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身·齊家·立業·助天下

誰能想象,一家民營科技企業,在一位年輕人的帶領下,經過短短的10年時間,將10萬元演變成了198億元,創造了一個近似不可能的傳世神話 這個神話的創造者就是年僅35歲的全國政協委員、全國青聯委員,上海復星高科技集團董事長郭廣昌。同時,由於復星“多做事,少說話,甚至不說話”的低調,更使得這個神話至今撲朔迷離,令人生奇。透過郭廣昌的下述講話,我們可以對此有所的感覺不亞於中國人初到美國。所以,首先我想從個人的經歷來談一下,為什麼復 瞭解 我是一個農民的兒子,在到復旦大學求學之前,從未坐過火車,從東陽到上海星會提出“修身·齊家·立業·助天下” 我的家鄉是浙江東陽,東陽當時很窮,但卻以“教授市”而聞名。我在東陽中學讀書時,也同樣被東陽刻苦求學的“黴乾菜”精神所激勵,那時,住校和大多數的同學一樣,每週帶到學校的伙食是一袋白米和一罐黴乾菜,媽媽是盡了最大的可能在菜裡多加些豬油,所以,每頓吃著鋪著黴於菜的熱氣騰騰的飯時,我的心裡就已

經很知足了 1985年前後,正值改革開放初期,全新的思想觀念影響到了東陽,我也以中學生特有的幼稚和熱情,開始了自己的思考。那時,讀了較多魯迅先生的文章,印象最深的是魯迅先生的這一段話,魯迅先生說:“光有良好的體魄,沒有健全的頭腦,這也是民族的悲哀。”我深深地被那種要啟發國民思想的熱情所激勵,當時,我認為改革開放初期的主要問題,是如何解放國民思想的問題,所以那時,我在填報大學志願的時候,我將復旦哲學系作為了自己的第一選擇

進入校門的第一天,學長們迎接我們新生的歡迎辭,居然是“我不入地獄,誰入獄”。當時這句話,遠遠比國政系的“歡迎未來的政治活動家”等更讓我心潮澎

湃,我全身心地投入那種要成為“失敗的英雄”的悲壯情緒中,想的是如何去完成在大談如何超越馬克思的人之中就有一個是我,這也是當時的復旦一景 “五四”所未能完成的啟蒙任務。所以,在當時復旦校園裡,穿著舊軍裝,三五成群那種青年人特有的熱情與執著,現在每每想來,自己也很為之感動。這也始終是我個性的真實,這種理想主義也是復星人創業的初衷和底蘊,只是我們現在更懂江東陽來滬打工的人群中,肯定有一人叫“郭廣昌”。復旦老師的博學才華,復旦校 得用理智和成熟的方式去實現這種理想。我一直說,如果沒有教育,那麼現在從浙園的寬容精神,逐漸引導我從徒有熱情走向成熟

從求學到團委任職的七年裡,有幾件事一直影響著我走到今天

1987年暑期,我一個人騎一輛舊單車,兜裡僅帶著200元錢,去了北京,最後到了長城,完成了“不到長城非好漢”的目標,自己也親身體驗到了長城再遠,只要走出第一步,哪怕只有一輛破車,也能到達。1988年暑期,我和十一位同行者,又騎著拉贊助來的單車,組織了一次“黃金海岸”6000裡考察,到了海南。一北一南的兩次出行,對我有了極大的觸動。直接與社會最底層人們的接觸,親眼看見了南 北各城市的狀況,我更貼近了這個社會,這個國家。經過這兩次可以說是生存鍛鍊的出行,也增強了對自己的信心

途經的種種,引起了我對古人提出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知識分子價值觀的思考。中國古人歷來推崇“官本位”的思想,所謂“學而優則仕”,讀書考狀元,進京做官,是一條光明大道,其實現在還有一脈相承的體現,級別劃分總以處級、局級作類比,教授有相當處級、局級,和尚也分處級、局級。總之,從政為官是知識分子的目標理想。而且,當時社會的生活主體是以家庭為單位,經濟主體也是以家庭為單位,所以,從“齊家”,可以直接走向“治國·平天下”。

