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大人總和我們說：“那誰誰誰是個壞孩子，不要和他一起玩。”
這裡的“壞”，可能是說這個孩子的品行不好或其家裡的家風不正，兩個人經常在一起玩耍，就會學到不好的習慣或不良的嗜好。我小的時候，有一家鄰居的二小子與我同齡同級，那時經常找他一起上學、一起逃課、也一起幹一些地裡偷個西瓜、給討厭的老師搞個惡作劇等之類大人眼裡的壞事，母親知道後，三番五次告我不要和他一起玩，雖然嘴上答應，但還是會找各種藉口去找他。後來，我們家搬到了城裡，我和他也便從此斷了聯絡，直到多年後，大家都已娶妻生子，在參加一個老家同學孩子的生日宴會上我們坐在了一起，我們感嘆時光匆匆、並回憶兒時一起經歷的趣事，在聊起好些同學時，我不知他為何要對這些同學心懷惡怨，他的話裡不是希望這個人早些離世，就是說那個應該關進監獄，頓時，我心裡一陣陣膩歪和不舒服，於是便找了個藉口坐到了別桌，其實，他家的生活質量較之很多同學是不錯的，但我不知他為何有這麼多的怨念，或許其中一二人對他有所虧欠，但畢竟同學一場，即便不去祝福，也大可不必去惡毒的詛咒，想想，或許當年母親不希望自己成為他的玩伴，確有一定的道理。因為，那時他們家從別的村子裡搬到了我們村，可能外來戶到了一個相對陌生的地方立足不易的緣故，他的父母總是會想辦法多佔一些村裡的資源和村裡人的便宜。愛佔便宜的人都不太討喜吧！
我們試著“壞”一點，當然不是指此類的壞。
01 小小的壞蛋並不一定讓人生厭
阿峰和阿雯結婚多年，有一個5歲的兒子小寶，最近，阿峰工作上不太順利，自己做的專案沒有達到領導的預期，多次被領導訓斥；而阿雯工作也很辛苦，除去工作外，還要照顧兒子小寶。因此，兩口子這些日子心情都不太順暢，隔三差五就要拌兩句嘴，有時，話趕話就會說出一些傷害對方的話，雖然只是吵鬧，但彼此針鋒相對、惡語相加，感情就會受到傷害，兩人吵架時，小寶哭著一會兒拉著爸爸，說：“爸爸，你別和媽媽吵了。”一會兒又拉著媽媽，說：“媽媽，你別和爸爸吵了。”阿峰和阿雯雖然看在兒子的面子停止了吵鬧，但卻互不理睬，一家三口待在家裡沒有一點兒家的溫暖和親情的氛圍。
這一日是週末，阿峰早早從家裡到公司加班，說是加班，不如說是想躲著阿雯，阿雯也沒多說什麼，心想著兩人在一起免不了吵架，還不如眼不見心不煩呢。可小寶不這麼看，爸爸和媽媽早就答應休息的時候帶自己去遊樂場玩，可是兩個大人現在就跟仇人一樣，寶寶心裡苦啊！
招呼著小寶吃罷早飯，阿雯把電視開啟換到少兒頻道，讓小寶自己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自己到衛生間洗衣服，等媽媽走後，小寶找到家裡的相簿，他把一本小相簿裝進自己書包裡，用剪刀把另一本相簿裡每一張爸爸和媽媽的合影從二人中間剪開後，再放入相簿，然後把相簿放回原處。然後，拿出紙筆寫了一封簡訊放到餐桌上，並壓上了媽媽的手機，背起書包、抱著他的奧特曼悄悄出了家門，躲到了樓道內的配電室裡。
阿雯洗衣服洗了好一陣子，只聽到外面電視裡動畫片的聲音，卻聽不到小寶呵呵的笑聲。不對啊，平常小寶看動畫片總會呵呵笑個不停，她喊了兩聲：“小寶、小寶”，孩子沒有答應，奇怪，這孩子去哪了，她擦了擦手出了衛生間，客廳的沙發上沒人，但房門是虛掩著的。
“小寶，你在哪兒？”仍沒有應答，阿雯心裡一慌，一路小跑到了她和阿峰的臥室，臥室也沒人，又去了小寶的臥室，也不見小寶的影子，“哇”的一聲，阿雯哭了出來，“小寶、小寶，你去哪兒了，別嚇唬媽媽。”
