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的神秘來電:我收到一張陌生人發來的彩信,他說我不想結婚

神秘來電

1

半年前,我收到一張陌生人發來的彩信,上面是我妻子阮顏穿著緊身制服的照片,我從沒見過那樣的妻子,她眼神曖昧,左手還比著一個誘惑的手勢。

這張照片讓我大腦一陣眩暈,我點燃一支菸,發現自己的身體在發抖,我給那個陌生人回覆簡訊:「你是誰,想幹什麼?」

半分鐘後,他回過來一條極度羞辱的文字:「你老婆挺有味道,跟著你可惜了。」

我怒不可遏地撥過去電話,那人卻關了機。

整個下午,我覺得自己的大腦像一臺失了控的機器,一會兒想到這裡,一會兒想到哪裡,直到辦公室的人都走光了我還傻愣著坐在椅子上,我跑到廁所再次開啟手機,把照片放到最大,幻想著這張照片是 P 的,看了一分鐘絕望的意識到,這張照片是真的,阮顏的腰邊有顆痣,這種隱秘的特徵只有很親近的人才知道。

照片上的阮顏,痣的位置一模一樣。

我和阮顏相識六年,結婚四年,在過往的記憶裡,阮顏一直是個乾淨溫柔的女人,她的相貌出眾,大眼睛高鼻樑,精緻的五官卻沒有攻擊性,讀大學的時候就是校花級別的美女。跟我談戀愛後也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當時我們異地戀一年,我在廣州跑銷售,她在武漢賣房子,每天晚上都要打一通電話。

在我的認知裡,阮顏是個放不開的女孩,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上床時,阮顏害羞地鑽進被窩,等我爬上床時,她突然嚴肅的對我說了一句話:「陳樹,我先把話跟你說清楚,我不是處女,如果你介意這個,那就別碰我,咱倆可以隨時結束。如果你不介意這個碰了我,那以後就別提這個事,不然我會翻臉的。」

當時我以一個非常尷尬的姿勢楞在原地,褲子脫到一般,毛衣甩在地上,我知道她在我之前談過兩個男朋友,現在這個時代,用我朋友老槍的話來說,想找處女只能去幼兒園了,我把這些事看得很開。但是她這麼直白的提出來,我還是有點膈應,我說:「我不在乎你之前的事兒,但你也要保證,跟了我以後就別跟其它男人亂七八糟。」

阮顏聽到這話眉頭一鬆,把自己的內衣內褲都脫了,像只小貓鑽進我懷裡。

那天夜裡我們折騰了很多次,阮顏的面板光滑身材勻稱,給了我極大的滿足感,比較可惜的是,無論我怎麼使勁,阮顏都緊緊地咬住嘴唇一聲不吭,很難判斷她是享受還是難受,事後我問她:「你怎麼不叫床呢?」

阮顏紅著臉拍了一下我肩膀:「你怎麼這麼流氓,煩人。」

說實話,見到她嬌羞的模樣我心裡很開心,這說明她的性經歷並不豐富,或者說,她本質上不是個放蕩的女人。

但是現在……

我頂著寒風走出辦公大樓,鑽進自己的車內,給阮顏打過去一個電話,電話那頭有點吵,我問她在幹什麼,她說:「快下班了,今天看房的人特別多,你先回去把飯做了,等我回來就做菜。」

我笑著說:「不用,今天我們出去吃,我現在來接你。」

阮顏有點驚訝:「出去吃?你發獎金了?」

我說:「對,發了一萬多,咱們今天吃頓好的。」

掛完電話後,我的眼淚不爭氣的流出來,臭婊子,我在心裡罵。

2

如果把城市比做人,北京就是一身貴氣的公子哥,上海則是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成都就像一個打扮清純的少女,那武漢呢?武漢應該是一個叼著煙光著赤膊的小痞子,一身匪氣直來直去,但沒什麼壞心思。

我和阮顏要結婚的時候,她爸給我提了三個要求:一,不管遇到什麼事,不能動手打人。二,可以賺不到什麼錢,但是不能躺在家裡不賺錢。三,每個月至少回去看一次他們,什麼東西都不用買,他們還管飯。

我當時很感動,九十年代計劃生育,阮顏父母就她一個寶貝女兒,把她看得比性命還重,在家裡連個地都不讓她掃,我舉起杯子對未來岳父說:「爸,你放心,我就是把命拼了,也會帶阮顏過好日子。」

