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才女蘇荷穿越到大宋銀針渡人女扮男裝 普濟眾生

簡介

中醫才女蘇荷穿越到大宋銀針渡人,女扮男裝叫蘇可,普濟眾生,開藥堂,治奇病,鬥國醫,製藥又出書,抗金奇策屢制敵,官家娘子齊上陣,要搶蘇可做女婿,一朝蘇可變蘇荷,抗金名將也痴迷,功名利祿隨風去,鮮衣怒馬不如妻……

“娘子,你等等我,我為你拎藥箱,記藥方,經管銀錢出診去…。”

第一章

北宋,元符三年(公元1100年)夏,汴梁城北,清風鎮。

一條黃土路貫穿南北,街上行人稀稀拉拉,一架牛車咯吱咯吱地走過,在地上留下了一道車轍。

在鎮子中間,靠近民濟堂藥店的南面有一顆大大的梧桐樹。

梧桐樹下面,坐著一個穿著月白色長衫,手拿摺扇的年輕人。

眉目如畫,有男人的英武,有女子的嫵媚,只不過,他的眉頭微皺,臉上帶著淡淡的愁容。

蘇荷靠在梧桐樹下,眼淚汪汪地嘆了口氣。

獨在異鄉也就算了,還來個一場跨越朝代的穿越。

要不是昨天精明,用銀鐲子,換了身上這套衣服,今天他很可能就被官府的人把他當做番邦另類給抓起來。

肚子餓的咕咕叫,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還沒有吃東西,弄得他現在看見什麼都像泡芙。有衝上去咬一口的慾望。

昨天本來想找家餐館,想給人家刷盤子,換頓飯吃。

卻是被夥計奚落一頓,人家說得挺客氣:“公子眉目清秀,衣著不俗,斷不是做這種粗活的人,小店哪裡敢用!”

蘇荷佩服小二的文采,心裡即便是生氣也沒辦法,總不能來一句你大爺吧。

一箇中醫學院出來的高材生,給人刷盤子都不用,傳說出去真是辱沒祖師。

有道是凍死迎風站,不讓我幹,姑奶奶還不稀罕呢。

蘇荷支撐著站起來,想要去碰碰運氣,萬一哪個好心人與他有緣,施捨兩個饅頭也未可知啊。

前面是兩家藥店,一個民濟堂,一個回春堂。

說來也怪,兩家藥堂竟然是門對門,大有分庭抗禮的意思,火藥味十足。

看到藥堂,蘇荷眼睛一亮,心說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憑著自己的本事,混口飯吃總不成問題吧,至於能不能穿回去,她現在不敢奢望,先填飽肚子再說吧。

站在街上,把兩個藥堂對比了一下。

民濟堂車馬盈門,回春堂門可羅雀。

略微猶豫,蘇荷就朝著民濟堂走了過去,自恃才華出眾,怎麼也要找個大公司,才能匹配她這一身本事。

“這位小哥兒,我想問一下,咱這民濟堂缺不缺坐堂郎中?”走進藥堂的蘇荷抱拳拱手,謙卑的自己都覺著噁心。

“郎中?哈哈哈,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

我們這民濟堂的郎中,那可是朝廷分派下來的。

不知你是哪位大人派過來的啊?”可是,她的謙卑換來的卻是小夥計的白眼加上嘲弄。

民濟堂的夥計們笑成一團,把蘇荷弄的恨不能找一個地縫鑽進去,俏臉通紅。

委派?本姑娘剛剛穿越過來,哪裡認識什麼大人啊,蘇荷鬱悶。

見蘇荷不說話,一副被奚落的窘態,那夥計仍舊不肯罷休,又開始捧臭腳,吹噓坐在裡面太師椅上給人號脈的老頭。

“咱這民濟堂的坐堂郎中,人稱賽華佗,那可是楊太醫的徒弟。

不知小郎君的醫術,是否自認能趕上賽神醫一個手指頭?”夥計沒完沒了。

“別廢話,讓他滾!”還沒等蘇荷開口,賽華佗冷冷的說了一句。

蘇荷的臉色鐵青,狠狠地咬了嘴唇,一跺腳跑出了民濟堂,滿心的委屈和不甘。

走下民濟堂的臺階,蘇荷那不爭氣的淚珠兒終於是落在了地上,卻是沒有濺起來半個土星,可見眼淚是沒用的,

蘇荷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心說,蘇荷,你哭啥,哭了就有飯吃,哭了就有工作,再說了,這地方,舉目無親,你哭給誰看,民濟堂有眼不識金鑲玉,不還有回春堂嗎。

