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培機構消失了,好像又沒完全消失

教培機構消失了,好像又沒完全消失

教培這個行業本來不黃的,現在被逼得就像“黃”了一樣。還有很多人說,不是不讓開了嗎?看看“我”的經歷吧。

有一天我給我跟朋友談起了孩子數學不太好,想補習一下,可惜現在找不到輔導班了,然後

朋友遞給我一張名片,我一看就笑出了豬叫,你這個不是少兒插花藝術班嗎?介紹給我幹嘛?我帶孩子想學的是數學補習班啊!

朋友說:“還不是現在抓得緊,教培嚴打呢。其實都只是換個名字,規避風險,內容不變的,語文叫茶藝班,數學叫插花班,英語叫戲曲班。”

教培機構消失了,好像又沒完全消失

我點了點頭,說:“那行,我帶孩子去看看。“”

我根據名片上的號碼加了對方聯絡人的微信,並告訴他我是朋友介紹過來的,見熟人介紹,他便放心了,然後給我一個地址,讓我晚上帶孩子過去。

地方很偏,在一個民宅小區裡面,不好找,進去以後,我受到了很熱情的接待。

教培機構消失了,好像又沒完全消失

一開始我帶著孩子坐在客廳昏暗的沙發上面,負責接待的小吳問我需要哪種服務,大班中班還是小班,說得我有點一愣一愣的,小吳不由用手抿嘴笑道『大哥,你原來還不知道,這大班指的是英文,中班是數學,小班是語文,我們一般不直接說課名的,這是業暗語。

我恍然大悟,你們的花樣真多。我就選個中班吧。

好的,讓中班的老師們出來,小吳將手一揮,八九個戴著眼鏡,一臉斯文的補習老師走進客廳。

小吳指著他們說:“大哥,你隨便挑,這個是老王,復旦畢業的研究生,48歲了,經驗豐富,教學技術老道,包您滿意。那個是宋老師,今年60,浙大畢業的,曾經在上海重點附小擔任過數學老師,他的班級小升初的比例屢創新高,也是我們這裡的頭牌。還有那個…這可是洋貨…很稀罕的。”

我順著小吳的手指方向望了過去,是一位年輕的烏克蘭金髮老師,不禁好奇地問小吳,這種外國老師是不是價格不一樣?

小吳笑嘻嘻說道:“當然,外國老師可是我們這裡的搶手貨,這位娜塔莎老師別看年紀輕,他可是西太平洋大學出來的高材生,好多家長點名就要娜塔莎為自己的孩子上課,價格嘛,自然貴一點,別的老師都是2000塊一個鐘,娜塔莎是4000一個鐘。

我吐了吐舌頭,這可不是貴了一點了…我問小吳,一個鐘是什麼意思?小吳說一個鐘就是一個鐘頭,即一個小時,如果你覺得不夠,可以加鍾,如果點三個鍾,可以打八折。

我的天哪,三個鍾就要6000了,打了8折也要…4800塊錢,好貴。

看我面露難色,精明的小吳自然猜到我在想什麼。這已經算最便宜的了,不信的話你自己去外面看看行情,要是有比我們更便宜的,我以後一分錢都不收你。

我連忙搖手,我不是這個意思。

小吳無奈地說道:“現在也是沒有辦法,嚴打了,需求又旺盛,我們這也是鋌而走險,被發現了一個罰款,大半年的辛苦就全泡湯了,這價格實在是下不來。”

我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高收益,高風險。”

最後我還是選了宋老師,宋老師年紀大,看起來也很老成,老師這個行業當然是越老越吃香。

不過我就點了一個鐘,先試試看宋老師的教學技術,我在一邊旁聽,如果教學質量高的話,以後再說。

一切談妥,先付錢後上課,我準備用手機支付的時候,小吳和我說:“

我們這裡不用微信支付寶,我們只收現金

。”

我這時候才想起來朋友和我說過,好像是因為用網際網路收款方式的話,當被查到的時候,是可以透過追溯交易記錄追查到家長的,到時候來個秋後算賬大家都很麻煩。

還好我有準備,身上特地帶了5000元現金。付好錢,宋老師帶著我們一起進入一間被隔出來的小房間,裡面的設施很簡單,一張課桌,兩三個凳子。

我坐在一旁旁聽,宋老師和我孩子坐在課桌前面,宋老師開始和孩子講解奧林匹克數學考題精要。

雖然我聽不懂,但是感覺宋老師講得非常認真到位,孩子也聽得相當仔細。看來這個老師手底下的功夫相當不錯。宋老師最後從自己的一個小包裡拿出一張試卷,讓孩子完成。

寫到一半,突然從門外傳來了一陣喧嚷的嘈雜聲,緊接著急促地敲門聲傳了進來。我不明所以,但是宋老師的臉色變得蒼白無比,他迅速將奧林匹克試卷拿在手裡撕碎扔進垃圾桶裡。

然後門就被撞開了,進來三個制服打扮的男子,其中一個舉著攝像機全程拍攝。另外兩個一個站在我和宋老師和孩子的當中,一個四處打量著屋子。

“你們在房間裡面做什麼?”一人問道。

“沒幹什麼啊”宋老師滿不在乎地答道。

“哼,沒幹什麼?沒幹什麼關著門幹嘛…還帶著一個孩子。”那人冷峻的眼神從我們三人身上掃過。

我心裡面咯噔一下,糟糕…沒想到我第一次帶孩子補課,就碰上了掃補打習的行動…我的表情突然因為害怕而開始變得不自然起來。

隊長!垃圾桶裡有東西。是一張被撕碎的卷子。另一個人發現了宋老師撕毀的試卷。

宋老師的臉色變得慘白。還不老實交待嗎?雖然卷子被撕碎,但是我們還原並不困難,上面還有筆跡…稍微做一下字跡鑑定就可以知道是誰寫的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自己交待和被我們抓出證據…嚴重程度可不一樣。

我的心理防線被瞬間擊潰,一下子跪倒在眾人面前

,我…我說…我確實是到這裡來參加…補習班的…我一時糊塗,這還是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求各位領導…不,各位大哥行個方便,我我…我認罰,多少錢都可以,千萬不要通知孩子的學校,如果被學校知道,做出處分,影響孩子的中考成績,孩子他媽身體不好,會急出病來的,到時候我的家都會毀了…

這幾個執法人員相互看了幾眼,最後說:“好吧,念在你是初犯,就口頭警告一次,罰款2000元,下不為例。”

然後他又看了一眼宋老師,不過這個暗藏在居民樓的非法組織,一個都不能放過,全部帶回去。

屋裡屋外一片狼藉,夾帶著悽慘的哀嚎。

我感恩戴德,繳納了罰款以後,帶著孩子灰溜溜地從這個小區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