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成長歲月中的故事

孩子剛上初中時，開學第一天老師就打電話找家長，氣急敗壞地說：“你兒子也太不懂事了！要求不要用鉛筆寫作業，他不服，還跑了，是不是回家了？”

當時，我和我愛人都嚇壞了，著急火燎打車趕回家，上樓時兩腿發軟。兒子真的在家呢，小臉冷冷落落地說：我正埋頭寫作業，老師走到我旁邊說，你怎麼用鉛筆呢？我說你也沒說不許使用鉛筆啊！老師把鉛筆奪下來摔在地上，我氣得喊著，你沒有理由摔我鉛筆。老師蠻橫地命令我去走廊反省，我去找校長；校長不在，只好回家了。

孩子安然無恙，我們鬆了一口氣，好說歹說又動員他返回校園。我們倆口子輪番向老師遞軟話：這孩子從小在爺爺奶奶身邊長大，沒有經受過幼兒園的鍛鍊磨合，自以為是。應當嚴格要求。

老師大學畢業不久，瘦瘦的，像個少女，見我們態度誠懇，表示當時也把她弄得丟魂失魄，到處都找遍了，還求男老師去廁所、樓頂看看，沒有，才想起給家長打電話。

週末班會，學生自由演講：怎麼才能搞好班級紀律。兒子躍躍欲試，與同學一起舉手，老師認為他可能要自我檢討，高興地請他首先發言。他走上講臺，信口開河：同學們都是獨生子女，在家獨一無二，說啥是啥。現在集合在這所學校，有許多陌生地方需要碰撞才能適應。我開學第一天和老師頂牛了，這是不應該發生的。

同學們為他鼓掌，老師卻沉不住氣，認為這話可能是家長鼓吹的，又給我愛人打電話。她急急忙忙到學校，老師拿出孩子課堂作業給我看，上面有一段景物描寫：“上午雖然有幾塊陰雲，陽光還是很強烈。下午第二節課忽然颳起一陣風，將書吹到地上，黑壓壓的濃雲集合一起洶湧而來，暴雨嘩嘩下來……”

老師說這孩子顯然有壓抑之感，不然在班會上不會那麼講，對我還是有意見。我愛人說，孩子這段作文純粹是景物描寫，老師不必多心，我們要想方設法配合你教育他。為了對老師表示信任尊重，還帶去一個挎包，她說什麼也不肯收……

第二天一早，我送孩子上學，剛走到南湖中街，一輛計程車停下來，老師探著頭招呼兒子上車，兒子不肯，車還等著。我勸孩子快點去，一同奔向學校。晚間放學回來，孩子說老師讓他當科代表，吃飯時又冒出一句，老師把一個知識點講錯了。我擔心地問，你又說了？兒子瞅我一眼，我還那麼傻呀。過後她自己糾正了。

沒過兩週，我愛人在單位接到一個陌生電話，自稱學生家長的女人氣勢洶洶吼著：好好教育教育你兒子，少跟我女兒耍流氓。

我愛人大吃一驚，忙問怎麼回事啊。

對方把電話撂下。她怕遭遇不測，急忙給老師打電話。老師說早晨收作業時，孩子同一個女孩發生爭吵，不怪他，我已經妥善處理，正在上課，放心吧。

晚上，我們早早就去校門等候，聚集著許多家長。一輛挨一輛轎車停在馬路兩邊。校內操場停著兩排大客，燈光通明。放學鈴聲響起，從教學樓蜂擁而出的同學有的直奔校車，有的朝校門口走來。接學生的家長几乎走沒了，我倆焦急顧盼，還不見兒子身影。我剛想進去看看，兒子拎著書包跑出來，說作業寫完了。媽媽忙問，你跟誰吵架了？他說，同桌，他總愛挑我的毛病，不是鞋帶開了，就是校服紐扣錯位。今天早晨我收作業，她沒寫，我講她。的名字記上了。一下早自習她就說，我沒刷牙，有蔥味。我說，我刷牙不刷牙與你有什麼關係。她在我胳膊上掐一下，我回手拍她，她一閃打在胸部。前後桌看著笑著。她哭著罵我，耍流氓。老師站在講桌前看作業，走過來說她幾句，她不服就給她媽打電話……

一週以後，兒子放學一進屋就從書包掏出一張精緻的紙片，擺在書桌上。裡面碳素筆寫著：“我非常後悔，那天不應該同你打架，告別幼稚的童年，面向美好的青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