蘇荷給自己加油,硬生生的把又要出來的眼淚給嚥了回去。

微眯著眼睛打量回春堂,鎏金匾額,左右對聯,雖然也也頗有氣勢,只是看那個趴在櫃檯上偷懶的小夥計,就知道生意慘淡。

小夥計胖乎乎的,走近了才發現這傢伙竟然睡著了,口水都流了出來。

蘇荷輕輕的叫了兩聲夥計,夥計沒醒,倒是從後堂轉出一個身穿藍色長衫的纖瘦中年男子,朝夥計頭上拍了兩下“樂果,你又偷懶!”

叫樂果的夥計嚇了一跳,急忙從長凳上跳起來,慌亂中看見蘇荷,臉上換上習慣性的笑意“小郎君是揀藥還是看病?”

“呃……”蘇荷下下決心道:“在下從中華國來,路上行李盤費皆被歹人擄走,想著自己略懂醫術,不知小哥能不能知會掌櫃一聲,讓在下在店裡做個夥計,掙些盤費……”

“啊?不中……”樂果頭上又被那男子拍了一巴掌。

長衫男子朝蘇荷抱了抱拳道“小郎君,鄙人姓秦,是這回春堂的掌櫃。

我們店裡這生意你也看到了,已經被對面的民濟堂擠兌的不成個樣子,就連這樂果的工錢,都要開不下去了。

這坐堂郎中也好幾天沒來了,不是弊店不幫郎君你,實在是……唉,有心無力呀!”

蘇荷看了看那蒙塵藥架,果然一副衰敗的景象。

“要不這樣,我這還有幾個銅板,小郎君先拿去救救急買兩個炊餅填飽肚子,再去別家看看。”

男子說著,從兜裡掏出七八個銅錢來,數了五個遞給蘇荷“拿去,這背井離鄉著實可憐!”

蘇荷心裡湧上一股暖流,這人都窮成這樣了,還施捨給自己飯錢,也是個善良的人。

“掌櫃的,咱就這幾個銅板了,你給他一多半,要是再不開張,咱倆喝風去?”

“啪!”樂果頭上又不輕不重的捱了一巴掌。

蘇荷看著那遞過來的五個銅板,按了按咕咕直叫的肚子。

不接,這捱餓的滋味實在難熬。

接了,人家的日子還不知怎麼過下去,看著樂果那可憐巴巴的小眼神,也實在不忍心。

蘇荷正在糾結的功夫,就聽門外一夥人連哭帶喊的跑了進來。“救命啊,秦掌櫃快讓你家郎中給我娘子看看,能不能救救她啊!”

領頭書生模樣的男子,一進屋他噗通就跪在了地上,然後就咣咣開始磕頭。

秦老闆趕緊從櫃檯後轉出來,一把扶起地上的男子“王秀才快快起來,有話好說。

這到底是怎麼了?我家郎中已經好幾天沒來了,有什麼急病,你趕緊去對面,讓民濟堂的賽郎中看看啊。”

“我老婆難產,賽郎中已經治過了,用了不少藥也不見效,實在沒辦法,情況緊急,我找人把娘子抬過來了,秦掌櫃您快把坐堂郎中找來,給我娘子看看吧,求你了!”

