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仙界賣假酒被逮了

我在仙界賣假酒被逮了。

與我一起被逮的共有三位仙子。分別為裕嶸仙子和織匣仙子。

我們三個一道,被司法天神吩咐立在牆角抱頭站好。

“你們都是因為犯了什麼事進來的?”天牢最深處有個穿藍袍子的仙君這樣問道。

“我是因為賣假酒。”我老實交代。“最近收成不太好。果子們打架的打架,成精的成精,最後能釀成酒的實在太少。我沒法子,只好在裡面摻了點水。誰知,竟就被發現了。”

一旁 的裕嶸仙子不屑的輕笑一聲,“這樣就被抓進來了,真真你真沒用。”

她一連說了好幾個真,聽的我頭有點兒暈。

裕嶸的真身是隻鳥兒,據說還是隻帶毒的鳩鳥。所以她很不喜歡別人碰她,凡是不小心碰到她身體的,無一例外的都被毒倒了。

但是天帝很欣賞她這個能力,還特地封了她為“司毒”星,負責天界供毒。

只是她令且也被抓進來的,理由是賣假藥。

“裕嶸你賣什麼假藥了?”織匣興致勃勃的問她。

“。。。。”裕嶸不好意思的捂住自己的臉,扭捏著開口,“我最近不是有心上人了嗎?又碰上天帝問我要最新批的毒藥。誰知毒性因為我的心性大變,沒毒死。。。。”

“織匣你呢?”織匣作為司膳仙子,最近深得天后喜愛,按理說應該沒道理隨隨便便被抓緊來才是。

誰知織匣在聽完裕嶸的話就陷入了沉思。良久後才沉吟著開口,“我恰恰相反。我做的飯,毒死……”

“……”

事實顯然已經水落石出了:原來不知怎的,裕嶸的毒藥全灑織匣做的飯裡了。

這下,在我交了罰款準備出獄的時候。織匣和裕嶸在牆角抱頭痛哭。

“真真你出去後定要救我們出去。”織匣一邊抽噎著,一邊從懷裡拿出藏了好久的大餅,“織匣無以為報,只能把我做的最好的大餅送給你了。”

裕嶸也跟著哭,“我。。。。。 我沒有 什麼好拿出來的。我只有毒藥。”這樣說著,她順手從懷裡拿出毒藥灑在大餅上,“裕嶸無以為報,只能把我最好的毒送給你了。”

我:“……”

織匣: “。。。。。”

織匣楞了一下,突然憤憤的把餅摔在地上,“你妹的,我就說我那碗湯怎麼突然就毒死人了呢?合著你下毒已經下習慣了啊。”

“別這樣嘛,織織。”裕嶸抽噎著說,“我只是隨身帶毒,控制不住嘛。”

織匣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我在天牢裡待了足足三個月。出去的時候發現天界的食酒產業鏈已經大不如前。

也不知是哪個仙子傳出的謠言,說是喝酒誤事。一傳十十傳百的,大家漸漸地都不喝酒了,改喝娃哈哈。

於是我失了業,走到了天河邊上。

“你是哪個宮的小仙子啊?”我的腳才只被淺淺的天河淹到腳踝,耳邊處就聽到有人在後面這麼問我。

於是我扭過頭,與“娃哈哈”的創始人面面相覷。

我“……”

水德星君: “……”

水德星君剛剛昇仙成功的時候,並不叫水德星君的。

那時他的臉。上掛著卑微討好的笑容,逢人便說,“仙子以後只管叫我小德子便是。”說這話時,他的手裡緊緊握著一個盒子,那是他的寶貝。

師父當時尚未羽化,見此也只是摸著鬍子長久的嘆了一口氣。

師父說,水德星君做了一世的帝王,九世的太監。本不該他如此,怪只怪他帝王那一世殺孽太重,於是之後九世,即使他凡事與人善先,仍足足九世都沒有子孫根。

直到最後一世,才功德圓滿,羽化成仙。只是他逢人便笑,見得久了,叫人實在辨不出笑容裡幾分真假。

見此時我仍立在水裡,水德仙君順勢伸手拉了我一把,語氣頗為複雜,“好好的,仙子為何要想不開?”

我無力道,“……我就洗個澡。”

水德星君卻像是壓根就沒聽到似的,自顧自的開口,“莫不是我的娃哈哈害得您失業了?若仙子不喜歡,我換個產業就是。”

“我說了,我不……

“仙子是嫌我手髒?給您帕子擦擦手。”

“……”這人莫不是有點毛病?

帶著一肚子不滿,我氣沖沖的回了府邸。

師兄見我一言不發的回來,打趣道,“真真何時出了天牢?也不和師兄說一聲。

見我手裡拿著水德星君的帕子。他驚訝道,“真真見過水德星君了?”

