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南京,我想的全是你

紀念碑旁有一家破舊的電影院往北走五百米就是

南京火車西站

每天都有外地人在直線和曲線之間迷路氣喘噓噓眼淚模糊奔跑跌倒奔跑秋林龍蝦換了新的地方

32路

還是穿過

挹江門

高架橋拆了修了新的隧道走來走去走不出我的

鹽倉橋

來到城市已經八百九十六

熱河路

一直是相同的容顏

偶爾有乾淨的潘西路過她不會說你好再見

▷李志《熱河》

凌晨坐上了去南京的火車,再次醒來已是越過秦嶺-淮河線,到達了所謂的“南方”,它是熟悉的,我在歌中已把“山陰路”、“鹽倉橋”走了千千萬遍;它是陌生的,一個北方的女孩,未曾感受過專屬於南方的潮溼與溫柔。

十月份,梅雨季節已過,但迎接我們的還是淅淅瀝的小雨。去挹江門的途中,雨勢逐漸變大,我坐著32路,透過交織的雨,去看,霓虹閃爍的小店招牌、接連後退的路旁樹和不會因任何而停下腳步的人們

關於南京,我想的全是你

還是同行的朋友提議,我們爬上城門,沿著城牆走了走。雨沒停,鏗鏘有力地砸在古老的石板上,褲腳被濺起的水花溼個透。抬高了傘,才看到霧氣氤氳的遠處,霎時理解了“多少樓臺煙雨中”之意,此番景色,便是我心中的江南了。

關於南京,我想的全是你

▷雨後熱河路,柱子上寫滿了歌詞。

我沒想過李志帶給了我怎樣的影響,清楚這些事是沒有必要的。但看到各種筆跡的“相信未來”或者“這個世界不會好了”,突然有很多感動夾雜著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頭。他們是否和我一樣,在平凡中坐以待斃,偶爾掙扎卻無濟於事。我們把南京當做朝聖地,來到這裡的人卻各懷鬼胎,有人祈求理想的實現,有人禱告不公與黑暗,有人祈禱能在不會好的世界裡平靜生活…於南京,我是個過客;於濟南,我是個外地人。所以,我總是不得已地,“氣喘噓噓眼淚模糊”,在人生路上“奔跑跌倒奔跑”。

韻味秦淮河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杜牧《泊秦淮》

夜晚的秦淮河令我失望,它是火爆的旅遊景點,是商業化的小吃街,卻唯獨沒有畫舫彩燈高照,絲竹聲陣陣,也全然沒有月下對酌的意境。我反感這些千篇一律的商業街,我的家鄉也有。老舊的平房拆遷,蓋成了賣情懷的“即墨古城”。恰巧,我小時候的時光都在那片土地上度過,穿梭在每一條衚衕,去上學、去學琴、去呼朋喚友。鄉愁並不是身在異地的人才有的情感,我依然在,可我記憶中的舊時光已經破碎,隨著時代的洪流一去不復回。

關於南京,我想的全是你

天色將晚的時刻,我和朋友準備來一場漫無目的地騎行,我們闖進名為“頤和路”的梧桐世界中。一棟棟獨院小樓潛藏於此,每一家門口都高高掛起方圓形的紅燈籠,交相輝映著暖黃色的路燈。偶有幾輛汽車經過,讓靜謐顯得不那麼刻意。

朋友騎得很快,彷彿這是一場放肆的遊戲,我隨著她橫七豎八地拐彎。

路過一所中學,幾個穿著校服的女孩在雞鳴湯包前排隊,嬉笑打鬧著,大概是在討論今天班上又有哪些新八卦。我站起來快蹬了幾下車,與她們擦肩,也就像與曾經的自己相遇。

其實我本有意寫上南京大屠殺紀念館的部分,但是歷史太過沉重,我想表達的都哽在喉嚨,最終只能無言。

有些苦痛的往事無法釋懷,仇恨也必將銘記。

可受傷的我們是坦蕩的,不必用一些極端的方式時刻提醒自己這殘忍的過去,我是指在和平時期“全面抵制日貨”“去日本旅遊是賣國賊”等口號。

曾經我們不畏艱險保衛自己的國家,此時,背依強大的祖國,我們便更有底氣告訴不僅是日本、乃至全世界的人:

“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它的有獵槍!”

最後,我有必要並真誠地感謝與我同行的朋友。首先,陪我打卡了關於“南京李志”的地方,還吃了遲斌老師極力推薦的皮肚面;其次,在來回的火車上幫我換到靠窗的位置、扶著我到上鋪等等;最重要的是,我們總能心照不宣。

我是幸運的,遇到願意包容我的夥伴,我懷著感恩的心。

雖然在旅途中也因疲憊有過小爭吵,但並不妨礙我高呼:友誼地久天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