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作家去做保姆——隱隱的憂患(473)

我是作家老三,頭條號素老三,出版過長篇小說《離婚真相》《血色纏綿》等。

女作家去做保姆——隱隱的憂患(473)

許先生這天晚上,從大安趕回來了。

老夫人看到她的老兒子回來,驚訝地問:“喪事辦完了?”

許先生狐疑地看向我,他以為是我把大過世的訊息告訴老夫人的。

我急忙衝許先生搖搖頭。

許先生說:“媽,你怎麼知道那面要辦喪事?”

老夫人嘆口氣,她沒說話。她用右手拿起勺子,給許先生的飯碗裡舀了幾勺白菜豆腐湯,又拿了一張餅,蓋到湯碗上。

許先生一手拿起餅,一手端起菜碗,喝了一口湯,咬了一口餅,但他的眼睛一直注視著老夫人,說:“媽,你還沒有告訴我呢,誰跟你說大剛沒了?”

老夫人又輕聲地嘆口氣,說:“這還用人說嗎?你自己回來的,要是沒事兒,小娟就會跟你一起回來。”

許先生不太相信地看著老夫人,連菜都忘了吃。他說:“媽,就這個,你就猜到那面出事了?”

老夫人說:“你大哥呀,他也去大安了,要是沒發生大事,你大哥能去大安嗎?”

許先生哦了一聲,埋頭吃餅,吃菜,忽然,他又覺得不對勁,說:“媽,你咋知道我大哥去大安了?”

老夫人看向我。我心裡一驚,心說,我也沒有跟老夫人說過大哥去大安的事情啊?

老夫人說:“我聽見小紅跟小沈打電話了,說他跟你大哥去大安了。我一猜肯定是大剛出事了。”

許先生的兩隻小眼睛咔吧咔吧地看向我。

許先生看我幹啥呀?埋怨我?我想起下午我跟老沈打電話。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提到老沈和大哥去大安了嗎?不記得了,當時說了好幾句話,忘記都說了什麼,也許,我說了這樣的話,卻沒當回事吧。

可我和老沈打電話的時候,老夫人在哪?沒在她自己的房間嗎?哦,可能她和小豪坐在餐桌前吃菇孃兒?

看見我一臉蒙圈的表情,老夫人搖搖頭,苦笑了一聲,看著許先生,說:“哎,實話跟你們說吧,午睡的時候,我做了個夢,夢到一塊墓碑,好像是你爸的墓碑。”

女作家去做保姆——隱隱的憂患(473)

許先生不太高興,他不希望老夫人在夢裡,總是夢到他已經去世多年的爸爸,他擔心老爸把老媽帶走。

老夫人說:“我看到墓碑前霧氣昭昭,石頭上好像坐著一個人,那人對背對著,因為有霧,我也看不清那人的背影,我以為是你爸,就向他走過去,可那人站起來就走了,走到一個橋上,就不見了——”

老夫人說:“海生啊,後來我就想,這個人,不是你爸,要是你爸,不會不等我。以前做夢,你爸都讓我跟他走,我能看清你爸的臉,可是這次做夢,那個人卻不等我,走得可快了,也不讓我看見他的臉,我醒來之後,就想明白了,他不是你爸——”

老夫人說得陰氣森森的。她用勺子舀著菜湯,喝了幾口。又想吃菜裡的粉條,她又換了筷子,去夾粉條。她手不太好使,粉條灑在桌子上。

許先生就端起老夫人的飯碗,拿到菜盤旁邊,用筷子給老夫人的碗裡夾了很多粉條,再把飯碗放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咬了一口唐酥餅,一點點地嚼著,嚥下去。看了我一眼,說:“糖餅挺好吃。”

但其實,老夫人還是嫌餅硬的,我看見她把餅撕開,浸泡到湯碗裡。這也是我不經常做麵食的原因。許家人平常也很少要求吃麵食,除了吃手擀麵和餃子。

許家吃食物,一般是吃一樣的,很少讓我一頓飯做兩三樣主食。

老夫人在飯桌上,又絮絮地跟許先生說起她午睡時候的夢。許先生沒說話,一邊吃飯,一邊默默地聽著,時而,他停下筷子,兩隻眼睛靜靜地注視著他的母親。

老夫人說:“我想啊,這個地方,誰會來看我呀?有些人,想來看我,也看不到啊,我呀,是陰一半陽一半的人了,平常的人,也進不到我的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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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老夫人說的是什麼了,就也不打擾她說話。