蘇荷一聽人抬過來了,趕緊跨出門外,就見一夥人抬著一個門板,門板的被褥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婦人,已經奄奄一息。

看熱鬧的閒人圍了一大群,應該是一路跟王秀才過來的。

“王秀才,我看你是疼老婆疼痴了吧,我說你老婆沒救了,那就是沒救了。

婦人橫胎難產,體力耗盡,藥石無效,必死無疑。

如今你又弄到他這回春堂,難道是信不過賽某人嗎?”就在蘇荷看那婦人的時候,人群后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對門民濟堂的坐堂郎中賽華佗。

第二章

蘇荷已經聽出是對面的賽華佗,心裡面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心說,老傢伙,你自己醫術不精,還不許人家找別人看病了?

難道這治病救人還興壟斷市場的麼?

人群一陣騷亂,被狗仗人勢的民濟堂夥計衝撞進來。

“老神仙來了,還不趕緊滾。”賽華佗的徒弟雷藤氣勢洶洶,如同惡犬。

人群散開,一張黑驢臉出現在蘇荷面前。

王秀才看賽華佗過來興師問罪,心裡頭是又氣又急,生怕回春堂的秦掌櫃迫於賽華佗的淫威,不肯找郎中救治他老婆。

他手臂顫抖地指著賽華佗道:“你自己救不了我家娘子,難道還不許別人救?賽郎中的臉面比我娘子性命還要緊不成?”

看熱鬧的人也開始指指點點。

王秀才的指責,讓賽華佗臉上有些掛不住,轉向圍觀群眾破口大罵:

“死個人有什麼好看的?都他媽的給我滾。”

看熱鬧的人雖然不愛聽,卻沒有人站出來,略微猶豫,紛紛退後,畢竟這個人不是他們能得罪的起的。

賽華佗師徒推搡罵人的功夫,蘇荷悄悄給秀才娘子號了脈。

這會兒心裡早就有了底,聽賽華佗說死人,蘇荷嗤笑出聲道:“不過是難產而已,分分鐘就能解決的事情,賽郎中卻說無法救治,真是庸醫,害人不淺!”

王秀才聽見蘇荷如此說,一下子就愣住了。

隨後就一把抓住了蘇荷,問“莫非小兄弟也是郎中。”

蘇荷女扮男裝,被秀才抓住有些不好意思。

還沒等她說話,秦掌櫃過來解釋道:“這位小兄弟行走江湖,路遇不測,剛才還說要在我這裡做郎中,至於有多大的本事,我不知道。”

秦掌櫃雖然心好,但是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他要把其中的原委說清楚。

“口出狂言,不過就是個江湖遊醫,真是可笑。”黑驢臉賽華佗氣憤的說道,臉上全都是嘲諷。

蘇荷冷笑,不屑地看了看賽華佗“是不是口出狂言,救人之後自有分曉。

賽郎中自己做不到的事,莫非別人也做不到不成?”

王秀才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相信誰。

蘇荷說出來這句話以後,賽華佗心裡更加氣憤,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是懷疑自己的醫術嗎?

“好啊,既然這位小郎中對自己的醫術這麼自信,不知可敢跟老夫賭上一把?”賽華佗問。

賭就賭,誰怕誰!蘇荷想了想道“不知道賽郎中想怎麼個賭法?”

賽華佗略一沉吟,大聲道:“今天就以這秀才娘子的生死做賭,如果她母子平安,就算老夫輸了,賠給你十兩銀子。

要是這婦人死了,那就算你輸了,哼哼……”

蘇荷心裡一涼,準知道這賽華佗憋著壞,但還是問道“在下輸了,賽郎中想要怎樣?”

“你要是輸了,就當街給老夫磕三個響頭,喚三聲爺爺,然後滾出這清風鎮。”

圍觀的人吸了一口涼氣,這賽華佗如此欺負一個落了難的人,哪裡還有半點“仁心”。

蘇荷聽說對方出十兩銀子,高興的眼珠子都亮了,心說,自己餓不死了。

“好,那就說定了!希望賽郎中一會兒不要後悔。”蘇荷沖人群抱了抱拳道:“也請大傢伙給做個見證。”

賽華佗安了必贏的心思,瞥了秀才一眼,道:“王秀才既信不過老朽,那就讓這位遊醫瞧瞧吧!”

秀才現在也是病急亂投醫,沒了主意。

秦掌櫃也沒有阻攔,開藥堂的哪能不願意看到病危者得救?