我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他硬是要給我,忘了扔。”

師兄點點頭,“看來他今日,倒是記得帶了帕子。”

我眉頭微蹙,“師兄這話是什麼意思?”

師兄只是笑了笑,重新拿起桌。上的藥書,“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聽聞水德星君他半月前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衝撞了太子殿下。不僅弄髒了太子的錦袍,還不小心踩了一腳。本來神仙嗎,弄髒後施個小法術就好了。可是太子殿下不依不饒的,硬是要水德星君用自己的衣服擦了整整一個玄日。”

原來,竟是這樣。

過了大約半月。裕嶸也被放了出來。知匣則因為過錯太大,被判剔除仙骨後,仙靈散盡。

知匣行刑那天,我大老遠的跑去看了,裕嶸同我一道。本來她的拳頭捏的緊緊的,連咒法都施到一半了。但不知怎麼回事,她行至一半,突然硬生生地停住了。隨後慘然一笑,一言不發的走了。

她不救,我自然是要救的。怎麼說,我們三個,也算是從下界一道修成仙的。自然不能看知匣白白死在這裡。

只是我才試著召出符咒,手就被人按住了。隨後,背後傳來一道聲音,“死囚你也敢劫?不要命了?”

話雖是責備的語氣,但聲音仍帶著此人素來的溫潤如玉。我略偏過頭去,發現又是水德星君。

“真真。”他這樣喊我,“ 我知道你今且無論如何,都得救知匣仙子。可是你為何不好好想想,為什麼裕嶸仙子救到一半,突然中途走了呢?”

我不應聲。生怕結果是我最不能接受的那一個。

我眼睜睜看著天兵們剔了知匣的仙骨。待一切塵埃落定後,我走到她的遺骸處,抬手將 障眼咒除了,地上躺著的,分明是一張陌生的臉。

“你瞧。”水德星君聲音鬆快了些,“知匣仙子此時活的好好的。”

我不應聲。只怕她現在活是活著,卻未必是“好好的”了。

水德星君見我精神恍惚,提出要送我一程。回去的路_上,我們無意中經過了天帝的寢宮。

此刻日當正中,但整個宮殿裡外靜悄悄的,分明是被下了禁音咒。

想必殿內,天帝必然抱著他新得的美人,佳人軟玉在懷吧。

想著想著,沒來由的,我竟不受控制的脫口而出。“做天帝真好,想要誰死誰就得死。想…”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水德星君施法控制住了。此刻我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只能睜著眼,注視著面前的仙君殿下。

此時他不復以往的好脾氣,面上浮起一層薄怒。喉頭上下幾下,最後卻還是解了我的禁錮,說了句,“天宮人多嘴雜,仙子當注意自己的言行。

我只是抬頭,“那日太子殿下讓你給他擦袍子,你也是這麼勸自己的嗎?

我踮起腳,明明使用了傳音,卻還是靠近他的耳朵小聲道,“這天宮,我是一刻也住不下去啦,除非……”

剩下的我用了密語傳音,“這天宮換個新的主人。”

我這話說的大逆不道,水德星君聞言果然紅了一雙耳朵。

只是我正想下來,他突然在我腰間提了一把。於是我仍不得不靠在他的肩頭,聽他傳音,“仙子說得不錯。你的性格的確不適合在天宮生存。”

隨後我就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又回到了天牢。想必水德星君昇仙不易,必然是不樂意聽我哪些悖逆之言。眼下他舉報我,換來數年的安生日子,不用想,我也知道這是一筆十分划算的買賣。

只是我在牢裡住了三個月,也沒看有人將我帶出去做什麼,更不要說責罰和處刑了。

於是我無聊之下,乾脆在天牢裡打出一個通道來。經過三個月的挖掘,我成功從天牢裡逃了出去。

然後正正好,遇上了等在門口的水德星君。

“呀,仙君。竟這樣巧。”我努力的笑了笑,“你覺得我新挖的排氣洞怎麼樣?”

“不錯。”水德星君點點頭,“這排氣洞挖的挺大,乍一看我還心為旦狗洞呢。”

我: 。“。。。。我這就重新爬回去。”

水德星君:“順便把洞堵了。” 我: 。。。。…!

於是我不得不咬牙切齒的又爬了回去。

我在天牢裡待的實在無聊,偏偏在牢裡法術是使用不了的。好在我見過水德星君沒多久,裕嶸就來看我了。

許久不見,裕嶸變得更加美豔。她怕我在天牢裡呆不慣,還給我送來了吃食。

只是我才動了一筷子,裕嶸就冷冰冰的開口,“你真敢吃?我可是在裡面下了毒的。”

聞言,我乾脆將飯吃了個精光。“裕嶸,你怎麼可能害我?”