然而,馬克思主義哲學理論又告訴我們,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我經過幾年的哲學學習,也非常贊同這一理論。中國的實際國情也要求我們堅持這樣的理論基礎。歷經了百年的動盪,國家更需經濟建設,空有一腔熱情,只能振臂高喊,而不能有具體作為,尤其是對經濟建設的具體作為,“富民強國”將永遠只是一個夢想。做官從政並不是知識分子“治國”的唯一出路,社會需要堅實的中產階層,需要一大批優秀的企業和一大批優秀的企業工作者,他們是承擔經濟建設的主體,是創造社會資源的主體,也是社會穩定的根本。

在改革開放初期,先富起來的是一批個體戶,所以當時社會很盛行“原子彈不如茶葉蛋”“手術刀不如剃頭刀”等說法。但是,他們所形成的經濟主體,恰恰是單薄的,是缺乏持續增長性的。只有知識分子成為經濟主體,社會經濟秩序才會更理性,社會才會更穩定,更良性地發展。出於這樣的思考和對自己個性的判斷,我認定自己也必將走從商這一條道路。

在團委工作的時間裡,我也特別關注經濟行為和經濟現象,透過組織社會調研、社會實踐,體驗具體的經濟活動,積累了工作經驗,也結識了很多經濟領域的朋友。1992年小平南方講話之後,改革開放進入了又一個高潮,國家的各項政策也進一步鼓勵了各種經濟實體的產生。年底,我把準備用於出國的美金,換成了人民幣(當時還小賺了一筆),毅然和幾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開始了真正的“下海”歷程,全身心地投入了經濟的大潮中。同時,我和我的同人也一致提出了“修身·齊家·立業·助天下”這樣的目標,這既是我個人的人生追求,也是全體復星人的

追求。

復星的理想與追求是圍繞“修身·齊家·立業·助天下”這個目標展開的,下面我重點談一下我們對這一理念的理解。

關於“修身”:培養學習型人才和學習型組織

古人常需“吾日三省吾身”,透過不斷的反省來修正自己的行為,以促成個人不斷的完善。我們所說的“修身”,個人必須是一個學習型的個人。一個小學生,只要他還在不斷地學習,那他也是有希望的;而哪怕是一個博士,如果一旦喪失了不斷學習的能力,那他也就沒有希望可言

一個組織也是同樣,必須是一個學習型的組織。現在這樣的時代,我們每天都在做一種創造性的工作,今天所面臨的問題,大多是我們昨天未曾遇到的,甚至是沒有想到過的,如果都要在自身的經驗教訓中成長,復星就不會有今天。從最簡單的考勤、著裝等日常管理,到重大業務專案的決策判斷,我們都是透過向書本學習,向前人學習,向成功或不成功的企業學習,才能健康地成長起來。面對未來,我們依然要求自身要保持相當的學習激情和學習能力。因而在復星,我們堅持“以人為本”的管理思想,我們提出“以發展吸引人,以理念凝聚人,以工作培養人,以業績考核人”的用人原則,始終督促每位員工不斷的學習提高。同時我們更要求我們的經理,要有“虛懷若谷,海納百川”的氣度,這也是保持學習能力的前提。沒有這樣的氣度,就不可能自覺地接受優秀的人才,更不用說向別人學習。因此,我們的經理最重要的品質就是能培養使用比自己能力強的人。企業是一個團隊,一個團隊不是要比哪個人能力強,而是要體現團隊的整體戰鬥力,這才能走向成功。關於“齊家”:形成企業家庭和企業文化

古人所謂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應該是“齊家”的精神實質。在復星,我們一直很強調“企業家庭”的概念,這決然不同於“家庭企業”的狹窄理解。後者有一種很強烈的排外感,而“企業家庭”則倡導一種寬容、互敬的氛圍作為我個人,對這個社會,對這個團隊,對每一位復星的成員,始終有著一種感恩的心情。在我三十歲生日的那天,我對我的朋友們曾說,過十歲生日的感覺,就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我能收到多少禮物;過二十歲生日的感覺,就是很茫然,空有一腔熱情,但不知道這輩子要做什麼;而跨入三十歲之後,則更多地體驗到了一種真誠的感恩,對所有成功或是挫折的經歷的感恩,對所有幫助過我的人的感恩。這種心情,更讓我對每一位在復星或曾在復星的成員多了理解與感謝。復星不是某一個人的復星,復星的成功也不是某一個人的成功,是一批優秀的復星人的成功,和他們在一起,我更能體會到一種家庭的共同感情和共同責任。所以復星從無到有,從小到大,隨著產業發展,業績體現,我們也不斷在提高企業對員工的福利等,儘可能創造好一些的工作環境。當然,我也同樣要求復星的每位成員,對我們這個團隊,對每一位同事,應該多一分寬容,多一分支援。復星是我們每個人的立業之家,感情之家