阿雯邊哭邊找她的手機，想著趕緊給阿峰打電話，從餐桌上拿起手機，看到了下面壓著的紙，紙上歪歪扭扭的寫著幾句話：“爸爸、媽媽，我zou了，我zhi dao 你兩不xi huan我了，你兩天天草+，ao te man pei著我，你兩不用dan心，我想你兩的shi hou，就會看xiang ce，另一個xiang ce流給你門，xiang我就看看。”
阿雯從書架上找到兒子留下的大相簿，開啟相簿後，她看到了一張張被一分為二的她和阿峰的合影。
阿雯邊哭邊哆嗦著撥通了阿峰的手機，“阿峰，小寶找不到了。”
“什麼？你再說一遍。”
“小寶找不到了，他離家出走了，嗚嗚…”
“你先不要著急，我馬上回去。”
一會兒後，阿峰喘著氣回到家裡，拿起了小寶留下的紙條，又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照片，對坐在地上的阿雯說：
“阿雯，你先彆著急，小寶走的時間不長，不會走太遠，咱倆趕緊出去找一找。”
兩人匆匆忙忙關上家門，來到了小區院子裡，邊喊小寶的名字邊四處打量著尋找小寶。偌大的小區來回找了兩遍，時間已過去一個多小時，還是沒見著小寶的影子，兩人越找越急，阿峰說：“阿雯，不用在小區找了，看來小寶不在小區院子裡，咱先回家想想下一步怎麼辦，不行就報警，讓警察幫著調一下小區裡外各處的監控，或許能找到。”
阿雯流著淚拽著阿峰的胳膊和阿峰迴到了家門口，阿峰掏出鑰匙正在開門，聽見了身後配電室開門的聲音，扭頭一看，小寶戰戰兢兢從裡面走了出來，渾身上下全是灰塵，說：“爸爸，媽媽，我怕黑，我在這裡。”
阿雯一下子撲過去抱住小寶，“臭小寶、死小寶，你嚇死媽媽了。”阿峰也快速來到二人身前。
“爸爸、媽媽，對不起，我沒想走，就是想嚇唬嚇唬你們，我怕你們不要我了，你們以後不要吵架了，我一定聽你們的話，一定不幹壞事，再也不剪壞你們的相片了，嗚嗚…”
樓道里，阿峰張開手臂抱住了妻子和兒子，兩行淚奪眶而出。
“小寶，爸爸、媽媽不怪你，都是爸爸和媽媽不好，以後我們不吵了，都會好好的愛你，答應帶你去遊樂場，今天咱們就去。”
“爸爸、媽媽萬歲！”
02 看似嚴厲的壞並不一定就不是愛
前些日子，姑娘非纏著自己給她講講我小時候有意思的事兒，絞盡腦汁，想起了一個，也和大家一起分享一下。
那是我小學四年級的事情，有一天上午課間休息，我們好多男孩子玩打仗的遊戲，不是CS，也不是紅色警戒，那會兒沒有電腦、更沒有手機，玩打仗，那可是實實在在現場模擬，我們一方守陣地、一方攻陣地，我是守陣地的一方，說是打仗，其實就是每人拿根玉米秸稈當作槍使，嘴裡“嘟嘟嘟、噠噠噠…，衝啊、殺啊的”，特別來勁，真的，現在的孩子們絕對體會不到我們那時的那種快樂。我在守陣地的時候，除了嘴裡“噠噠”外，順手抄起一塊石頭，當作手榴彈扔了出去，因為想著怕砸著人，就沒有用勁，可是也趕巧了，正好一個比我年齡小的孩子真有點敢死隊的勇氣，正好在衝鋒的路上，就聽見“啊呀”一聲，我心想，壞了，闖禍了。
果不其然，“敵人”果然中彈，血順著腦門流到了臉上，我趕緊跑到他跟前，原來剛剛那塊當作手榴彈的石頭正好砸到他的腦門上，現在血還汩汩一個勁兒往外冒，我拉起他往衛生院跑，到了衛生院，醫生給他進行了縫針包紮，一切妥當後，我又和他回學校上學，路上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做他的思想工作，目的就是讓他回去告訴老師和大人是自己不小心碰破的，不是被我打破的，最終他被我的“真心”打動，答應按我說的來。之所以這樣，是怕老媽收拾我，因為，她就是我們的老師。