裕嶸一笑,伸出手拍我的頭,“真真啊。”她溫柔的開口,“所有人裡面,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所以,要不是水德星君求我。我原本是不想來的。不想讓你看到我這個樣子。”

裕嶸此時穿著天妃的衣服,一身衣服紅豔豔 的。她和知匣一樣,都生了一副好樣貌。

從前在凡間修煉時,我總是不認真。從凡人那裡聽了好幾耳朵文段子。也不知是哪個人說的,“過度的美貌,是武器,更是一種負擔。”

知匣和裕嶸修煉的快,不過幾千年,隱隱就有成仙的趨勢了。只是為了同我一道,她們特意放慢了修煉速度。

那一段時間,每天我都要聽她們耳提命面的拉著我的耳朵,“真真兒,你不許給我偷懶。”然後就,手拉手一道,去凡間吃糖葫蘆去了。

後來我們一道成了仙。我跟著酒神負責釀酒,她們一個負責做飯,一個負責給天庭作戰提供毒藥。

只是前不久,我們都被人整了。

我用來負責釀酒的果子突然一一夜之間全都成精了。於是我不得不挨家挨戶的去敲果子的門,問它們是否有人自願去“死一死”。

然後我就被果子們吐了無數口水趕了出去。知匣替我抱不平,當天晚上就把那些果子一個個打暈了,打算塞到我的酒罈子裡。

又正巧碰上那天天帝在宴會上喝多了,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知匣又是個不認人的。我踏進門的時候,恰好撞見,她正打算把天帝腦袋打碎了,塞到我的酒罈子裡。

“快住手啊,我的祖宗。” 我當即大喊,隨後將天帝的腦袋從知匣手中搶過來。為了掩飾我們的罪行,我們趁著夜色將天帝放回了原地。

只是我們才剛小心翼翼的將天帝放在地上,天帝就在這個節骨眼上醒了過來。

“你們在做甚?”天帝酒醉初醒,尚且懵逼。

我不善撒謊,於是只能聽知匣在一旁信口雌黃,“夜色如水,地上涼。小仙想著給您施個禦寒術。”

說完,不顧腦後汩汩流血的天帝,拉著我的手飄然離去。

那天過後,知匣就被天帝看中了。不久,天后更是抬舉知匣做了司膳仙子。然而好景不長,沒多久,知匣又因為毒死仙君,被拘進了天牢。

碰巧我那天時運不濟,往酒裡摻水的時候被玉兔看了見。於是我和知匣紛紛入獄。

裕嶸主司戰,偏偏她的毒藥失了效。戰場上敵人久聞裕嶸毒的厲害,中了毒煙後,本來紛紛倒下。

結果沒過多久,又一個個爬起來了。還不忘說,“靠之,躺早了。”

那場大戰,天界慘敗。隨之而來的,是裕嶸於我們一同入獄的訊息。

裕嶸知道知匣是著了天后的道,便以自己毒藥失靈,不受控制為由,想替知匣擋下一劫。然而知匣仍舊被處刑了,隨後天帝的後宮則多了一位知匣天妃。

只是眼下,看裕嶸的樣子,她八成是也成為天妃了。

呸,天帝真是老黃瓜刷綠漆,好不要臉。

我在心裡正罵著,卻聽裕嶸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了句,“我要走了。真真你可要好好的 啊。水德星。。。。。是個值得託付的良人。 ”

隨後她用手不輕不重的在我腦袋上拍了拍,“剛才的飯裡沒毒。要知道,天底下,我最不會背叛的就是你與知匣了。”

說完,她整理了一下裙邊,自信的昂著頭走了。

我在牢里老老實實的待著,偶爾能聽到獄中天兵的閒話:“聽聞天帝十分喜歡裕嶸天妃, 天后嫉妒不已。一次下毒不得其法。惹得天帝震怒,下令廢后。”

又聽說天帝打算娶裕嶸為後了。整個三界鼓樂齊鳴,鑼鼓喧天。

再然後又聽說,天帝在大婚之夜,由於太過激動。沒忍住和裕嶸玩起了禁忌遊戲,結果裕嶸沒控制好自己的毒素。天帝歿了。

於是太子登基,裕嶸被剝皮抽筋,仙靈潰散。

但是這只是他們說的,因為裕嶸的仙靈,此時正在我的袋子裡。

我被放了出來。如今的天帝,曾經的太子殿下指定我與水德星君成婚。

似乎我當初入獄,也是因為水德星君舉報我大晚上的不睡覺。大半夜跑到他家,在他家螞蟻莊園揍他養的小雞。

只是我雖在獄中,卻恰好逃過了外界的陰陽更替。我全須全尾,安安全全的,嫁給了水德星君。

大婚當夜,天帝跑來祝福,笑嘻嘻地勸我飲盡天庭新出的“假酒”。水德星君,也就是殊晏,則不動聲色地替我應喝的酒一一擋下了。

天帝仍是笑嘻嘻的,道了句“水德星君喝這樣多,夜裡不好行事的話可如何是好?”

