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名讀書
白狗必定通人性!
否則,它為什麼那麼“熱心”於“我”與暖之間的事?它無處不在,將“我”與暖系得緊緊的。
“我”與白狗的三次“緣”
01
十幾年前的一個晚上——
“我”約暖去打鞦韆,暖要我蕩她。那時,白狗就在,暖一隻手扶住繩子,一隻手攬著白狗,那親暱的樣子,“我”自愧不如。
可是,繩子斷了,我落在鞦韆架下,白狗和暖飛到刺槐叢中。
白狗見證了我的慌亂和暖右眼被槐針扎進,成為後來的“個眼暖”的悲劇。
這是一個令人痛心的事,因為其將影響著暖的一生。
這個夜晚,除了當事人的“我”和暖,便只有白狗看到了。
後來——
我離開了這裡,整整十年!
白狗卻守著暖,不離不棄!
02
十年後,農曆七月末的某一天
“我”遵從父親的意願,回來故鄉看看。
這次回來不容易,“我”割斷絲絲縷縷決定才回來,還是覺得忐忑不安。
白狗還在:
“狗眼依然渾濁。”
“它蹲在橋頭的石樁上,蹺起一條後腿,習慣性地撒尿。”
熟悉的模樣。
“我”還在看著、想著白狗時,它隨後的舉動,卻讓“我”將斷裂了十年前的“初戀”縫上——像給穿了洞的衣服加上補丁:
看到白狗小跑著開路,從路邊的高粱地裡將暖領出。
當然,“我”還不知道白狗領出來的人是誰,只見:揹著大捆高粱葉子的人。
從垂著的發我才知道是個女人。我終於看清了:生動的嘴巴張著,吐出一口口長長的氣。鼻樑挺秀如一管蔥。臉色黝黑。牙齒潔白。
這個人、女人居然是暖,“我”的小姑暖。
白狗將“我”引來,又領出十年後的暖,這是不是它早就認出了“我”,才把暖領到“我”的面前?
03
“我”覺得自己對暖的婚姻是杞人憂天,要放下執念時——
“我”走到橋頭邊,白狗鳴叫起來,我絕對想不到,它又是為“我”與暖之間的事而來。
也許,它也感覺“我”這次離開,主人便沒了機會,或是聽懂主人的言語,或是它自己發出潛意識的行為?
——我覺得我這樣說這個可愛的畜牲恰如其分,我與“我”一樣,漸漸讀懂白狗的人性。
高粱地裡,白狗再次作證——
暖壓倒了一邊高粱,闢出一塊空間,讓高粱為屏風,她從包袱裡抽出黃布,展開在壓倒的高粱上。
她需要一個會說話的孩子,因為她與啞巴丈夫的三個孩子都是啞巴。她把希望放在“我”的身上,希望“我”救她,用
性
,有一千個理由,有一萬個藉口,也不要拒絕她。
面對初戀的“性”,“我”該怎麼辦?
“我”愛美麗的“醜女”
01
“我”對暖的愛已是在十年前——
在那場“鞦韆事故”前。
“我”十九歲,暖十七歲。當暖向“我”坦率地說蔡隊長在臨走前的一個晚上,抱著她的頭輕輕地親了一下,並說,“當了兵,就嫁給他。”
“我”與暖是什麼關係?卻說:“別做美夢了!倒貼上二百斤豬肉,蔡隊長也不會要你。”
“我”極不願意暖提起“蔡隊長”,尤其是她的“夢想”。
“我”只是她的“備胎”。她說,“他不要我了,我再嫁給你。”
“我”於是,“我”大聲叫著:“我不要。”
這個“不要”,既是對她失望,不想再要她,也就是說,“我”自己快刀斬亂麻,斬斷對她的情絲,她想嫁誰就嫁誰,從此與我毫無瓜葛;又是“我”不願當這個別人不要了的“接盤俠”的回擊,“我”有“我”的尊嚴、男人的尊嚴!