小霞起初沒拿老夫人說話當回事,她喜歡吃糖酥餅,吃了三四張。又吃了很多菜。她吃飽喝足,又拿起一張糖酥餅,慢慢地品嚐。這時候,老夫人的話,才吸引了小霞的注意力。

一旁的小豪,卻一直默默地吃飯,他的耳朵似乎沒有聽他姥姥說話,但他的神情又告訴他,他一直在聽著姥姥說話呢。

只聽老夫人又說:“我就猜啊,家裡的親戚都猜遍了,沒有人生病啊,後來就想到,哎呀,小娟的弟弟病重了,你都回去了,完了,肯定是這孩子要走了——”

許先生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說:“媽,你整得嚇人道怪的。”

老夫人的目光看向許先生,說:“還有你呀,你進屋的時候,我感覺你灰嗆嗆的,一點沒精神頭。我想,肯定是大剛走了。”

許先生伸手拍拍老夫人一直按在桌上的左手,說:“媽,別想那麼多了,好好休息,我後天再去大安。大剛後天出殯。”

老夫人說:“我還沒說完呢,我這一下午就想這件事了——”

許先生狐疑地問:“你想哪件事?”

老夫人說:“我在想,大剛為啥來找我呢?後來我想明白了——”

餐桌前的四個人,許先生,小豪,小霞和我,我們四個人,都向老夫人看去。

老夫人看著許先生,認真地說:“我猜啊,大剛是不放心,他走以後,他爸媽誰給養老啊?他就來找我了,找我,其實就是找你啊。你陽氣重,火力旺,他不敢靠近你,就來找我了。兒子,將來這些事,看來,就得你擔起來了。”

許先生苦笑,說:“媽,你想得太遠了。”

老夫人說:“這還遠嗎?大剛已經走了,他爸媽養了一個兒子一個姑娘,兒子走了,就只能是閨女給養老。你是他們的姑爺,你不承擔,誰承擔呢——”

許先生沒說話,表情有些凝重,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老夫人後來也沒再說話。她說了這麼多的話,有些累了,後來,她就喝了幾勺湯,一直吃著湯裡泡軟的餅,再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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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我到廚房收拾衛生。

這天晚上,小霞很奇怪,破天荒地沒有出去跑步,也沒有出去跟老白約會。她一直在家看護著妞妞。

還有,小霞這晚沒有抱著妞妞回樓上,而是一直和妞妞在一樓的地毯上玩。

小豪吃完飯,坐了一會兒,許先生問小豪:“你媽感冒好點了嗎?”

小豪說:“好多了,她說明天來看姥姥。”

許先生隔了一會兒又問:“你大舅跟你說的話,你考慮了嗎?還要去外地嗎?乾脆留下來算了,將來智博回來,你智勇大哥也會回來——”

許先生的電話響了,好像是大哥打來的。許先生接了電話,他在電話裡答應著什麼,後來他掛了電話,好像是明天一早,早點去公司開會。

小豪就站起來,說:“老舅,我回去了,我改天再來。”

許先生也站起來,說:“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小豪淡淡地笑,說:“不用,我遛達地走著回去。”

小豪又對老夫人說:“姥姥,我改天再來看你。”

老夫人說:“小豪啊,多在家陪陪你爸媽——”

小豪臉上淡淡的表情,沒再說什麼。許先生送他出門走了。

我洗乾淨碗筷,把廚房收拾乾淨,也離開了許家。

這兩天氣溫又有些回暖了,我騎著腳踏車走在馬路上,路面的落葉在車輪下沙沙地響,這兩天的落葉,都成了黃色的葉片。尤其朝陽的樹葉,落葉最多。背陰的地方的樹木,落葉少一點,枝頭的樹葉也就厚實一點。

當落葉紛紛,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冬天就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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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家,餵狗,遛狗,重複著日復一日的工作。

再回到家裡,我洗了一大盤子水果,一邊看電影,一邊吃水果。我喜歡看懸疑推理的電影,也喜歡看溫情的電影,看劇吃零食,就是美好的生活。

其他,不管了,珍惜每一個獨處的夜晚,充分享受自由帶給我的快樂。

夜裡,手機收到一條資訊,是單元群,因為近來風聲鶴唳,從明天開始,一連三天,要天天早晨做核酸檢測。我想起來,我還是單元長呢,就把訊息轉發到我居住的單元裡,叮囑大家明天一早,記得做核酸。

