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無始終,千言萬語留蒼生證盟——歷史與預言

《推背圖》第一象 甲子

讖曰 茫茫天地 不知所止 日月迴圈 週而復始 頌曰 自從盤古迄希夷虎鬥龍爭事正奇 悟得迴圈真諦在 試於唐後論元機

天地無始終,千言萬語留蒼生證盟——歷史與預言

《推背圖》第六十象 癸亥

讖曰 一陰一陽 無終無始 終者日終 始者自始

頌曰

茫茫天數此中求 世道興衰不自由 萬萬千千說不盡 不如推背去歸休

千言萬語知虛實,留與蒼生作證盟。 ——《燒餅歌》

歷史的意義,究竟是什麼?關於這一問題,曾經有無數文人學者給出過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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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譽為“歷史之父”的希羅多德,在其所著的希臘史學史上第一部歷史著作《歷史》中,一開始便明確提到了他認為的歷史的意義:

“是為了儲存人類所取得的偉大成就,使之不致因為年代久遠而湮沒不彰;是為了使希臘人和異幫人的那些可歌可泣的豐功偉績不至於去其應有的光彩,特別是為了把他們發生紛爭的原因記載下來,以永垂後世。”

顯然,在他看來,歷史是記錄功績的,目的在於用歷史事實來進行道德規範教育。

古羅馬著名歷史學家塔西佗,與希羅多德的觀點基本一致,但表述得更為直接,他說:

“歷史之最高的職能就在於賞善罰惡,不要讓任何一項嘉言懿行湮沒不彰,而把千秋萬世的唾罵,作為對奸言逆行的一種懲戒。”

可見,在古羅馬歷史最主要的意義在於道德教育。

在古希臘,歷史的意義則更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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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昔底德在其《伯羅奔尼撒戰爭史》中指出:

“但如果那些想要清楚地瞭解過去所發生的事件和將來也會發生類似的事件(因為人性總是人性)的人,認為我的著作還有一點益處的話,那麼我就心滿意足了。”

歷史於此,已經顯現出了“歷史就是當代史”的跡象,具備了對現實的指導意義。

美國《獨立宣言》的主要起草人托馬斯·傑弗遜,看得更遠,他在《弗吉尼亞紀事》中說:

“透過講述過去,歷史使他們(人民)能夠判斷未來,使他從其他的時代和民族的經歷中受益;使他們成為合格的行動和裁判官和人的設計者。”

在他那裡

,歷史又衍生出了新的意義——預測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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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真如某些學者所認為的那樣,世界各地的文明在某種程度上發展具有同步性,又或許只是歷史的巧合,中國的文化從一開始就存在著預測未來的成分,五千年的歷史中,從周朝、漢朝、唐朝、宋朝到明朝,幾乎每個漢人統治的治世都留下了準確而系統的預言。

諸多的預言中最早系統的預言當屬《乾坤萬年歌》,據說它的作者是大名鼎鼎的姜子牙,所以它預測的是周朝之後的歷史,直到未來的大同世界。

最為世人所熟知的則是李淳風和袁天罡所著的《推背圖》和劉伯溫所著的《燒餅歌》。

除此之外,民間還流傳著許多與預言類似的謠與讖,表達的都是對未來之事的預測,差別在於,它們更多的只是針對某一特定的事件而言,相應地預測的時間範圍也就較短。

然而,無論是預測長久未來的預言書,還是預測近期事件的謠與讖,皆屬於傳統文化的一部分——術數,而且有其完整的理論。

如此一來,就意味著預言的產生是有一定的依據可循的,於是人們開始致力於歷史規律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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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認為歷史是迴圈的,像戰國末期陰陽家代表

鄒衍家提出的“五德終始說

”就認為天道的執行、人世的變遷、朝代的更替都如同一個圓圈般,在週而復始的迴圈。

《推背圖》第一象中所說的“日月迴圈,週而復始”和“悟得迴圈真諦在”,便是典型的“歷史迴圈論”之說。

還有些人則認為歷史是無規律可循的,像近代歷史學者傅斯年提出的“史學便是史料”的診斷,認為歷史只是一件件彼此孤立的歷史事件的堆積,是沒有規律可循的,歷史學的責任只在於探尋歷史的真相。在這種前提下,面對歷史人類似乎是束手無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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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背圖》第六十象中所說的“世道興衰不自由”,便是對歷史的無奈之言。

究竟歷史的發展是否存在規律可言,自然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至於中國古代的預言家們是否是以歷史規律來進行預言,我們無從知曉。

但可以肯定的是,所有的人都贊同“自從盤古迄希夷”的歷史是無止境的

,《推背圖》中的“茫茫天地,不知所止”和“一陰一陽,無終無始”、《三國演義》中的“紛紛世事無窮盡”,都表達了相同的意蘊。

在這種無止境中,人們逐漸將注意力轉移到創造歷史的人身上,人性也進入了歷史研究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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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詩人杜牧說:

“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鑑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

德國哲學家黑格爾說:

“歷史給我們的教訓是,人們從來都不知道汲取歷史的教訓。”

由於過於關注眼前,人們往往會在慾望的指引下,不自覺地重蹈前人的覆撤,中國古代歷史中王朝的治亂更替,便是最典型的例證。

儘管自古以來有無數的學者曾提出過“以史為鑑”,但在人性的本能面前,許多人還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悲劇的輪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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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預言家們又有了新的預測依據——人性,正如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政治哲學家馬基雅維利所說:

“人性既然不變,而且各地相同,那麼歷史——對人類的以往活動記錄——便能幫助人們預測未來,對比現實。”

歷史規律、人性抑或是其他的什麼,預言家們總是能從過往中找到一些進行推算的蛛絲馬跡,畢竟像諾查丹瑪斯預言中所說的那樣——

“幽深夜裡,獨坐於秘密的書齋/……將水潑向皮袍下襟與足面/神諭 恐怖/令長袍下的身軀戰慄/神聖的光彩中/上帝與我同在”——

憑藉神的指引而道出驚世預言之說,早已不能為世人所信服了。

求知慾漸盛的人們,對一直以來都充滿神秘色彩的預言投入了更多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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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人們對千百年前的預言充滿了好奇之心,與劉伯溫的“千言萬語知虛實,留與蒼生作證盟”一樣,渴望對預言的事件應驗與否有個明確的結論;

另一方面,人們對預言的產生過程也興趣盎然,希望知曉其緣何而來,使自己也能成為令人豔羨的預言者。

然而,無論是預言的準確性,還是預言的源頭,都需以歷史為據,所以,預言從誕生的那一刻起,便註定與歷史纏繞在一起,不可分割,無法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