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景淒涼：他正邪難分，被列為明朝的大奸臣

嚴嵩這個人特別難說。他下臺後，就有人認為，說他是奸臣很冤枉。《明史》裡，嚴嵩被赫然列在奸臣傳裡的，但修明史時，寫作班子對於嚴嵩是不是奸臣就有很大爭論。

上世紀八十年代，美國有一位很有名的漢學家，寫了一篇當時引起很大反響的文章，全面替嚴嵩翻案。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話題。查抄嚴嵩家時，一共查出來三萬多兩黃金，二百多萬兩白銀。明代大畫家文徵明的兒子去他家鑑定文物真假，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才把名畫看完。現在的“湖廣會館”就是嚴嵩的家，今天保留下來的湖廣會館只相當於原來的十分之一。如果說，他不是貪官，這很難成立。

但是，僅僅說他奸或貪肯定不夠，嚴嵩是一個極複雜的人。

他的書法成就很令人佩服，“六必居”三個字是他寫的。今天什剎海、景山公園、北海、故宮等地，都有他的書法作品，聽說，山海關的“天下第一關”也是他的手筆。嚴嵩的文學成就很高，詩詞“清麗婉約”。據史書記載，嚴嵩至少有幾次試圖糾正嘉靖皇帝的一些做法。

嚴嵩的仕途生涯，與嘉靖皇帝緊緊相連，他的榮辱興衰，都決定在皇帝一個人的手裡。嚴嵩入閣二十一年，任首輔十五年，除了楊士奇，有明一代，無人能及。

嚴氏父子奸險誤國，早就成為眾矢之的，但是，嘉靖皇帝卻無動於衷。那麼，嚴嵩究竟是怎麼垮臺的呢？原來，嘉靖皇帝下決心除去嚴氏父子，還是陰謀和權術共同作用所產生的結果。

嘉靖四十年(公元1561年)，嚴嵩的妻子歐陽氏去世，嚴世蕃按禮制應回鄉守制三年，雖然皇帝應嚴嵩的奏請，准許嚴世蕃留京，但他在居喪期間，已不能代父入值票擬。嚴嵩此時已有八十餘歲，老朽昏聵，他所作的票擬往往言語不清，前後矛盾，他所進獻的青詞也都是別人代寫，這些多不稱嘉靖皇帝的心意，遂對嚴嵩漸漸不滿，後來又聽說嚴世蕃貪虐淫縱，對其父子更感厭惡。

這時，嚴嵩可謂是禍不單行，自己不得皇帝的歡心不說，還與時任次輔的徐階，發生了漸趨白熱化的鬥爭。徐階是一個聰明而又有權略的人，他感覺到皇帝對嚴嵩態度的微妙轉變，就買通了嘉靖皇帝很信任的一個名叫藍道行的道士。藍道行在扶乩的時候，顯現出“分宜父子，奸險弄權”的字樣，皇帝問：“上天為何不誅殺他呢?”藍道行詭稱：“留待皇帝正法。”皇帝心有所動。

就在這一年，皇帝居住的萬壽宮發生一場大火，皇帝不知以後怎麼辦，向大臣詢問，嚴嵩竟建議皇帝搬到南宮去住。南宮是舊時英宗被幽錮之所，這對喜歡祥瑞的皇帝來講，真是犯了大忌諱。徐階迎合皇帝心意，主張重建萬壽宮，新宮建成後，比先前更巍峨漂亮。就這樣，徐階在嘉靖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漸有取代嚴嵩之勢。

嚴嵩失寵後，御史鄒應龍聞風而動，上疏彈劾嚴嵩。嘉靖四十一年(公元1562年)，在徐階的慫恿下，嘉靖皇帝虢奪了嚴嵩的一切官職，勒令回鄉，嚴世蕃謫戍雷州衛。嚴世蕃在謫戍雷州途中，跑回江西老家。嘉靖四十三年(公元1564年)，嚴世蕃又被御史彈劾。嘉靖皇帝大怒，將嚴世蕃逮捕下獄。

第二年案結，嚴世蕃被斬，嚴嵩被削籍為民，家產盡抄，皇帝令將籍沒的財產一半充邊餉，一半入內庫，僅十萬兩入庫。

後來，嚴嵩只得在祖墳旁搭一茅屋，寄食其中，晚景非常淒涼。

嘉靖四十五年(公元1566年)四月，嚴嵩在孤獨和貧病交加中去世。他死時，窮得買不起棺木，也沒有弔唁者。臨死前，嚴嵩艱難地寫下：“平生報國惟忠赤，身死從人說是非”，擲筆而死。當年的十二月，嘉靖皇帝也龍馭賓天了。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