說完一口把杯裡的白酒喝完,喝到中途阮顏拉拉我胳膊,怕我喝多了,阮顏父親卻說:「讓他喝完。」

阮顏出嫁那天,老兩口都情緒低落,阮顏的媽媽眼睛腫的很高,估計是哭了幾趟,她爸遞給我一個紅包,啞著嗓子說:「陳樹,阮顏就交給你了,記住你說過的話。」

我朝二老鞠了一躬,把阮顏抱出她家的門。

那個紅包裡有兩張卡,裡面有三十五萬,幾乎是老兩口的全部積蓄,他爸說結婚了還在外面租房不像個話,拿這錢付個首付。

我不是一個不識好歹的人,打從結婚那天起,我就想方設法賺錢,全國各地跑經銷商,從一個小職員跑到副經理的崗位,一年瘦了二十斤,和老闆喝酒喝得胃穿孔,只為了兩萬塊錢的提成。他爸給的那筆錢我一分都沒動,兩年後在三環買了個一百二十平的大三居,又過了一年買了輛奧迪 A4,不僅如此,我賺的所有錢全部放在阮顏那裡,身上只留幾千塊錢零花急用,算下來也應該有了百八十萬,平時她看上什麼衣服首飾,我二話不說直接刷卡,從來不看標籤。

我自認為已回報了她的「下嫁」,她為什麼還要做這種事?

「你在想什麼呢,跟丟了魂似的?」阮顏用筷子敲敲我的手,邊喝水邊問。

「沒……沒什麼,你這件衣服什麼時候買的?」我突然發現她穿著我沒見過的黑色裙子,束帶把腰繫的緊緊的,很顯身材。

不僅如此,她還化著精妝,我記得以前她都是洗把臉塗個口紅就出門上班,現在又是打粉又是描眉,寧願早起半個小時,也要把臉收拾的漂漂亮亮。

很有可能,「姦夫」就是她們公司的,我在心裡恨恨地想。

「前幾天買的,對了,你又發什麼獎金?」她吃了口菜,想把話題岔開。

「和誰一起買的?」

「杜琳啊,還能有誰。」

「哪天買的?」

「你幹嘛啊?」阮顏察覺到我的窮追不捨,皺著眉頭站起來:「警察審犯人呢,你到底想問什麼?」

我連忙笑笑,說這件衣服太適合她了,把她襯的像明星,應該多買幾件換著穿。

阮顏轉怒為笑,用指甲掐了我一下:「結賬去,神經兮兮的。」

3

回到家已經快十點,我們輪流洗完澡,阮顏躺在床上玩手機,想到那張照片,我突然心血來潮,把她壓住脫她的睡衣,她用手抵住我:「太晚了,我好累,明天還要早起呢。」

「沒事兒,明天我送你。」

「我不要,等幾天吧。」

我懶得搭理她,脫掉她的上衣又開始扯她褲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動作太粗暴,她用力的踢了我一腳:「你煩不煩,說了我不想。」

我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但是沒有發作,穿好衣服走到窗邊抽菸。

估計是覺得自己做的太過分,阮顏揉了揉大腿,帶著撒嬌的口吻說:「你弄疼我了。」

毫無疑問,這女人的心思已經不在我身上。

我拿上菸灰缸去客廳,開始籌劃我並不情願的計劃,在社會上混了這麼久,我懂得一個道理,無論是遭遇到幸福還是不幸,都要先學會忍耐,謀定而後動,才能做出最有利於自己的舉動。

首要的事情,就是找出她出軌的更多證據,還要找到那個姦夫。

最好抓姦在床,這樣她就無話可說。

然後,想個辦法把放在她手上的錢弄回來,這些都是我的血汗錢,不能便宜她和那個姦夫。

最後,再好好的出這口惡氣,一定要想個解氣的法子。

把這張照片發到網上,讓她成「網紅」?

不大好,這樣我也跟著丟臉,誰都知道我戴了綠帽子。

找個有性病的小姐,讓她去勾引那個男人,讓他們都得病?