只是不知道這小郎中是不是醫術高明,心裡替他也替秀才娘子捏了把汗。

“大傢伙幫幫忙,把秀才娘子抬進去,我現在要替秀才娘子接產。”蘇荷話一出口,人群瞬間安靜。

賽華佗不知道怎的,心裡頭突然有些發毛,感覺這個人當著大傢伙的面口出狂言,或許真的有些本事。

如果真的讓他鑽了空子……

不過,他眼珠一轉,計上心頭,冷冷的道:“哪裡來的狂徒,竟敢大言不慚,要替秀才娘子接產?

何人能證明你是郎中?莫不是哪裡來的登徒子,想要趁機猥褻婦人吧!”

這話就說的相當難聽了。

蘇荷一捋胳膊,想要和他爭辯,一下子看見自己身上的男裝,氣焰頓時落了下去。

回頭叫王秀才“快去請穩婆來,我要給你娘子施針,下藥,讓穩婆接生。”

這話還像個樣,王秀才趕緊叫人去請穩婆。

一行幫忙的抬著秀才娘子就進了回春堂。

賽華佗見阻攔不成,心裡更是沒底了,他突然對著蘇荷一聲怒吼“站住!”

蘇荷身子一頓,這老傢伙今天這是要幹什麼?

難道他和這王秀才有仇麼?非要看著人家老婆死了。

“救人要緊,這個時候了賽郎中還有話說麼?”蘇荷回頭,目光如炬的看著賽華佗道。

“老朽身為朝廷下派的郎中,當然要為這清風鎮的百姓負責。

老朽也要替這王秀才打聽一下,這秀才娘子橫胎難產,胎位劃不過來,不知小郎君說能治,是怎麼個治法?”

紅果果的找茬挑釁,根本不管病人死活,可是這哪裡是盤道的時候!

蘇荷這下真的怒了,什麼他媽的醫者仁心,再耽誤下去,這是要人命啊。

“賽郎中難道不知道人身體上有一個穴道,加以刺激就會加強子宮收縮,促進胎動以及提高血中催產素含量的作用嗎?

賽神醫自己醫術不佳,就要妄加質疑別人的醫術,如此的妄自尊大,不把別人放在眼裡,想是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

賽郎中聽不懂蘇荷的前半句話,後邊那質疑的話可是聽懂了的。

他一個朝廷下派的郎中,也算是公家人了,被一個小民給教訓了,這面子要是栽了,那以後還怎麼在清風鎮混下去?

手指一指蘇荷,賽郎中怒吼“大膽狂徒,今日老夫還就不信你有那起死回生的本事!

老夫就在這當街等著,還望小郎中不要讓老夫失望啊!”賽神醫啪的合了手裡的扇子。

這要是一般人,早就被賽華佗的氣勢給嚇得打了退堂鼓。

可是蘇荷卻朝著賽華佗露出來一個詭異的笑容,說“你給我等著。”

第三章

蘇荷一進屋,回春堂的大門就關上了。

外面的人雖然看不見裡面,卻是越發的興奮起來。

江湖遊醫挑戰國醫賽華佗,這事,有點意思。

賽華佗的徒弟,那個叫雷藤的,給賽華佗掇來了一條凳子放在了陰涼處。

又沏過來一盞茶,讓賽華佗坐在當街,等著看蘇荷的熱鬧。

他自己一邊給賽華佗打著扇子,一邊討好的說道:“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郎君,敢和師父您老人家打賭。

一會兒定要把他打的屁滾尿流,再讓他滾出咱清風鎮。”

賽華佗對於打賭的結果,雖然心裡不太踏實,但仍舊傲慢地說道:“年輕人嘛,覺得自己背了幾個藥方,就很了不起,狂妄自大也是難免的,不過這次他吹牛吹的有點大了,也算給他個教訓。”

“那是!師父你老人家脈道之精準,那可是連楊太醫都挑指誇讚的。

今天這秀才娘子的病,您說治不了,我還真就不信能有第二個人能讓她穩妥的把孩子生下來!