眾仙大笑。誰人不知,水德星君下界歷劫,做了一世的皇帝,九世的太監。最後一世,他本來是要歷劫失敗的。還是正好遇上了時疫,本來該死在他手上的皇帝陰差陽錯的死了。

這才由此升了仙。只是他的劫歷的不完全,結果自然不好。即使他成了仙,也仍是殘缺的。

太子欺負他,其他仙君嘲笑他。然而他素來性子綿軟,笑一笑也便過去了。

這一天也同樣如此,他只是一笑。舉杯將殘酒飲盡了。

然而當夜,他與我隔著大紅色蓋頭,說“等著吧,真真。這天界,是時候得換一批新鮮的血液了。”

他從未這般狠絕的說過話。我疑心我聽錯了,摘下蓋頭後看到的也仍是張溫潤的臉。

但我隱隱知道有什麼事情變了,“殊晏,我只問你一件事,你為什麼要娶我?

殊晏只是嘆氣,“我說過,你的性子不適合在天宮生存。若想你活下去,那麼我便只能。”,他捂住我的眼睛,同時落下一吻,“讓你長長久久的待在我身邊了。”

我則伸出手抱住他。這人頗狠。但是我只要知道他與裕嶸知匣一樣,是天底下最不可能傷我的人,這便夠了。

天帝登基不久後,穩定了許久的三界不知怎的突然出了亂子。魔界和妖界更是趁機聯手開始攻打天界。

彼時殊晏和我正在他創造出的秘境裡種花。

“你瞧,真真。” 殊晏說。“無論是人界還是天庭。只要統治者朽了柱子,蒼蠅就會如附骨之蛆一般迎上來。”

我點點頭,將裕嶸的仙靈注入我養了數月的花兒上去。看著即將甦醒的裕嶸,心裡十分歡喜。

天帝早被殊晏養空了身子,哪裡會打戰。偏偏為人又狂妄自大,好大喜功。隨著派出的一撥撥人馬接連失敗,天帝到底是變了臉色。

前任天帝雖然好色,可是能力是實打實的。現任天帝則是除了吃喝玩樂,一事無成。

在眼睜睜自己的心腹一再縮水後, 他不得不派了殊晏出去。殊晏剛接手,就打了兩個勝戰。天帝大喜,決定親自觀摩戰場,給天兵們打氣。卻不幸被夜裡偷襲的魔族人,取了性命。

天帝死了。天軍們自然是要亂的,所幸殊晏拿著兵符,硬是靠自己強硬的手段,將慌亂的兵心聚了回來。

這一場大戰持續了數十年,直到魔族和妖族紛紛湍敗退至自己的領界揚言求和。

殊晏也不戀戰,將重新洗過牌的天兵們帶了回來。接著恭恭敬敬的,將天帝最小的兒子,送上了位。

天帝登基那天,裕嶸仙靈凝結成的花正好開了。我們將知匣從天牢裡放出來,她被前任天帝折磨的不很記得人。甚至連我也記不得。

所幸她還識得裕嶸的氣息,整日裡最愛守在裕嶸身前,每日對她精心澆灌。天長日久的,裕嶸凝結成的花也要開了。

天帝登基後,封殊晏為戰神。他不甚悲喜的接受了封賞後,第一個尋我。

“真真,我們今後。可以安心活下去了。”

這句話很熟悉。那日他假扮魔教中人,暗殺了天帝時,也是這麼抱著我,“真真,今後,一切都會好好的。”

他滿手鮮血,卻仍不掩眉目溫潤,仍是平日裡那副謫仙模樣。

再往後,裕嶸再一次修得了仙身。她成仙那日,知匣跪在地上,很虔誠的吻在了剛化形,躺在地上的裕嶸額上。隨後變幻出一件衣服替她穿上。

果然,早在她們讓我努力修煉,自己則偷偷買糖葫蘆的當兒,我就知道她們準沒好事。眼下更是在我面前無所顧忌了。

兩人本來原身是一鳥一花,現在倒好,都是花了,連種族都統一了 。

裕嶸再次成仙,在瞭解眼前的形勢後,決定和知匣一直一直在一起。

“那麼你呢?真真?”她們異口同聲的問我。

“我?我只想好好活下去。”同時和自己愛的人,一直一直在一起。

我在仙界賣假酒被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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