可以考慮,但實施起來很麻煩。

我就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在黑暗的空間裡,內心的惡毒在張牙舞爪。

4

星期五的上午我找了個私家偵探,說穿了就是個盯梢的,給了他八千塊錢,讓他跟蹤阮顏彙報行程,同時我查了查阮顏的電話和資訊記錄,發現她和兩個男人聯絡密切,一個就是她的初戀情人張誠,那小子就是個小白臉,長得一表人才,其實就是個繡花枕頭,我聽說在他們談戀愛的時候,有一晚在外面吃飯,阮顏被幾個小流氓調戲,又是吹口哨又是動手動腳,張誠低著腦袋一言不發,還是飯店老闆過來解圍,阮顏出門後質問張誠:「你為什麼不幫我出頭?」

張誠唯唯諾諾地說:「他們……他們有四個人呢,好漢不吃眼前虧。」

阮顏還騙我說什麼她和張誠早就沒有聯絡了,這段時間他們打過好幾通電話,有一次還是在深夜兩點,媽的,那個點能聊什麼呢?

另一個人叫做「蘇經理」,阮顏和他聯絡的頻率更高,幾乎每天中午都要打二三十分鐘電話,如果我猜的沒錯,那個人應該就是她們公司的一個小頭頭,現在這個社會,手上有點權力搞女下屬,也不算什麼稀奇事,我只是覺得難過,阮顏不應該是這麼下賤的人。

我把杜琳約出來喝茶,杜琳和阮顏是好多年的朋友,大學在一個宿舍,畢業了又在一個公司,我和阮顏結婚的時候杜琳還是伴娘,如果阮顏有什麼反常的地方,杜琳應該能感覺得到。杜琳穿著墨綠色裙子,扎著幹練的馬尾,白皙的額頭下有一雙靈動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很有女人味。

「難得啊,陳總今天怎麼想起請我吃飯?是不是在外面偷腥被阮顏抓住,要我幫著求情呀?」杜琳跟我開玩笑。

「對,你可得幫我說說好話,不然我就要被她掃地出門了。」我笑眯眯地給她倒茶。

「說得跟真的似的,說吧,什麼事?」杜琳白了我一眼,抿一口茶。

「你們公司是不是有個姓蘇的經理?」

「你怎麼知道的?他上個月才從總公司調過來,現在我和阮顏都歸他管。」杜琳有點驚訝。

「空降的領導?是不是很有錢啊?」

「應該挺有錢的,而且他年紀不大,在深圳都有好幾套房子,聽說是個富二代。」

富二代?

我想起那張照片和那些挑釁的文字,像是富二代做出來的事情。

「你知道張誠吧?」我試探性的問。

「哪個張誠?」

「阮顏的初戀男友,你沒見過?」

杜琳想了半晌,噗嗤一聲笑出來,拍著桌子諷刺我:「哈哈哈,那都是猴年馬月的事兒了,你還耿耿於懷呢,不是我批評你,陳總,男人要大度……」

看來杜琳也不知道阮顏和張誠還有聯絡,我的臉上不動聲色,點了一大桌子菜,有一搭沒一搭和她開玩笑,出門的時候杜琳腳一滑差點摔倒,我連忙把她攙住,她整個人都貼在我懷裡,我聞到她身上的香味,她有點不好意思,連忙站直鬆開我胳膊,她臉上紅彤彤的,故作開朗地說道:「呀,不小心吃你豆腐了。」

看著杜琳稍帶羞澀的模樣,我突然湧起一陣悸動,腦中浮現出一個完美的報復計劃。

5

「這段時間你怎麼老和老槍他們打牌,你看現在都幾點了?」凌晨兩點半阮顏還坐在沙發上,把剛進屋的我嚇一跳。

「應酬嘛,老槍認識很多老闆,也可以拉業務。」我把外套甩在沙發上,去衛生間洗了一把臉。

「陳樹。」阮顏追到衛生間,表情有點凝重:「家裡卡上的錢都去哪了?」

這女人比我想象中還要遲鈍,我都把錢弄走一個禮拜了,她現在才發覺。

「哦,我忘了跟你說了,我認識一個開發軟體的老闆,把錢全投到他專案裡了。」

「你怎麼不和我商量一下?」阮顏分貝加大:「這麼多錢,你全砸進去了,萬一虧了怎麼辦?你有沒有把我當你老婆?」

靠,真他媽該給你頒個影后獎,我在心裡暗罵。

「不會虧的,放心好了,那專案回報率特別高,說不定到年底咱就成千萬富翁啦。」我笑著衝她說。

女人總是很相信男人畫的大餅,我信口開河,把那個不存在的專案吹的天花亂墜,阮顏明顯放下了顧慮,拿起手機進房睡覺。

我們已經大半個月沒過夫妻生活了,這也好,她的心思不在我這,我也不願意碰她。

第二天一早,阮顏要我陪她回孃家,我找了個託辭說手上有事,讓她自己過去。等她下樓後,我打通老槍的電話,那邊鬧哄哄的,老槍衝我嚷嚷:「人已經逮到了,你直接過來,就在大海的貨倉。」