一早起來,我已經把這件事給忘記了,後來,我看到窗簾裡已經透進亮色,知道天亮了,就把窗簾拉開。拉窗簾不要緊,看到樓下排著長長的隊伍,才想起今天一早要做核酸。

我穿戴整齊,帶著大乖一起下樓。樓下的人們議論紛紛,說已經有多少人靜止不動了,都集中在某個賓館裡。我做完核酸,帶著大乖在小區裡逛了一圈,看到不少人在議論這件事,還有人大包小包地往家買菜。

我什麼菜也沒有買,只是買了一點葡萄。現吃現買吧,我相信不會再出現春天時候,我們整個小區靜止不動的事情了,現在人們的應變能力很強,我就別跟著去購物了。

前一陣子有過這樣的風聲,我買回來的食物,到現在還沒吃沒呢,有些放壞了,我只能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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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我騎著腳踏車去許家上班。到了許家,竟然發現小霞在廚房忙乎。

我以為小霞在給妞妞衝奶粉,等我進了廚房才看清,小霞在拾掇魚呢。只見灶臺上擺著半盆細長的白魚。

這種細長的白魚,毛毛刺特別多,老夫人一根魚都不會吃。這魚肯定不是許先生買的。

我問:“小霞,誰買的魚啊?這種魚,大娘不吃,刺多,她怕扎著。”

沒想到小霞語出驚人。她說:“白哥買的。”

我說:“這個白哥,咋買這種魚呢?”

小霞說:“我就愛吃這種魚。”

我看了看小霞,明白了,這是白展堂——老白大哥,專門給小霞買的魚,不是老白送給許家的魚。

看小霞喜滋滋的樣子,我一邊替小霞高興,一邊替小霞憂傷。花無百日紅,人無再少年。小霞在這個年齡,能遇到一個對她好的男人,可喜可賀。

但是,這個老白,能對她好多少天呢?好一個月,好一年?萬一就是兩天半呢,新鮮勁兒過了,老白轉身走了,不帶走一絲雲彩。豈不是苦了小霞?

小霞的做派,是認真談戀愛的模樣啊。而老白呢,那是一隻水塘裡的泥鰍,滑不溜嘰的,一般人可鬥不過他,小霞能是他的對手嗎?

白魚有大半盆,拾掇起來比較麻煩,還費時間,我就跟小霞一起拾掇魚。

妞妞在老夫人的房間裡,老夫人哄著妞妞玩呢。

蘇平已經來了,樓上樓下打掃房間,又去地下室洗衣服。

我一邊拾掇魚,一邊試探地問:“你跟老白到哪步了?”

小霞說:“你不都看見了,就是給我買點魚。”

看起來,小霞不太願意多說,我也就適可而止,沒有再問。其他的,我也不方便多說。

我說:“這種魚,你打算怎麼吃?”

小霞說:“醃上,每天中午煎一盤。”

小霞看了我一眼,後面又加了一句:“白哥不是給我自己買的,是給大家買的。”

我笑笑,說:“替我謝謝白哥。那把魚都拾掇完了,就醃上吧,我去找個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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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儲藏室找了一個罈子,拿到廚房洗刷乾淨,給小霞醃魚用。

我跟小霞把魚都拾掇好,小霞把魚一條條地鋪在罈子底部,上面抹一層鹽,再鋪上一層魚。

我有點擔心,說:“儲存時間長,會不會放壞啊,放壞就臭了。”

小霞卻快樂地說:“臭魚更好吃。”

我笑了,小霞是真愛吃魚啊。

小霞在灶臺上留了一盤醃魚,準備中午煎著吃。她把餘下的魚都醃到罈子裡,蓋上蓋子,捧著罈子去了地下室,放到地下室的北窗臺上,那裡陰涼,通風良好。

小霞從地下室上來之後,就去老夫人的房間,哄妞妞去了。

我聽見老夫人說:“小霞,以後別給妞妞穿尿不溼了,給妞妞墊尿布吧。”

小霞說:“大娘,尿布一尿上就溼了,妞妞的褲子就都溼了。”

老夫人說:“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妞妞這麼大,可以把尿了,你要是勤著點把尿,妞妞就不會尿褲子。”

小霞說:“那多麻煩呢?再說萬一尿褲子了呢?”

