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脖子」這病,車企有得治麼?

「卡脖子」這病,車企有得治麼?

自從華為被制裁,全國人民對於「卡脖子」這個詞都有了一個具象的載體——晶片。

在過去兩年裡,汽車行業可能更深有體會。

新車交付了,但遙控鑰匙要後補;明明設計了 5 顆毫米波雷達,但只能先安裝 3 顆;一顆 13 塊錢的 ESP 晶片,被黑市炒到 4000 元……

這一系列鬧劇都是晶片短缺導致的。由於晶片短缺,去年全球汽車減產近 900 萬輛。無論是蔚小理這樣的造車新貴,還是大眾福特豐田這樣的傳統巨頭,缺芯面前人人平等。

最近,關於晶片短缺斷供的聲音似乎少了,但是「缺芯」給車企們帶來的心理陰影遠沒有消退,反而讓車企與晶片的關係更密切了:投資晶片公司,與國內晶片廠商共同研發,甚至自研晶片。從比亞迪、吉利、上汽,到蔚來、理想、小鵬、零跑,越來越多車企下場搶產晶片賽道,試圖用自研解決「芯病」。

最近,又有一家車企走上了造晶片的道路:長城汽車與魏建軍、穩晟科技 (天津) 有限公司共同出資設立芯動半導體科技有限公司,公司註冊資本 5000 萬元。芯動半導體經營範圍包括積體電路設計、積體電路布圖設計代理服務、積體電路製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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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晶片「卡脖子」這病,車企自研能治麼?

佈局晶片,車企「蓄謀已久」

一輛車上有多少晶片?有機構統計,一輛新能源汽車上的晶片搭載量約 1500 個。其中隨便一個指甲大小的晶片,就能卡住一輛車的「脖子」,比如去年一度讓全球車企崩潰的 ESP 晶片。

「卡脖子」這病,車企有得治麼?

除了「卡脖子」、「漲價」的危機感外,晶片也直接關係到了智慧汽車電子架構的核心和智艙智駕等功能。因此車企對於晶片的佈局,可以說「蓄謀已久」。

要說在晶片領域的佈局,國內車企裡起步最早的要數比亞迪。

2002 年比亞迪就成立了積體電路設計部門,幾乎跟比亞迪的整車和電池業務同時起步。當時汽車對於晶片的需求還沒有如今這麼強烈,比亞迪經歷了前期投入巨大、利潤率極低的階段。直到最近開始顯現出提前佈局的優勢。

在過去兩年的晶片慌中,比亞迪憑藉自家比亞迪半導體在晶片產業鏈中的佈局,以及訂單規模大的優勢,受缺芯的影響較小,躍居新能源銷量一哥的位置。

比亞迪半導體不僅可以自給自足,目前還為國內其他品牌提供晶片,進入小鵬、嵐圖、小康、長安等車企的供應商體系,開啟了比亞迪半導體單列 IPO 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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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正是比亞迪的前車之鑑,讓國內車企看到了佈局晶片的「甜頭」,越來越多車企走上了自研晶片的路:蔚來成立獨立硬體部門「Smart HW」,自研自動駕駛晶片;理想成立了晶片設計業務的子公司理想智動;小鵬組建了晶片研發團隊;吉利與 ARM 中國聯合成立的芯擎科技等等。

就連最近宣佈自研晶片的長城,這兩年間在晶片領域也是頻頻落子。

2021 年初,長城汽車對國內晶片公司地平線進行了戰略投資,為自己的自動駕駛晶片尋求一個更為可靠的保障;隨後自家旗下的蜂巢易創落地了第三代半導體模組封測製造基地,該專案規劃了車規級模組年產能 120 萬套;在三電系統必不可少的功率半導體領域,長城汽車與同光半導體簽署戰略協議,共同開發應用在新能源汽車上的第三代新型寬禁帶半導體碳化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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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多來從單純到資本投資,到投入封裝生產線、共同開發,再到這次芯動半導體的成立,長城在晶片領域的參與逐步深入。

自研晶片,車載 MCU 是第一步

過去兩年來晶片慌的主角之一,就是 MCU 晶片。

說來奇怪,扼住了整車生產命運喉嚨的,並不是動輒 7nm、5nm 製程的高階智慧座艙晶片,也不是算力 100TOPS+的大算力智慧駕駛晶片,反而是那些看起來並不「高精尖」的 MCU 晶片,它們的以 28nm、56nm 製程為主的晶片,甚至還有不少 90nm 以上的晶片。