我終於見到張誠的真人,他被揍得鼻青臉腫,鼻血全流到體恤上,身體發抖嘴唇打顫,就像隨時要尿褲子的模樣,我讓老槍把那群小混混都支走,拍拍張誠的臉:「你認識我嗎?」

張誠看了我一眼,搖搖頭。

我點燃一根菸,放到他嘴裡,對他說:「我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老老實實的什麼事都不會有,要是你想玩花樣,他們可以陪你多玩玩。」

張誠目光呆滯,好像沒聽懂我的意思,老槍提起手就是兩耳光,張誠立馬哭爹喊孃的慘叫起來,老槍指著他說:「你他媽再叫,舌頭跟你剁了信不?」

張誠連忙閉嘴,渾黃的眼淚順著眼角淌下來,那模樣別提多噁心了。

「你,認不認識我?」我又問了一遍。

「認識認識,你是阮顏的老公。」張誠搗蒜一樣點頭。

「好極了。」我拿出手機,把那張照片放到他眼前:「這張照片是不是你發的?」

「不是。」張誠瘋狂搖頭。

「你他媽看清楚一點。」這小子好像被嚇破了膽,看了不到一秒就開始搖頭。

「真的不是,大哥,我和阮顏幾年沒見了……」張誠帶著哭腔求饒。

「那你和她打電話都說了什麼?」我直直地看著他,真不清楚阮顏為什麼會喜歡這種小白臉。

「前段時間我媽生病了,我找她借了一萬塊錢,後來我賺到錢還給她,說請她還有大哥你吃頓飯,她說不用了,要我不要再聯絡她,我們……一直沒見面。」

老槍拿起旁邊櫃子上的一把扳手,裝模作樣揮了兩下,對我說:「我看這小子還是沒說實話,要不再陪他玩玩吧。」

就在這時,一股刺鼻的臭味從張誠身下傳出,張誠停止了喊叫,只剩兩腿在發抖,他張大著嘴,卻發不出聲音。

老槍捂著鼻子站起來,一腳就要踹過去,我把老槍拉住。

「算了,應該不是他。」

6

回到家,阮顏正在廚房做飯,由於我把家裡的錢都弄走了,這段時間我們過得都很拮据,餐桌上見不到葷腥,彷彿回到了我們剛認識那階段。我記得那會兒我們經常在一家快餐店吃飯,十塊錢一碗的蓋澆飯,阮顏還會把碗裡為數不多的肉片夾給我,她說我工作量大需要多吃肉,而她一個賣房子的要保持體形。

吃飯的時候,阮顏用筷子夾起一塊回鍋肉放到我碗裡,她說:「多吃點,感覺你這段時間瘦了很多,黑眼圈都出來了。」

我看著她溫柔的眼神,心裡一陣陣刺痛,很難判斷她的模樣是不是偽裝的,她像想起什麼似的,跑到房裡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我,她說:「這是我爸給我的,現在家裡沒活錢,你拿著用吧,男人身上沒錢可不行。」

我的眼眶發熱,接過那張銀行卡。

重新開始吧,又不是小孩子了,挨一巴掌都要記幾年,沒買玩具就耿耿於懷,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麼事不能原諒呢?我努力說服自己。

我問阮顏:「阮顏,你老實告訴我,最近你有沒……」

阮顏打斷我的話:「你別打岔,我還沒說完呢,我想了好長時間,總覺得你把家裡的錢全砸到生意裡不靠譜,你又沒有親身參與,你聽我的,找個時間把錢全部拿回來,咱們不圖大富大貴,就好好過日子,好麼?」

嘭,好像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這一切果然還是她的偽裝,她已經開始想後路了,估計錢到手的時候也該把我踹了。

