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宗時期至文宗時期的御邊防蕃策略——面對侵襲修建防線

回眸唐王朝的興衰,吐蕃部族始終是唐中央在西部邊疆的最大隱患。唐蕃之間自唐貞觀時期就開始不斷地碰撞摩擦,矛盾不斷。

“遣使貢金帛,雲來迎公主,又謂其屬曰:“若大國不嫁公主與我,即當入寇。”此史料說的就是唐貞觀時期吐蕃贊普松贊干布向唐王朝請求和親的話語。

從話語中不難判斷出吐蕃不同唐初周邊部族的恭順,力圖以強硬的姿態在地位上與唐王朝平起平坐。唐高宗時期的大非川戰役與青海戰役使得吐蕃實力得到充分的成長,能夠同唐王朝進行有力地互博。

一、吐蕃部族的侵襲

“時吐蕃盡收羊同、党項及諸羌之地,東與涼、松、茂、嶲等州相接,南至婆羅門,西又攻陷龜茲、疏勒等四鎮,北抵突厥,地方萬餘里。”該史料反映的是經兩次戰役後,吐蕃攻取並獲得諸多領土的盛況,其兵鋒已直指同唐王朝的邊陲之勢。

可以說此時的吐蕃已經擁有少數部族可同中原王朝抗衡的雄厚資本。

此後唐蕃之間雖有戰有和,但雙方總體上始終保持著建立在實力均等的友好發展。而安史之亂的爆發打破了唐蕃實力間的均衡,吐蕃開始由守轉攻,唐王朝被迫進入被動防守的局面。

德宗時期至文宗時期的御邊防蕃策略——面對侵襲修建防線

安史之亂後,唐中央開始不斷收縮西北邊疆的軍事兵力,來應對叛軍餘威與藩鎮割據。唐中央的舉動可以說是棄卒保車的策略,雖能夠保證自身的統治,卻使得原本窺伺隴右地區的吐蕃部族趁火打劫,開始不斷蠶食唐朝西北邊地,甚至有攻取唐都長安的舉動。

“吐蕃以吐谷渾、党項羌之眾二十餘萬,自龍光度而東。郭子儀退軍,車駕幸陝州,京師失守。”此史料反映的是唐代宗出逃長安的情形。

從吐蕃集結的兵力之重與兵力成分可分析出此時唐王朝因軍事力量分散導致各部族間共同起兵反唐,這也證實唐王朝尚未從安史餘劫中恢復力量,只可避其鋒芒,且戰且退。

此後唐中央礙於地方方鎮動亂,紛爭不斷;朝堂上爭權奪利的現實情況,開始主動同吐蕃進行友好讓步。

唐德宗時期的清水會盟就是唐朝針對吐蕃外交方針轉變的體現,由兵戎相見轉向平等性地妥協退讓。唐中央透過承認吐蕃對蘭、原、會等州的所屬權來換取戰後的休養生息,可吐蕃言而無信,甚至在平涼會盟上突襲唐軍。此後唐蕃之間的主旋律由平等退讓向互為攻伐的趨勢轉變,主要以吐蕃的遊擊突襲為先,唐王朝的防守反擊為輔。

德宗時期至文宗時期的御邊防蕃策略——面對侵襲修建防線

自唐蕃平涼交惡後,吐蕃便開始頻頻向唐中央的邊疆隘口或重鎮發動襲擊,初期給予唐王朝沉重的打擊。“初,賊之圍華亭也,先絕其汲水道。凡四日,圍中絕水,援軍不至,賊又積柴城下,將焚之,仙鶴遂降於賊。賊並焚廬舍,毀城壁,虜士眾十三四,收丁壯棄老而去。”

從該史料可看出吐蕃針對中原王朝的城池並非採取軍事力量的打擊,僅僅以策略性的方針圍城打援,以計謀取勝。在獲得成功後,吐蕃採取焚燬城池,收壯棄老的方式。這恰恰說明吐蕃的作戰方式是以騎兵為主力,透過掠奪來獲取財富。

由此看出吐蕃尚處於原始的部落制社會中,尚未完成封建化的程序。

但值得肯定的是吐蕃的作戰方式給予農耕狀態的唐王朝最沉重的打擊,它不僅讓唐王朝喪失年富力強的人口資源,留下的老齡人口又能消耗唐王朝的有限資源,還使唐王朝失去可作戰的強力兵源與生產資源。城池的焚燬更是達到堅壁清野的效果,便利吐蕃騎兵可再次長驅直入獲取所需。

吐蕃部族對於重點的軍事隘口則採取攻而取之方式來最大限度地保護自身,或為獲取更多的利益來犧牲兵力佔據。

“北攻連雲堡,又陷。堡之三面頗峭峻,唯北面連原,以濠為固。涇州之西,唯有連雲堡每偵候賊之進退,及是堡陷,涇州不敢啟西門,西門外皆為賊境。”

從史料中可看出連雲堡三面陷入崇山峻嶺中,唯有一面通向平原地帶,且是涇州地區的門戶。以上條件足以證明連雲堡易守難攻,為兵家必爭之地。

德宗時期至文宗時期的御邊防蕃策略——面對侵襲修建防線

吐蕃基於此並未採取原有的遊牧式打法,而是積極攻克並防守。可以說這一舉動給唐王朝造成不小的麻煩,這使唐王朝涇州地區風聲鶴唳,吐蕃部族更加肆無忌憚地燒殺搶掠。“自是涇、隴、邠等賊之所至,俘掠殆盡。自是賊之騎常往來涇、邠之間,諸城西門莫敢啟者。賊又修故原州城,其大眾屯焉。”