上午平安無事，中午回家後，我心裡還是很忐忑的，儘量繞著老媽走，更不敢正視她的眼神。下午上學後，第一節課就是老媽的課，上課鈴響後已經十多分鐘了她還沒來，我的心裡就不由得一緊，心想：“是不是東窗事發了？”就在心裡七上不下、胡思亂想之際，“砰”的一聲，教室的門被重重推開，我一看老媽的臉，就想到要玩完，果不其然，她衝我喊道：“誰誰誰，你給我出來。”我坐那兒沒敢動，她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我的課桌前，揪住我的脖領子把我拎出了教室，然後從門後抄起一根有大人兩指寬的椿木棍子，厲聲對我說道：
“上午幹過什麼事兒？”
“沒幹啥啊”
“沒幹啥，我讓你不說。”
說時遲、那時快，棍子便急風暴雨般的敲在了我兩條腿上，邊打邊問：“那誰誰誰的腦袋是不是你給打破的，打破人家腦袋，還讓人家對我和大人說是自己不小心碰破的，你真是長本事了啊！”
於是，在學校的院子裡，出現了全校師生們隔三差五就會見到的風景，一個男孩子退著、求繞著，哭著說：“媽，不敢了、我不敢了”，一個女老師頭髮散亂、氣衝斗牛、手持大棒在後面追打，任是其他老師勸阻都無效。
當我說到這裡，丫頭對我說：“我奶奶真厲害了，爸爸你就不知道跑？”我說：“哪敢跑了，我怕我跑了你奶奶不讓我進家門，那我可去哪兒呀！”
“那後來呢？”
“這時候，你奶奶可能有點攆不上我，拿棍子打使不上勁，變打為捅，一棍子捅到我肚子上，正好捅我的那頭是個尖頭，我一子就蹲那兒起不來了。”心想：“招吧，再不招，別把我給捅死了。”就和你奶奶說：“媽，別打了，是我不小心打破人家腦袋的，也是我讓他騙你和他家大人的。”
你奶奶說：“起來，走，給我去人家家裡賠禮道歉去。”
就這樣，我捂著肚子在前，你奶奶拿棍子押著我在後，去了那個被打破腦袋的男孩家裡給人家賠禮道歉。
丫頭問：“那你恨我奶奶麼？”
我說：“當時肯定恨吧，不過，長大後，我卻很感謝你奶奶。”
“為什麼？”
“因為，你奶奶讓我懂得了，做人，就要有事不怕事，遇事有擔當。或許你能僥倖逃避了責任或損失，但你永遠逃避不了良心的譴責。”
棒打身上雖疼，但殷殷期望是真。
03 適當的壞不僅能保護自己也能維護彼此關係
以前有個叫阿成的同事，單位裡所有人都說阿成是個好人，不論是誰，只要張口請阿成幫忙，阿成從來都不會拒絕，別人讓他替班就替班、別人找他借錢就借錢。雖然很多人都說阿成好，但也有人說他傻，個別人還變著法子佔阿成便宜。
有一次，我和阿成聊，我說：“阿成，別人找你幫忙你從不拒絕，你真樂意？”
阿成說：“兄弟，說實話，也不是次次樂意，只是不好意思拒絕，拉不下來臉。”
“那嫂子和家裡人對你沒怨言？”
“沒怨言才怪呢，好多借給別人的錢要不回來，雖說是三瓜兩棗，但也是咱自己辛辛苦苦掙的不是，都是熟人同事，不好意張口，而且有時候給別人幫忙，自己家的事卻耽誤了，唉！”
我說：“你真是新時代的活雷鋒”。
有一年，阿成家裡老人生病了，花銷很大，他從沒和別人說過，因為覺得不好意思。一天，同車間的一個同事又向阿成借錢，阿成實在是手頭緊，第一次拒絕了別人。
過了些日子，車間裡就傳出了阿成看人下菜碟、有錢不借人、貌似善良實則奸詐等等風言風語。
慢慢的，盡然很多人都這麼認為。
那時，我就想和阿成說一句：“做好人，不做濫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