我點點頭:「好,我過幾天和他談,把錢撤回來。」

「就算不能全拿回來,先拿一半也成,就算再賺錢的生意,也不能像這樣孤注一擲呀。」

急不可耐,司馬昭之心。

「好」我衝她笑笑:「別擔心了,吃飯吧。」

晚上刷牙的時候,我瞥到廁所裡的垃圾筒裡有一隻用過的驗孕棒,我把它拿起來,看到上面是個加號,那一瞬間,我覺得我的婚姻完蛋了,我不再對此抱有任何幻想。

我突然想起,她這個月好像沒來月經,如果從上個月推算,我和她也只做過兩次,結婚這麼長時間我們一直沒孩子,去醫院做了很多次檢查,醫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給我們開了些營養品,要我們放鬆心態。

她每天上班為什麼堅持要我送她,而不是像往常坐地鐵?

她每天晚上為什麼要吃專門買的維生素?

她為什麼這段時間不願意我碰她?

如果說那張照片只是一根刺,那這根驗孕棒就像一把刀,直直地刺在我的胸膛,我幾乎踹不過氣,我把它丟回垃圾筒,拿上外套出門,阮顏追到門口問我這麼晚幹嘛去,我沒有鳥她。

那個晚上我喝了很多酒,老槍喊了一群讀職校的小姑娘,男男女女擠滿了包間。其中一個長著鵝蛋臉,彎彎的眼角很像阮顏,她坐在我旁邊,說了很多恭維我的話,說我長得帥,說我氣質好,說我像電視劇裡的那種成功人士,我笑著從錢包裡拿出一紮錢塞到她胸罩裡,摸了摸她的臉,滿嘴酒氣地問:「那你答應我,以後別騙我了成嗎?」

那小女孩兩眼冒光親了我一口,老公老公叫個不停,估計是看到我錢包裡還有一些,更加殷勤地哄我:「我怎麼會騙你呢,我只愛你一個,老公……」

胃裡一陣翻湧,我連滾帶爬的跑到垃圾筒旁邊,彎著身子開始嘔吐。

「老公,你怎麼了,要不別喝了吧?」

「老公,我給你倒杯熱水吧。」

「老公,待會兒我們去哪個酒店過……」

再也無法忍受,我一巴掌甩在那個小姑娘臉上,她尖叫一聲摔倒在地,好像被嚇懵了,眼淚汪汪看著我,老槍和那群朋友連忙湊過來。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擦擦臉上的眼淚,把小姑娘拉起來,我把錢包裡的錢都拿出來,塞到她手裡:「我不是你老公,你走吧。」

7

所有的準備都已就緒,私家偵探拍到阮顏去酒店的照片,家裡的錢全轉到老槍幫我弄的賬戶上,房子也被我抵押出去,還有杜琳,我以為她會顧及和阮顏的關係,和我的進展不會太快。沒想到在一次酒醉後就和我睡到一起,第二天早上她有點慌亂,手忙腳亂地穿衣服,對我說:「我不想傷害我最好的朋友,昨晚的事就當沒發生吧。」

杜琳也算一個大美女,只是情路坎坷,遇到的不是騙錢就是騙色的,之前還被一個程式設計師男友騙了幾萬塊,她吐槽說連程式設計師都變渣了現在這年代好男人只能到廟裡找了。我估計她對我也有點意思,因為前一晚我醉的比她要厲害,是她領我去酒店開的房。

我點燃一根菸:「你不說我不說,她就不會知道,也不存在什麼傷害不傷害。」

杜琳想了半晌,躺回到我身旁,把我嘴邊的煙奪走,她說:「那你要保證,千萬別說漏嘴了,阮顏會恨死我的。」

此後每隔兩天我們就出來開房,可能是出於報復心理,又或是杜琳床上技術嫻熟,我體會到和阮顏在一起時未曾體會的刺激感。

第一場戲,是老槍請的幾個混混,拿著鐵棍鋼棍找到我家,把我「揍」了一頓,當時阮顏嚇壞了,那幾個混混惡狠狠地指著我說,要是還不還三十萬賭債,下次就把我的手給剁了。

混混走後,阮顏幫我清理臉上的傷口,她的眼淚大滴大滴流下來:「你為什麼要去賭博,還欠了那麼多錢?」

我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說:「都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不管怎麼樣,她肯定不會再惦記那幾個錢了,我一直等著她和我攤牌,沒想到她還挺有耐心,只是在家裡默默地做家務。