老夫人說:“現在妞妞成天穿這些買的東西,屁股都紅了,有兩個地方都破皮了。”

小霞的語氣不好了,她打斷了老夫人的話,說:“哪破皮了?你這是什麼眼神兒啊?就是有點紅,塗點藥膏就好了。”

兩人又爭執了兩句,後來,老夫人不說話了,小霞也把妞妞抱到樓上,再也沒有下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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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撐著助步器,來到廚房,她心裡不痛快,就跟我抱怨小霞。

老夫人說:“怎麼說,她都不聽,眼看妞妞的屁股又紅了,她就是不給妞妞用尿布,非要用那些買的東西——”

我不知道該怎麼接老夫人的話。老夫人以前從來沒有埋怨一個保姆,這一次,顯然她心裡很惱火,才會對我數落小霞。

老夫人又說:“她呀,脾氣不好,照小平差遠了,現在妞妞也這麼大了,讓小平看著就行。”

我低聲地說:“大娘,蘇平不能做住家保姆,你忘記這事兒了?蘇平有物件了,她不做住家保姆。”

老夫人不聽我說話,她還是按照她的思維方式,繼續說:“她也不聽我的,我兒子兒媳婦都忙,我也沒法跟他們說,我連一個保姆都擺弄不明白——”

老夫人今天情緒不太好,臉色也不好看,會是氣著了吧?

我只好等她發洩夠了,才安慰她,說:“大娘,別生氣了,晚上你兒子回來,你就跟他說說這件事。”

老夫人卻似乎是賭氣地說:“我都說過,誰都不拿我的話當回事——”

老夫人說著,還斜著眼睛,往棚頂看了一眼。

我過後想明白了,老夫人是藉著我在旁邊,把心裡的牢騷發洩出來,其實是給棚頂的攝像頭看呢,她知道屋裡安裝了監控,她希望以這樣的一種方式,讓兒子和兒媳婦接受自己的意見,把小霞辭退。

這個老太太,沒法跟兒媳婦說這件事,怕把事情弄僵了,只好對著攝像頭髮洩一番。

想明白了,我又覺得好笑。人老了,話語權就越來越少,自信也少了很多,連僱傭保姆的事情,她都認為她說了不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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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蘇平騰騰地從地下室走上一樓,她手裡端著一盆洗好的衣服,另一隻手上拎著一件上衣。

那是件墨綠色的上衣,是小霞的。

小霞又讓蘇平給她洗衣服?她也真是的。

只見蘇平衝我揚揚小霞的衣服,什麼也沒有說,卻板著一張臉。

我擔心蘇平上樓找小霞吵架,連忙衝蘇平搖頭。但蘇平已經踩著樓梯上二樓了。

我急忙跟過去,剛走上樓梯,就看到蘇平一把拽開小霞的房門,把手裡拎著的小霞的襯衫扔了進去。然後蘇平用力地關上門。

小霞的房間裡,忽然傳來妞妞的哭聲。

小霞生氣地推門而出,對蘇平說:“你要死啊?那麼大力氣關門幹啥呀?妞妞都睡著了,讓你給嚇醒了。”

蘇平估計沒想到妞妞會哭,又聽到小霞說她“要死”的話,蘇平也生氣了,她說:“你喊誰呀?這麼大聲?妞妞哭,是你沒看好,你還往我身上賴?你的破衣服總往洗衣機裡放,我昨天就給你扔出來了,你今天還放裡面,你讓誰給你洗衣服啊?”

小霞說:“我的衣服我願意放哪就放哪,你管得著嗎?”

蘇平說:“我再看你衣服在洗衣機裡,我還給你撇出去,愛咋咋地——”

小霞生氣地說:“你再把衣服給我撇一個?”

兩人眼瞅著要打架的樣子。我只好出面了。

我走上二樓,說:“你們倆要幹啥?打架呀?打架出去打去!”