關於“立業”:發展企業與發展自己

“立業”是以“修身、齊家”為基礎的,同時,“立業”又是達到我們“助天下”目標的根本途徑。個人需要立業,這是毫無疑問的,尤其是男人,更是要撐出一片天空。企業也要立業,立復星之業是每個復星人的目標,到今天,企業的前途已經完全和我們每個人的前途緊密相關。透過五年的發展,復星已經有了一個初步成形的產 業佈局:以現代生物醫藥產業為主體,輔以房地產業、資訊產業多元化發展。在復星的企業經營中,我們深深感到“無實業不穩,無房產不富,無資訊金融不活”這句話。我們正是貫徹了這一思想,嚐到了甜頭。對於做實業我們始終堅持把握方向選準專案、大膽設想、小心求證;而成功的房產經營會為企業帶來較快的經營回報資訊和金融將為企業發展注入強大活力,是企業生存的血液。

以上講的是企業創業中較成功的一面,其實每個企業都會經歷失敗和挫折,在復星創業過程中,有成功也有失敗,只是及時把損失控制住了。立業過程中,有很不成功的一面,只要保持學習的能力,不斷完善,我們的事業才能更穩固

關於“助天下”:愛國主義是一種原動力

“助天下”是我們企業經營的理想目標,我們理解的“助天下”不單單是一般意義上,企業向社會“獻愛心”的活動,當然,我們也積極參與並資助了不少這樣的活動。我們理解的“助天下”來自兩方面:

首先,在感情上講,“愛國主義”是植根於我們企業,包括我們每個個人的原動力。這不是一種教條,也不是一種政治的需要。因為我們都自認為我們這些人都應該是,或應該成為民族的脊樑、社會的精英。如果一個人連對這個國家、這個民族、這個社會應有的熱愛和責任心都沒有的話,那麼何以稱為“國家棟梁”,何以成為“民族優秀”,正如,松下幸之助先生的用人原則裡有一條是要選用那些“在異國看到國旗會落淚的人”。這不就是愛國主義的真實體現嗎?

其次,我更是尊重資源的社會性,不管企業是國有的還是民營的,誰掌握了社會資源,就應該去重新組合這些資源,來創造再多的社會財富,而創造的財富依然是歸屬於社會。我們始終覺得,誰掌握的社會資源多,誰就應該對這個社會多一份責任,多一份回報。我們非常痛恨那些浪費社會資源,揮霍社會資源的行為。不管這些資源是社會的還是個人的,中國人說“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任何人擁有資源也是一個過程,我們是歷史長河裡不起眼的一段。復星,也正是希望透過我們企業對資源的使用和重整,創造更多的資源回報於社會,這是我們理解企業“助天下”的實質內涵 “修身·齊家·立業·助天下”,我和我的同人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我

感到自身的壓力越來越大,不少人問我“什麼時候感到壓力最大”,我想壓力最大的時候不在過去,而是在將來。 從復旦到復星,走出這一步,我沒有退路。這些年來,我一直與我的同人們交流兩個話題。一個話題是創業者需要理性,即君子行事,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兢兢業業。這是說創業者需要“智”,是智慧的“智”,理智的“智”。另一個話題是創業者需要激情,就像朱鎔基總理在記者招待會上所講的那段話:不管前面是地雷陣,還是萬丈深淵,我都要一往無前、義無反顧、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是說創業者需要“勇”,是勇敢的“勇”,勇氣的“勇”。我想,我和全體復星人需要的正是這種智和勇的結合,是需要智勇雙全,創業的理性和創業的激情,在我們身上一起迸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