這也就是您老人家故土難離,要不像您這樣的醫術,哪能淪落到這個窮地方,給這些泥腿子治病。”

圍觀的人聽著這師徒倆一唱一和地自吹自擂,紛紛撇了嘴,把頭掉過一邊去。

就聽那雷藤繼續說道:“不過師父,剛才那人說的什麼提高血中催產素含量,是個什麼意思?

這是哪本醫術上的論述?弟子學識淺薄,還真的沒看過。”

“呃……”賽華佗語噎,旋即道:“這都是那狂徒胡言亂語,哄騙人的伎倆。

醫術是嚴謹的,全靠前人經驗總結,哪能聽人隨口說什麼就信了的!”

“是,是!弟子受教了。”雷藤接過賽華佗手裡的扇子,賣力的給賽華佗扇著風涼。

蘇荷進得屋去,正好王秀才讓人找的穩婆也來了。

“秦掌櫃,給我拿一包艾絨,再拿一柱香來。”蘇荷一邊在盆裡淨手,一邊吩咐道。

很快,秦掌櫃把東西遞到蘇荷手上,還小聲的提醒道“小郎君,一會兒這人你要是救不了,我這藥堂還有後門,你就直接逃了吧。”

秦掌櫃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賽神醫治不了的人,這年紀輕輕的小郎君真能把秀才娘子救活。

真要是輸了,就衝那賽華佗的為人,怕是不能輕易放過這小郎中。

兩個人還沒等說完話,樂果急慌慌的關了後門跑了過來,小聲叫道:“秦掌櫃的,咱家後門被賽華佗的夥計堵了,不許進出!”

蘇荷看著秦掌櫃,兩手一攤,轉身去了前堂。

“唉!還是太年輕了,不知輕重啊。”秦掌櫃搖頭道。

一抬頭看見樂果一張圓臉上,嘴角上翹,眉眼彎彎,又呵斥一句“不許笑!”

“秦掌櫃,小的就長成這幅模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都這時候了,你還挑小的毛病,萬一那秀才娘子不救,真的死在咱這藥堂裡,掌櫃的沒想著怎麼辦?”樂果雖然說著憂心的話,可臉上仍舊那麼喜慶。

“唉,反正咱這藥堂也沒人來,跟黃了差不多少,這又是急難之中,不好把人趕出去,權當做善事了。

行了,你去庫房把藥材點點,看還剩多少,這邊不用你了。”

“還點藥,你老人家可真是個心大的,那點兒藥點了有十遍了,連飯錢都沒有了,哪還有錢進藥。”樂果叨叨咕咕的走了。

秦掌櫃嘆了口氣,心裡盤算著,把所有的藥兌出去,八成也夠樂果的工錢了。

自己養不活夥計,是自己沒本事,總得讓人家找個活路去。

蘇荷到了前堂,見秀才娘子臉色慘白,躺在門板上氣若游絲。

他拿起秀才娘子的手腕,就要號脈,卻發現這秀才娘子,肌肉僵硬,很是抗拒的樣子。

蘇荷猛然想到,可能是自己這男裝打扮,讓秀才娘子誤會了。

這生孩子本來就是挺尷尬的事兒,就算自己是個醫生,畢竟看起來是個陌生男人。

秀才娘子又沒死,古人又講究男女授受不親,潛意識裡,這女人對自己是抗拒的。

“穩婆大娘,你去把香點燃。”蘇荷支走穩婆。

小聲的在秀才娘子耳邊說道:“娘子不必擔心,我原本是個女郎中,只是怕不方便在外行走,這才假扮男裝。”說著還把秀才娘子的手,往自己胸前按了一下。

昏沉中的秀才娘子這才放鬆下來。

蘇荷把艾絨搓成豆粒大小,放到秀才娘子小趾趾側的至陰穴上,又用香頭點燃了艾柱。

一縷青煙騰騰昇起。

等到艾柱燃到第二粒的時候,門外的人也聞到了燃艾的味道。

雷藤聳了聳鼻子,驚訝的叫道:“師父,果然讓您老人家說中了,這人還真是個騙子!

