大範圍深入各蒙旗,各旗兵丁雖有協助但明顯處於從屬地位。故而剿滅這些勢力的過程,也是官方加強對各蒙旗控制的過程,在牙什被鎮壓後,科爾沁右翼前旗,便開始處於對洮南府的從屬地位中。

自光緒二十八年,科爾沁右翼前旗開始官墾以後,失控的該旗局勢雖然恢復,但無論是旗內的烏泰一方,還是眾臺吉、壯丁一方,都沒能正真正介入到丈放的過程中去,而是逐漸的被官方新的統治模式所約束。

不僅如此,官方還以暴力手段,將抗墾行動悉數鎮壓,從而鞏固了對蒙旗的支配權力,但科爾沁右翼前旗的社會危機並未因此而平息,烏泰的債務困局和旗內民眾的抗墾情緒,都在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