此史料充分證實了這一時期連雲堡陷落後給唐王朝帶來的消極影響,原州城的修築與屯兵恰恰證實吐蕃力圖鞏固既得並擴大對唐王朝的威懾。

而唐王朝此時頻頻陷入被動與隴右地區的陷落是密切相關的。

隴右地區本為唐王朝軍馬的重要產區,可以滿足唐朝騎兵給予戰馬的需求。

由於安史之亂,隴右地區陷入吐蕃之手,這對於原本騎兵見長的吐蕃可以說是如虎添翼。而唐王朝因戰亂軍事力量尚且分散,軍馬難以為繼,故一時間唐王朝陷入被動。唐中央為解決吐蕃引發的邊患問題,重新謀劃邊地戰略,重用武人將領,圍繞唐蕃爭奪的重鎮之一即夏綏鎮實施軍事管制政策,力圖遏制吐蕃前進的腳步。

二、唐中央的軍事管制政策

1.構築防線,外拒吐蕃

德宗時期至文宗時期的御邊防蕃策略——面對侵襲修建防線

為抵禦吐蕃咄咄逼人的攻勢,唐中央隨即圍繞京西北地區相繼建立起八個軍事重鎮,以此達到拱衛京畿,抵禦吐蕃的重要作用。京西北八鎮可以說是唐中央最堅實軍事實力的體現,八鎮的作用也是不盡相同的,這其中夏綏鎮在京西北防線的作用是值得深思的。

“西線以鳳翔、

寧、靈鹽、涇原縱向防禦吐蕃,北線以天德和振武防禦

回紇

,由於夏綏西鄰鹽、慶二州,東向河東,向北接壤天德與振武,因此夏綏同鄜坊成為北線和西線的堅實保障。”

從史料中可看出夏綏鎮並非直接防禦吐蕃的軍事重鎮,更多的是起到對西線軍鎮的軍力支援作用與南線軍鎮的保護作用。

夏綏鎮的軍力在八鎮中並非處於弱勢。“以右羽林將軍韓潭為夏綏銀節度使,率神策之士五千,朔方河東之士三千,鎮夏州。”從史料中分析出夏綏鎮建鎮初期兵力多達八千,此後陸續補充後的兵力約至一萬。據相關史料統計,西線軍鎮的兵力至少一萬五至三萬上下,北線軍鎮的兵力最多不過三千至五千。

從對比中不難發現夏綏鎮的兵力部署尚處於自保有餘的地步,其起初目的是防止吐蕃進佔鹽州後,從橫山外突破夏州便可直達延州地區。由於延州地區地勢開闊,地形平坦且南部相連唐朝京畿地帶,因而夏綏鎮的防禦兵力便顯得尤為關鍵。這一情況直到唐中央重新收復並多次修築鹽州城才得到緩解。

德宗時期至文宗時期的御邊防蕃策略——面對侵襲修建防線

2.修整城池,強化兵力

夏綏鎮建鎮後曾多次受到吐蕃部族的襲擾,唐中央為保證京西地區的安全與穩定,多次修築夏綏鎮內險要城池並補充兵力。“元和八年八月乙亥朔,丙子,以戎械賜宥州。十年五月,詔修宥州城。”“吉甫始奏復宥州,乃治經略軍,以隸綏銀道,取鄜城神策屯兵九千實之。”“祐於塞外凡築五城:烏延、宥州、臨塞、陰河、陶子。而宥州、烏延皆方廣數里,尤居要害,蕃戎畏之。”

從史料中可看出唐中央多次修整宥州城,此時宥州城已移治長澤縣,其西向鹽州的地理位置是防備吐蕃的重要據點。

因此宥州城的兵力以唐中央的精銳禁軍神策軍擔當,其數量更是多達九千。同時夏綏節度使李祐修築塞外五城,相互警戒並拱衛夏州,起到了對吐蕃等部族的威懾作用,逐漸恢復了唐中央對西北的穩定統治

3.重用武人將領

夏綏鎮作為唐京西北八鎮之一,其最高長官多由唐中央任命。從節度使的繼任人選看,各節度使多為武將出身,任職前均有過地方任職或軍事任職。從任職時間長短來看,這一時期共有十三位節度使,任職時間總和為五十八年,平均任職時間不足四年半。

德宗時期至文宗時期的御邊防蕃策略——面對侵襲修建防線

從卸任官職來看,多數的節度使在離任後升職調任或平級調任,極少數為閒職或降職。

綜合以上分析可看出夏綏銀宥節度使得任免權牢牢掌握在唐中央手中,挑選的任職者雖多為武將,但這與夏綏鎮面臨邊患相關。

從節度使任職時間與卸任官職來看,多數節度使離任後多有重責擔任且在任時間較短,這表明各對多數節度使在軍事上的才能得到唐中央的承認並委以重任。但唐中央忌憚安史之亂節度使亂國的後果,嚴格限制各節度使在職時間,避免各節度使擁兵自重。這說明唐中央對夏綏銀宥節度使還處於糾結與矛盾的心理。

總結

唐中央從軍事管制方面對夏綏鎮的經營可以說是成效是十分顯著的。“張煦為夏州節度,元和八年十二月,振武軍士逐出節度使李進賢,命煦以夏州兵二千代進賢,許以便宜擊斷。”“夏州節度使田縉於靈武亦破三千餘人。

十一月,夏州節度使李祐奏:準詔自領兵赴長澤鎮討吐蕃。”從史料可看出此時的夏綏鎮已由被動防禦的狀態向主動出擊轉變,對吐蕃部族的戰役已明顯佔據上風。

在邊鎮叛亂方面,夏綏鎮也起到平定將士譁變,穩定京西北防線的作用。這充分證實此時夏綏鎮御邊防蕃的作用體現得淋漓盡致,為唐王朝掌控西北局勢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