小霞看到我訓她了,但同時也訓蘇平了,她心裡有氣,不過,她忍住了沒說。

蘇平看到我訓她,也有些不高興。

我說:“小霞,先哄好妞妞,本職工作要做好。”

隨後,我又看向蘇平,說:“小平,先把衣服晾上。”

蘇平不太高興,但還是回身去晾衣服。

小霞也回到房間,抱起妞妞哄著,小霞房間的門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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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兩人雖然不太情願,但也算是聽我的話了。我心裡也稍稍鬆口氣,我很擔心兩人不拿我當回事,繼續爭吵,那我這個管事兒的,可就丟人了。

我說:“小霞,蘇平,我是保姆裡管事兒的,僱主兩口子都沒在家,大娘耳朵不太好使,也不能生氣,那我就說兩句。我說得不對,你們就反駁我,我要是說對了,咱們就照著對的來。”

蘇平回頭瞥了我一眼,她不高興,覺得我沒偏向她。這個傻瓜蛋,我要是明顯地向著她,小霞不會服氣的。

小霞沒說話,抱著妞妞在懷裡啊啊地哄著,妞妞委屈的眼淚還在臉蛋上掛著,但眼睛又閉上了,她困了。

我說:“小平,我先說你,生多大的氣,也不能用力關門,門沒得罪你吧?”

蘇平沒說話。小霞臉上有些意外。

我說:“蘇平,小霞把她的衣服放到洗衣機裡,沒什麼錯的,你呢,不應該把小霞的衣服撇出來——”

蘇平徹底不高興了,她抖落衣服啪啪地響,來代替她心中對我的不滿。

小霞一臉得意地看了蘇平一眼。

我說:“不過,小平,僱主當初僱你做鐘點工,是讓你洗許家人的衣服,你不洗小霞的衣服可以,但你不能把小霞的衣服撇出來。我建議啊,小平,你每次用完洗衣機,把小霞的衣服再放回洗衣機。”

蘇平撲哧笑了。

小霞的臉呱嗒一下撂下來。

我看著小霞,說:“小霞,你和蘇平,還有我,我們三個都是保姆,只是分工不同,職責不同,賺的工資不同,但無論怎麼不同,我們都不是僱主,都只是保姆。”

我又看看蘇平,蘇平不晾衣服了,回頭看著我,想聽我說下去。

我說:“我們三人都是保姆。小霞,小平給你洗衣服,是你們感情處到那兒了,說明你們倆的關係好。如果小平沒給你洗衣服,也沒毛病,只能說明你們各做各的工作,互相不摻和。”

小霞蹙著眉頭,不看我,也不看蘇平,只低頭哄著懷裡已經睡著的妞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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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平和小霞,算是給我面子,我叨叨這麼半天,兩人都站著沒動,也沒反駁我。我就別裝了,見好就收,點到為止吧。

我說:“我剛才說的,你們倆有沒有什麼意見?”

蘇平看看我,沒說話。小霞沒看我,還是低頭看著妞妞。

我說:“那這件事,就這樣處理了,小平,下次見到洗衣機裡有小霞的衣服,你就放到一旁,你洗好衣服,再把小霞的衣服放回原處。”

我又轉頭看向小霞,說:“小霞,你儘量別把衣服放到洗衣機裡,萬一哪天蘇平沒注意,把你衣服洗了,萬一給你洗壞了,你說你讓她賠呀,還是不讓她賠?”

小霞嘟囔一句,說:“我還沒相中她幹活呢——”

我說:“那就這樣了,妞妞睡了,你哄她睡覺吧,一會兒煎魚,你煎還是我煎?”

小霞說:“一會兒我自己煎魚。”

小霞伸手關上房門。

在窗前晾衣服的蘇平,忽然回頭,衝我莞爾一笑。

這個蘇平,還像個孩子!太意氣用事!剛才無論如何,她都不應該大力地關門,驚哭了妞妞。

我沒跟小霞說尿不溼和尿布的事情。我覺得這件事情,我做不好,還是留待許先生和許夫人回來再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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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樓下,開始炒菜做飯。

老夫人一直坐在餐桌前,把晾乾的南瓜子端到餐桌上,她用兩隻手搓著南瓜子,南瓜子外面那層透明的薄膜就掉下來。

老夫人讓我把南瓜子放到微波爐裡,烤熟了,給蘇平吃。

老夫人問我:“你剛才上樓咋這麼長時間呢?怎麼了?我聽見妞妞好像哭了呢?”

我說:“沒啥事,就是說點閒話。”

我沒跟老夫人學說樓上的事情,怕小霞聽見,她該認為我和老夫人講她的壞話了。

蘇平這時候從樓上下來了,她笑嘻嘻地走到餐桌前,來到老夫人的身後,伸手給老夫人按摩著肩膀。

老夫人說:“我讓你紅姐烤了南瓜子,你不是愛吃嗎?”