隨著電子化程度提升,MCU 晶片遍佈在車身動力、輔助駕駛等領域。

如果單從晶元製程和晶片設計加工難度來看,這類晶片的難度並不大,據統計,目前國內 MCU 晶片廠商有 100 多家。但是,能滿足車規級標準的寥寥無幾。

汽車上覆雜苛刻的環境,遠超過消費電子產品的使用壽命,以及關乎性命的穩定性可靠性需求,導致車規級 MCU 晶片的難度直線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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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MCU 是車企入局晶片賽道的一個契機。從技術上來講,相對門檻降低,能夠填補自家需求的短板;從市場來講,目前國內能夠滿足需求的廠商並不多,競爭尚且不算激烈。因此無論是這次下場造晶片的長城,還是其他自研晶片的車企,從車載 MCU 入手都是機遇。

但是如何滿足車載晶片苛刻的工作環境、壽命要求和穩定性,如何打破被英飛凌、恩智浦、瑞薩、德州儀器等國外晶片公司的壟斷,是每一個入局者要面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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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進製程晶片,決勝未來的關鍵

就在前不久,通用旗下的自動駕駛公司 Cruise 宣佈正在自研自動駕駛晶片。

如果說國內車企選擇晶片自研是擔心「卡脖子」,那通用選擇自研的原因很簡單——「自動駕駛晶片(GPU)太貴了」。

無論是被 Cruise 嫌貴的自動駕駛晶片,還是智慧座艙晶片,都是汽車上先進製程晶片的代表,以目前普遍被採用的英偉達 OrinX 自動駕駛晶片和高通 8155 智艙晶片為例,都是 7nm 製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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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進製程晶片技術的稀缺性和需求遠大於供給的局面,導致車企很難擁有議價權。而比議價權更重要的是,這類晶片直接決定了一輛汽車在智慧化上的競爭力。

因此,不少車企下場自研,直接就選擇了自動駕駛晶片這個高難度模式,比如早就開始自研晶片、如今已經在釋出會PPT上跟英偉達掰手腕的特斯拉。

「卡脖子」這病,車企有得治麼?

以智慧駕駛晶片為例,自動駕駛是一種需要軟硬體高度協調一致的嵌入式系統,不同公司的自動駕駛演算法差異較為明顯,這就意味著需要晶片高度定製化才能最大化滿足研發需求,實現差異化。

「卡脖子」這病,車企有得治麼?

最近兩年大量車企自動駕駛晶片從 Mobileye 轉投英偉達,原因之一就是英偉達 Orin X 能夠提供更高的開放度;不少車企與地平線等國內晶片廠商共同開發、深度合作,也是為了更好的實現軟硬體的協調一致。

「卡脖子」這病,車企有得治麼?

另一方面,美國對中國的貿易戰持續升級,晶片產業鏈成為美國打壓中國的最大抓手,晶片已經單純從一個產業上升為國家戰略,其中先進製程晶片首當其中。

從上游的晶片設計所需的 EDA 軟體,到代工晶片必不可少的 ASML 的光刻機,再到英偉達的 A100 和 H100 這樣的用於雲端大規模模型訓練等高算力應用的高階 GPU 晶片,美國對中國開展全方位的打壓,遏制中國的戰略崛起。

儘管自研先進製程晶片的需求迫在眉睫,但無論是自研晶片,還是向先進製程晶片攻關,難度都不小。晶片製程越高,意味著其內部積體電路密度越高,分佈電容、訊號串擾等負面影響也越小,需要的工作電壓更低,所以工作效率更高。這直接提升了研發一款晶片的投入和難度。

根據相關資料顯示,7nm 晶片光前期的設計成本就高達 20 億元左右,設計後的流片環節同樣需要花費巨大,之前華為設計晶片之後的單次流片成本高達 2 億元左右。

就算產品能夠成功面試,一款 SoC 晶片也需要百萬級的出貨量,才能支撐持續的研發投入。

更何況,除了高額的研發投入之外,晶片還是一個產業鏈及其長的領域,設計、生產、封裝、測試各個環節各司其職,即便是搞定了設計,隨後環節的任意一個突發情況,都可能影響最終產品的交付。

最後

晶片「卡脖子」落下的「心病」,總歸要依靠晶片來解決。特別是隨著智慧汽車對晶片依賴的提升,車企把晶片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念頭也越來越重。

車企晶片自研會成為一個趨勢麼?不一定,畢竟不是每個車企都能如比亞迪和特斯拉一樣,經歷巨大的資金和人才投入,熬過漫長的研發週期,還擁有龐大的汽車出貨量消化自家研發的產品。可以說在晶片自研這條路上,這幾點缺一不可。

但是隨著智慧化程度提升,特別是在自動駕駛/智慧座艙領域,為了更高的軟硬體融合效果和差異化,車企越來越深入的參與到晶片設計、研發之中,是不可避免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