這明明是艾草的味道,難道說這回春堂裡蚊子太多?

這小郎中在燻蚊子?”

圍觀的群眾,也是一臉疑惑,聽雷藤這麼一說,又都替王秀才娘子擔心起來。

“哼,哼!”賽神醫鼻子裡重重的哼了兩聲道:“你以為他是個什麼東西?

這艾草本是端午的時候,掛在門上消災,辟邪的東西,他居然拿來騙我清風鎮百姓。

真以為我們小地方的人見識短好糊弄的麼?

一會定要將他送官,告他個招搖撞騙之罪!”

這時候屋子的隔音效果不好,屋裡的蘇荷清楚的聽到了賽華佗的話。

她提高聲音,氣憤的道:“清風鎮地方不小,不過賽郎中見識短倒是真格兒的。

《本草綱目》記載:艾以葉入藥,性溫、味苦、無毒、純陽之性、通十二經、具回陽、理氣血、逐溼寒、止血安胎等功效。”

賽華佗和徒弟面面相覷,這《本草綱目》是本什麼醫書?

他們怎麼沒見過。

不過為了面子好看,賽郎中仍舊回了一句:“一派胡言!”

下一刻蘇荷也記起來了,這《本草綱目》可是後來的明代李時珍寫的,和現在還隔著個元朝呢。

也就是說,李時珍還沒出生,這賽華佗哪裡能看到他的著作呢。想到這裡,蘇荷的臉上露出來一絲淡淡的笑容。

第四章

“師父,這小郎中自己也說了,那艾草是止血安胎的。

秀才娘子本就難產,他卻給安胎,這不是南轅北轍了麼!”雷藤興奮的說道。

他覺得自己發現了蘇荷的言語上的大漏洞,頓時開心的不得了。

蘇荷再不說話了,她一心觀察著秀才娘子的動靜。

第三柱艾草燃到一多半的時候,秀才娘子的身子猛地抽,動了一下。

穩婆控制不住心裡的驚喜,大聲叫道:“動了,秀才娘子動了。”

外面的人聽了,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心說,這小郎中莫非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王秀才聽了,也穩住了腳步,靜靜地默讀金剛經,替夫人祈福。

蘇荷讓穩婆看著那枚艾柱,自己則用按摩的手法,輕輕地推揉著秀才娘子的肚子。

功夫不大,就聽屋裡秀才娘子“啊”的一聲大叫。

然後就傳出來小孩子“哇,哇”的啼哭聲。

“生了,秀才娘子生了!”

“這個小郎中果然是神一樣的人!”

“他還真的讓秀才娘子把孩子生下來了。”

門外的人議論紛紛。

賽郎中臉色一下子黑了,黑驢臉紅不紅的看不出來,反正是挺難看。

“師父,他這,這……”

雷藤還想說些什麼,一看師父臉色太難看了,也怕無端被罵,趕緊閉了口。

“急什麼!咱們賭的可是母子平安,現在不過是孩子生下來了,這婦人還不定什麼樣子!”賽郎中大聲指責雷藤道。

雷藤喏喏著放慢了搖扇子的速度。

看熱鬧的也趕緊壓低聲音,小聲議論著“這賽郎中怕不是盼著秀才娘子死呢吧?”

“我看差不多,這要是輸了那可是十兩銀子呢。”

“十兩銀子怎麼了?這一條人命就抵不上十兩銀子?照你這麼說,那賽郎中也忒惡毒了些。”

“不對,不對!人命值錢,這賽郎中的臉面可是更值錢的,這要是輸了,以後在咱清風鎮他還怎麼混下去?