第二場戲,是銀行的人找上門來,他們拿出合同說房子已經被抵押出去,我們最多可以住到下個月十號。

阮顏從那時起就變得憔悴,估計是我打亂了她和姦夫的所有計劃。

如果是正常的離婚,婚後財產是一人一半,這套房她也能分一百多萬呢。

她經常在夜裡唉聲嘆氣,我側著臉裝睡,心裡不停冷笑。

最後一場戲,是我生日那天,阮顏早早的給我發來資訊,要我回去吃飯有話和我說,看來是憋不住了。

但是,我怎麼可能給她蹬我的機會?

我把杜琳約到酒店,杜琳有點放不開,說過生日還是應該回家,阮顏還在家等著呢,我猴急猴急的把杜琳剝個精光,這姑娘是那種嘴上一套心裡一套的人,很快就進入狀態。正在我們胡搞一通的時候,阮顏電話打到杜琳手機上(因為我早早的關了機),杜琳不想接電話,我卻把接聽鍵給按了。

像是惡作劇一般,我腰上不斷使勁,杜琳皺著眉頭咬著嘴唇,有一茬沒一茬和阮顏說話,偶爾還帶一聲哼哼,阮顏察覺到不對勁,在電話裡問:「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麼感覺你聲音怪怪的?」

杜琳瞪了我一眼,剛想說什麼,我把電話搶過來,衝著電話那頭喊了句:「老子和杜琳忙著呢,別來煩我們。」

杜琳像是觸電一般,把我推到床下,她想和阮顏解釋,但電話已經結束通話了,杜琳又用光滑的小腿給了我一下:「你他媽有病吧?」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我站起來穿好衣服,面帶笑容的走出酒店,寒風一陣陣的刮在我臉上,我攔上一輛計程車,那師傅問我去哪裡,我說了地址,師傅跟我說:「是不是有啥喜事啊,笑得那麼開心?」

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拍著手說:「對,我終於要和老婆離婚了。」

8

在我的預期裡,阮顏會大哭大鬧,會歇斯底里,會用最惡毒的話詛咒我,或者會告訴我她早就出軌,她根本就無所謂。

我沒想到,阮顏只是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她呆呆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很複雜,是我讀不出來的東西,她啞著嗓子說:「太晚了,睡覺吧。」

我有點失望,這種感覺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癢也不解恨。

她走回房關門前補上一句:「明天早點起來,我們去民政局。」

我看了看餐桌上的菜,又是湯又是粥又是雞鴨魚肉,應該費了不少功夫,茶几上還有一個蛋糕,我心裡又痛起來,眼前浮現起阮顏忙東忙西的樣子,但隨即這絲軟弱就被扼殺,我又想起那支驗孕棒。

她早就是別人的人了,我一腳踹過去,蛋糕從茶几上摔下來,奶油水果濺了一地。

9

從民政局出來,阮顏的父親站在門口,見到我就撲上來,兩拳砸在我腦袋上,旁邊的工作人員連忙把他拉住,他只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頭髮都白了大半,在那一刻卻像一匹護崽的狼,眼神兇狠氣喘吁吁。

不管怎麼樣,他沒有對不起我,所以我只是擦擦嘴邊的血,快步走上車。

阮顏的哭聲從身後傳來,她就像一個受盡委屈的小女孩,把頭埋在她爸爸的胸前,不顧顏面的嚎啕大哭。

我跟公司請了長假,就像生了一場大病,整天賴在床上,足足躺了一個星期,途中老槍杜琳還有別的朋友都過來看我,我連門都沒有開。

那塊被我踢在地板上的蛋糕都發臭了,我在房裡都覺得無法忍受,只得拿上工具開始清理,就在我把那些殘渣都倒進垃圾桶的時候,我發現裡面有一張賀卡,忍著噁心把它擦乾淨,終於看清上面的字。

就像是落入一個無底的深淵,我從來沒有那麼絕望過。

「老公:

今天是你二十八歲生日,不知不覺我已經陪伴你六年啦。

這段時間你犯了一些錯,不過我已原諒你,人的一生哪能沒有磕磕絆絆呢,我已經找家裡親戚借夠了錢,我們把債還了從新開始,我對你有信心。

往年的生日禮物你都不喜歡,今年的生日禮物你一定會喜歡的。

你要當爸爸了,虧我把驗孕棒放在那麼顯眼的地方,你都沒發現,大笨蛋!

