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遠端電話,惞開我一段塵封己久的青蔥歲月

同學群裡有人留言:說有一個少年時玩伴在找我電話。

然後我發了電話過去,不久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進來。

聽著電話那頭傳來陌生的聲音,讓我一陣迷惑。

不記得我了嗎?我是阿英啊?她連名帶姓的說出自己的名字。

我的腦子裡飛速過一遍所認識的人,即陌生又曾熟悉的名字。

之所以陌生是因為我這三十來年己經和她無從交集,平時也幾乎未曾想起。

感到熟悉是因為這名字,似乎就是一個曾經很熟悉的朋友。

思諸回到八十年代未,當年高中畢業已不包分配工作,要自謀出路。而在家待兩個月的我,己閒得無聊,無處安放青春過剩的精力。

在離我家幾十公里外的一個新林場,有未開墾十幾座大山頭的土地,要在荒草坡上種植大量的桉樹,而且要在六七月份雨季前全部完成種植任務。

那林場僅僅有百多名剛招進去的青年正式職工,對於這麼龐大種植任務,必須要招集各個林場派人支援才行。當時抽調人員不夠,又招了許多的待業青年。

我作為一個待業青年,天天無所事事在家啃父母也不好意思,馬上報名去支援隊。

我與來自同場的阿英,分到一個班組。阿英身材高大,長相壯實,骨架大,一看就知道是幹活能手。

而我矮小纖細,不夠九十斤,柳腰細膊,手無縛雞之力。

這樣反差的兩人分在一個組,可想而知,迎接我們的對比怎麼樣了。

第一天到班組,是隊長帶我們去的,班組裡原有四個男的,三個女的,分我們兩個女的,還有一個別林場來的男生。

那幾個男生中有個人明顯不喜歡我,說分這林黛玉來幹嗎?手無縛雞之力,留下來白吃飯嗎?留下大個子那個女的,和那男的,這小鬼就不要了。

而隊長卻說,不要這小鬼,那個女的也不給你們,是搭配來的。其實隊長與我家有點交情,肯定不願意有人嫌棄我。而當時的工資是按日計的,不管幹多幹少,都平分。當然正式職工有補助費,而臨時工沒有。

好在組長和另一個副組長叫傑哥的對我很友好,他們覺得另外兩個男的不喜歡我,就很照顧我。

組長儂哥與副組長傑哥,為了不讓我被他們欺負,就安排分兩個小組工作。我與新來的男臨工阿水,和兩個組長,還有一個正式工也是長得小個子的美姐,五個人分到一個組。

另外兩個男組員阿幫,阿飛同三個女的分一個班組,當然阿英也在他們那組。

我們組的三個男人都很善良,從來不嫌棄我沒力幹活,總是安排我去幹最輕巧的活。他們負責鋸木頭,砍大樹,只讓我搬他們鋸好的小樹枝,大的木頭那三個男的都自己抬。

美姐也是個善解人意的人,雖然她個子也矮小,但是力氣大,比我強多了。我在他們中間,就像一個被哥哥姐姐們寵愛的小妹妹。雖然每天出工,對我來說是超出體能承受的範圍,但是組員的友愛關心,讓我每天都很快樂。在這輕鬆的環境中,不知不覺就露出了風趣幽默的本性。休息時,每天講的各種笑話,會讓組員們笑爆肚子。

反之他們組,兩個挑剔的男人,三個古老石山的女人,休息時沉悶的氣氛,反差太大了。所以我們歡樂的氣氛經常引起他們羨慕的眼光。

經常一天下來,我們乾的活比他們幹得更多更快些。

我們的午餐要組員輪流做飯,每次兩人,每組各派一個人。

工作有兩個多月時,有次輪到我煮飯,他們組的阿幫竟然破天荒來煮飯。

因為第一天上班他擺明說不喜歡我,所以一直以來我對他是有點怕怕的,平時也不敢與他對視眼,更不敢與他說話。

他那個人,長相有點兇巴巴,對人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又有張不會笑的殭屍臉,更讓人畏而遠之。

那天一起做飯,我在切肉,他在旁邊看著,一臉嫌棄說:切的肉像鋸木頭,有氣無力的,走開,讓我幫你切。我轉身想去河邊洗菜,他叫住我,讓我觀摩學習。

我就一聲不坑,默默地看他切肉。人家切得是真好,每片均勻,大小一樣。一邊切一邊教我。

誰知道,突然他啊叫了一聲,然後用右手抓住左手的大母指,一股鮮血從指縫中流出來。

這下嚇慌了從小怕血的我,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要幹啥。他跑到河邊,洗流血母指,讓我去藥箱拿酒精繃帶來幫他包紮。

等全組員下班回來吃飯時,被他們組員一頓責備我,然後又嘲笑阿邦老貓燒須,竟然會切到手。

完了,阿邦可能是因為母指切到時洗了冷水,破傷風,那天晚上發高燒,醫生打了吊針,然後警告手指沒好之前不能上班,不能碰冷水。

看來從那天起,我得天天給他洗衣服去,但是阿英卻不願意我邦他衣服,她自己天天跑去服侍他,我樂得偷懶。其實我們都看得出,阿英對阿邦有點意思。

但阿邦對她沒那意思,一直到我們幹任務幾個月後離開,阿邦對阿英也沒電。

回到家沒多久,阿英遠嫁給一個沒見過幾面的男人,就因為那地方能給她一份正式工,從此我與她斷了聯絡。

她今天打電話給我是說,阿邦一直在找我,拐了幾道彎,找到她就為了打聽我,說不知道我跑哪裡去了?我不知道他找我有啥事,除了害他切到母指,好像沒欠他啥的,不至於讓人惦記於此。

而我當年離開林場後,隨大流出來打工,從此浪跡天涯,遠離家鄉。然後,故鄉變成了他鄉,他鄉變成了故鄉。

造物弄人,誰也不知道當時的朝夕相處,之後走向人生的不同軌道,各不相見竟己幾十年。

一通遠端電話,惞開我一段塵封己久的青蔥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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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遠端電話,惞開我一段塵封己久的青蔥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