“我”知道我有著兩個意識,另一個意識裡,“我”忘不了她,“我”愛她——因為試圖腳踏兩隻船的一點“醜惡”思想的美麗女孩。
02
迴歸故里不過是為希望探究暖的過去和現在——
“我”之所以聽從父親的吩咐,克服心中的不安回來,那是還有“我”埋在心底的秘密:
暖現在怎麼樣了?
但暖以那種形象出現在“我”的面前,是出乎“我”的意料:
藍褂子,黑褲子,烏腳杆黃膠鞋,要不是垂著的發,我是不大可能看出她是個女人的,儘管她一出現就離我很近。
分明已經沒有了過去的風采,絕對是醜女一枚。
可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個形象一經“我”心裡的發酵,過去的美麗便又很快回來,如“牙齒潔白”等等。甚至,“我”還覺得“故鄉出漂亮女人,歷代都有選進宮的,暖的美還需贅言嗎?
還有後來的形象,“我”一樣忽略她的“醜”,只見或想象著她的美麗。
鄉下孩子都唱:
沒結婚是金奶子,結了婚是銀奶子,生了孩子是狗奶子。
“我”知道了暖已有三個孩子,知道她也擺脫不了女人變老變醜的命運,“我”也看到她已經下垂,那曾是“我”的迷戀——
你那花蕾般的胸脯,經常讓我心跳。
如今,終於讓“我”看得很淡。
可是,與其是應她之邀,不如說是“我”心之嚮往,“我”好不容易找到暖的家,看到的暖仍然很美,那是成熟的美,卻被她的啞巴丈夫所佔有。
03
高粱地裡“性”誘之美——
“我”與暖和她男人啞巴的短暫接觸,既感受到啞巴的霸道,也看到他對暖的柔情。
“我”已有心冷的感覺,覺得自己對暖的擔心不過是杞人憂天,人家有丈夫愛著,自己的存在已經變得多餘。
高粱地當然不再是皮囊之美,而是美的回想、美的傾訴,是來自骨子裡面的誘惑:
“你一走就是十年,尋思著這輩子見不著你了。你還沒結婚?還沒結婚。……你也看見他啦,就那樣,要親能把你親死,要揍能把你揍死……我隨便和哪個男人說句話,就招他懷疑,也恨不得用繩拴起來。悶得我整天和白狗說話。”
原來,她與啞巴丈夫並非如我所見的親。
白狗的通人性,是她苦悶間無意的“培養”。
她又問“我”,過去如果她能及時回覆“我”的來信,答應嫁給“我”,“我”會不會不計較“我”在她心中的位置,娶她?
“我”由衷地給了她肯定的答覆!
可是,現在呢?
這不僅僅是誘惑和“有一個會說話的孩子”的需求,還有她心存的對“我”一直未婚的補償。
“我”曾經的愛、迷戀。
如今面對她的不如意,雖然“我”可能的行動,也不知是禍是福,但她希望“我”放下任何理由和藉口。
通人性的白狗近在咫尺,“我”與她的任何行動,必又將成為這個畜牲記憶。
從初戀到赤裸裸的“性”是一本“書”,“書”的署名是白狗
“我”與暖的初戀沒有轟轟烈烈,卻深深烙印在“我”的心頭,不管“我”走得多遠、多久,還是回來。說是回來隨便看看,其實又是刻意而為之。
老舍先生說,“初戀是青春的第一朵花,不能隨便擲棄。”
“我”沒有擲棄,“我”做到了,她呢?那時,甚至由始至終都是心屬他人!
除了伴她十年、不離不棄的白狗,其他早已物是人非。
她試圖給“我”的是性,這是現在她幾乎一無所有,包括引以為傲的美。這是最後剩下的!
三毛說,“我在想,飛蛾撲火時,一定是極幸福快樂的。”
“我”該不該當一隻飛蛾?
白狗通人性,必已記錄了“我”與她的一切——
結局呢?“我”多麼需要一個答案!
結語
莫言的《白狗鞦韆架》只是短篇,卻將十多年的情感描寫得淋漓盡致,
白狗、啞巴、3個光頭小孩;
初戀、重逢、10年高粱地裡盼望再續前緣——
我想,這是一個未了的故事。
結局,有誰能來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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