蘇平笑了,說:“大娘,我啥都愛吃,你下回不用特意給我整。”

南瓜子熟了,我端到餐桌上,盤子下面放了杯墊,以防盤子把餐桌燙壞了。

蘇平一邊吃著南瓜子,一邊滿臉神秘地看著我,又看看老夫人,說:“我給你們說個事兒,你們誰也別告訴——”

蘇平說著,還抬頭往樓上看了一眼。

我猜測,蘇平要說的秘密,一定跟小霞有關。

我本想攔阻蘇平,可是,我的好奇心又重,就沒攔著蘇平。

只聽蘇平低聲地說:“紅姐,我最近又找到一個鐘點工的活兒,每天晚上接送一個小學生回家,到家給她做飯,收拾房間,等她父母下班回來我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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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平又出去找了一份鐘點工?這可挺辛苦啊。那她一天就打三份工了。

只聽蘇平說:“小學生的家是高層,你說我在那個樓裡看到誰了?”

蘇平說到這裡,又抬頭往樓梯上看。

我忍不住,低聲地說:“上面那位?”

蘇平點點頭,說:“不只是她自己,旁邊還跟個人。姐,我提醒你一下,旁邊跟個男人,你還認識。”

我不用猜,都知道是小霞和老白。

我說:“老白和小霞處物件呢。”

蘇平一臉不屑,笑著說:“你以為他們倆像我和德子這樣啊?別人說,那個男的,經常領人回那個樓上,以前不是小霞,現在是她。”

有關保姆感情上的事情,不歸我管。

我說:“小平,以後這事別在這裡說了,不太好。”

蘇平一笑,再也沒說什麼。

她也無需多說了,我都聽明白了。連一旁的老夫人,也聽得八九不離十。

快到中午時,我的菜炒得差不多了,小霞抱著妞妞下樓,她把妞妞放到嬰兒車裡。妞妞睡足了,不哭不鬧,自己在嬰兒車裡翻身玩。

小霞到廚房煎魚。

這時候蘇平已經離開許家,回德子家了。蘇平給德子的老爸做飯去了。這也是她的一份工作。

小霞煎魚的時候,問我:“蘇平是不是在我背後,說我壞話了?”

呀,小霞長著順風耳嗎?蘇平剛才說的話,小霞都聽見了?

我說:“沒有,我們就是開個玩笑。”

小霞不太相信我的話,她有些陰陽怪氣地說:“我跟白哥在一起,光明正大,他單身,我也單身,一個沒娶,一個沒嫁,愛誰說啥說啥。有些人就是嫉妒我。”

聽了小霞的話,我有些吃驚,問:“嫉妒你啥呀?”

小霞炫耀地說:“嫉妒白哥給我買房子啊。”

啊?我徹底驚訝了。老白給小霞買了房子?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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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霞說:“白哥有套舊房子,讓我去住,我沒住,二哥家也離不開我,妞妞也離不開我。”

哦,這也叫老白給你買房子?小霞說話也大喘氣。

小霞說:“白哥讓我嫁給他,我還沒想好呢。”

我說:“嫁人的事是大事,是得好好考慮。”

小霞說:“再說吧,我也不知道我應不應該嫁。”

我沒再接小霞的話茬。

如果老白真要娶小霞,真心對小霞好,那自然是一樁美好的婚姻。

但如果老白這些話,只是說說而已,過過嘴皮子的癮,是他慣常哄騙女人的手段呢?那就難說了。

小霞的事情,我最好少說,將來有什麼風吹草動,她不會賴上我。

這天中午,許先生回來吃飯了。小霞把煎好的一盤白魚端到餐桌上,放到許先生的面前,笑靨如花地說:“二哥,你嚐嚐,我煎的魚,你看好吃不好吃。”

許先生卻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煎魚,他輕聲地說:“吃吧,都吃吧。”

整個午餐下來,小霞面前的魚刺成堆,許先生的面前,一根魚刺也沒有。

我和老夫人也沒有吃。這種白魚,肉嫩肉香,做煎魚最好吃,但是魚刺多,老人都不愛吃這種魚。

飯後,小霞要去樓上哄妞妞,我要去廚房幹活。許先生忽然叫住我們倆,說:“你們倆先別忙,我有話跟你們說。”

我和小霞互相看看,都不知道許先生有什麼話跟我們說。

尤其看到許先生一直板著臉,我心裡開始打鼓。小霞臉上也是忐忑不安。

正這時,蘇平騎著電瓶車來到院門前,她匆匆走進院子,進了大廳,說:“二哥,你找我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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