愛你的老婆」

10

她前段時間不和我親熱,是知道自己懷孕了。

勸我把錢拿回來,是想為生孩子做準備。

知道我「賭博欠債」後的失眠,只是為我擔心,在幫我想辦法。

沒有把懷孕的事情告訴我,只是想給我一個生日驚喜。

一切的一切,從猜忌的角度看起來很反常,但如果從信任的角度來看,又完全不一樣。

我終於慌了,那時已經凌晨四點,我開車到阮顏的家裡,不停的敲門,幾分鐘她爸把門開啟,他告訴我阮顏剛做手術,要我快點滾。

「什……什麼手術?」我的嘴巴在打顫。

「墮胎手術。」他爸用力把我推到門外:「陳樹,是我看走了眼,你他媽算什麼男人?」

「爸,你讓我進去,我只和她說一句話就走。」

「別喊我爸,你沒這個資格。」他爸作勢要關門。

阮顏從房裡出來,她臉色蒼白,看起來氣色極差,她拉了拉她爸的胳膊,平靜地對我說:「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再見。」

門掩上的那一刻,我終於為自己的猜忌付出代價,我失去了世界上最在乎我的人。

此後一段時間,我都在查那個給我發照片的神秘人,那張照片我已經找專業人士看過,他告訴我照片是合成的,做的人是高手,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來。

我又查那個電話號碼,只知道辦號的人叫「鄭昊」,但這個名字我毫無印象,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整我。

最後我去調查那個蘇經理,居然得知她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阮顏去酒店都是見她,蘇經理有意提攜阮顏當主管,所以那段時期阮顏注重打扮動不動加班。

直到有一天,老槍做了個大單請我們吃飯,杜琳也過來了,那是自離婚後我和她第一次見面,兩個人都有點尷尬,吃到後來杜琳去洗手間,她手機落在桌子上,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來,我看到她手機螢幕上出現兩個字:鄭昊。

所有的謎團都找到了答案,為什麼發照片的人會知道阮顏腰間有痣,為什麼杜琳知道蘇經理是個女人卻不告訴我,為什麼在我喝醉酒後杜琳會領我去酒店?

至始至終,搞鬼的人就是她。

只是有點諷刺,在陌生人和最愛的人中做選擇,我居然選擇懷疑最愛的人。

三分鐘後,杜琳從洗手間回來,甩甩手上的水,發現大家都在用異樣的眼神盯著她,我和老槍站起來,給了服務員三百塊錢,要他們別再進來,杜琳察覺到不對勁,衝我們笑笑,嘴角微微顫抖:「怎……怎麼了?」

【尾聲】

陽光直射進屋內,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敲敲滑鼠,對床上的女人說:「好了,做完了。」

女人認真檢查了一遍照片,皺著眉說:「不對,她的腰間有顆痣,不然會被發現的。」

男人問具體在哪裡,女人把衣服脫掉,指了指自己的腰間,說大概就是在這裡。

「幹嘛要做這麼麻煩的事?」男人邊嚼口香糖邊問。

「第一,公司馬上要做考核,升主管能加三千多工資,我看蘇經理好像挺想讓她上的,給她使個絆子。第二,讀書那會兒她就搶過我的男朋友,明明是我先喜歡張誠的,最後卻和她好了,我咽不下這口氣。還有啊,要是她和陳樹離婚了,我就去勾搭陳樹,那小子頭腦簡單,到時候我把他的錢全弄過來,咱也不用住在這種出租屋了。」女人點燃一支菸,不急不緩的說。

「靠,以後你不會這麼對我吧?」男人說。

「別廢話了,到底做好沒有?」

「做好了,你看看。」

女人看著電腦上的照片,照片上的閨蜜穿著情趣制服,滿臉通紅地躺在雜亂的床上,女人的嘴角忍不住上揚。

「這下好玩了……」

女人把照片複製到男人手機上,輸入一串號碼,毫不猶豫地按下發送鍵,她的臉上笑意越來越盛,就像無意間發現了一個無比好玩的遊戲。

神秘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