你沒見平時,他走路那可是兩眼望天,任誰都不放在眼裡的。”

“……”

微風把大家的議論的話傳送到賽華佗的耳朵裡。

他用眼角朝那幾個說話的人瞄了過去,暗暗的記住了那幾個人的樣貌。心說,你們給老子等著,讓你們好看。

回春堂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圍觀的人一陣騷動。

穩婆抱出個包得嚴嚴實實的小被包,交到王秀才手上道:“恭喜王秀才,賀喜王秀才,你娘子給你生了個小郎君。

你看這眉眼,這面相,怕是以後也是個狀元的坯子呢。”

王秀才抬起衣袖試了試淚,接過孩子問道:“那我娘子她……”

“放心,娘子也沒事了,小郎中正給她扎針呢,過一會兒穩定下來,就可以抬回家去了。”

穩婆說完,轉身回屋,“吱嘎”一聲又關上了門。

圍觀的人聽了穩婆的話,再看看王秀才一臉激動地抱著新出生嬰兒。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賽華佗身上。

賽華佗突然感覺自己身上像是扎滿了芒刺,哪哪兒都不自在起來。

他換了個姿勢重新坐好。

“師,師父,您看咱……”雷藤也感覺被人這麼注視著非常不舒服,就想叫上賽華佗回民濟堂去。

賽華佗看出徒弟的意思,心裡怨他是個扛不住事的。

這種情況下,自己的弟子就該幫自己撐撐場面,雷藤可倒好,先想著要當逃兵了。

賽華佗吆喝雷藤道:“你給我閉嘴!不是還未到最後關頭麼?

誰知道結果會怎麼樣?”

話音剛落,就見回春堂的木門再次開啟,穩婆朝抬秀才娘子來的人招呼道:“還請幾位街坊把秀才娘子抬回去吧,人已經沒事了。”

賽華佗像是被狗咬了一口,一溜煙地鑽進了民濟堂的大門,把兩個狗仗人勢的徒弟扔在了當街。

徒弟看到師父跑了,早就失了魂魄,還沒忘拎起來凳子,抓起來茶壺,狼狽逃竄,後面傳來一片呸聲。

口水去洪水,估計幾個人在慢一點,沒有一個能活著回去。

很快,抬秀才娘子的幾個人跑進去,抬了那門板出來了。

王秀才一見娘子出來了,趕緊迎上去,一隻手抱著初生的嬰兒,一隻手抓住娘子的手,激動的問著:“娘子,娘子你受苦了,你現在怎麼樣?

是真的沒事了麼?你可嚇死為夫了。”

秀才娘子虛弱地睜開眼睛,勉強牽動嘴角,扯出個笑容道:“讓郎君掛心了,妾,妾身沒事了。”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圍觀的人一陣歡呼聲,眼見著秀才娘子要死了,現在果真被這個年輕的小郎君給救活了。

這可是連賽華佗都說救治不了的人啊,這麼說,這小郎君比賽華佗還厲害。

那不就更是個神醫了嗎?還是個能起死回生的人!

想起兩個人打的賭,圍觀的群眾都看向了民濟堂,齊聲高喊輸了地滾出來。

賽華佗萬般無奈,又走了出來,不過一張臉已經綠了。

“瞎貓碰上了死耗子,運氣罷了,有什麼可嘚瑟的!”然後袖子一甩,又要進去。

蘇荷嘆了口氣,人生地不熟。賽華佗要是耍賴,自己還真的沒辦法。

既然自己做好事,那就先把王秀才的事情做完了再說。

於是,蘇荷對王秀才囑咐道:“秀才娘子失血過多,身子已經虛透了,回去讓她好生歇著,在下一會兒開幾服藥,讓樂果揀好了給您送過去。”

“謝謝小郎中,您對娘子和小郎君的救命之恩,我們一家沒齒難忘,現下家中事多,閒來一定登門拜謝!”王秀才抱著懷裡的孩子,連連給蘇荷鞠躬,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好了,你娘子和孩子還需要照顧,王秀才還是趕快回去吧。”

蘇荷把王秀才打發走,見圍觀的人並不散去。

心下知道,他們這是等著看賽郎中的賭注能不能送過來呢。

蘇荷轉身回屋,隨口說了幾個藥名,讓樂果揀好了,用黃紙包了,又交代樂果轉告王秀才服用方法。

這才給王秀才送了過去。

樂果剛走,雷藤就拿了一個荷包過來了。

沒好氣地重重往蘇荷手上一放,“哼!”了一聲說“師父說了,今天的事斷斷是完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