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李的國營食堂吃完飯，我送李春香到紡織廠。下午我要找胖軍官報道，然後回中國。李春香想送我回去，但我拒絕了，因為我最見不得李春香流淚。

表弟給摩托車加油後，送我找到胖軍官報道，自己又騎摩托車回去了。我看了一眼眼前老舊的建築，大步走了進去。

裡面光線很暗，我又見到前天看守我計程車兵。因為有領導在，這次他們沒敢玩撲克。他們一眼就認出了我，熱情地跟我打招呼道，中國的小同志又回來啦。

我笑著說，我真不想來這裡，你們的領導非得讓我來報道。得知我來了，胖軍官很快出現了，他帶我進了辦公室，讓我填了一張表。

又派人檢查了我的行李，確定我行李中沒有違禁物品後才還給我。辦完手續後，胖軍官安排人騎挎斗子摩托車送我到通關口岸。

雖然是被遣返回國，但他們絲毫沒為難我。我心裡也清楚，舅舅打點過他們。站在通關口岸，回望朝鮮，身後都是低矮的瓦房，遠處是起伏的山脈。我知道，這次離開朝鮮，很久都不會回來了。

我朝惠山揮揮手，準備過橋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身後。李春香騎腳踏車，急匆匆地趕來了。我說了不要這丫頭送我，她還是來了。送我到海關處的朝鮮士兵還沒走，他們要確定我過關之後才離開。

我跟士兵說，朋友來送我，我能跟她說幾句話了再走嗎？

士兵看看我，又看看趕來的李春香說，你小子真壞，我當兵都還沒找到老婆，你怎麼騙到我們朝鮮姑娘的？

我說，找老婆可能不能靠騙，必須懂得討女孩子歡心，給他們製造驚喜和浪漫。

士兵似懂非懂地說，你們中國人這麼會討女孩歡心，為什麼還有很多光棍啊？也不知道這士兵哥們哪裡聽到的訊息，一句話就把我懟得啞口無言。

我走向李春香，她把腳踏車停在路邊。我們在風中四目相對，風吹起她的裙襬，吹動我的頭髮。我說，你怎麼來了？她說，我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所以來了。

我握著她的手，想到了一句詞，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李春香的眼淚出來了，我的眼淚也出來了。滾燙的眼淚滑到臉龐，燙到了面板。我很少這麼情不自禁地流淚。也從沒有這樣不捨。

李春香哭著也笑著，她說，能抱抱我嗎？

我看看四周，有不少過關的路人。倘若是以前，她絕對不會提這樣的要求。眾目睽睽下，她手都不會讓我牽。但此刻，世上似乎只有我們兩個。

我張開雙臂，把李春香擁入懷中。她在我懷中哭聲更大了，我安慰她說，按時吃藥，好好生活，等我大學畢業了來找你。

李春香說，你真的會來嗎？我說，我一定會來的。

我們抱了半分鐘才鬆開，李春香拿出一條圍巾放到我手中說，這東西做好很久了，但一直沒有機會送給你。秋天就要來了，天氣要轉涼了。以後你戴著它，就會想到我。

我接過李春香的圍巾道，我一輩子都會記得你。

朝鮮士兵看不下去了，他催我趕緊過關了。天氣微熱，我戴上圍巾，朝李春香揮手告別。李春香笑了，說哪有這個季節戴圍巾的。

我說，以後我每天都會戴著，因為我每天都會想你。李春香笑出了眼淚，我不忍再看。一邊朝身後擺手，一邊朝海關一路小跑，直到完全看不見李春香才停下。

在海關處，我見到了上次的海關小哥。他見我的眼淚紅紅的，很好奇地問我，你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怎麼還哭了？

我趕緊解釋，沒人欺負我，想到要離開朝鮮這個偉大的國家，情不自禁想哭。

海關小哥朝我豎起大拇指道，我見過很多中國商人和遊客，對我們國家愛得這麼深的你是第一人。你上次說手機被扣留了，我幫你找回來了。

海關小哥真誠地拿出手機，遞到我面前。我突然感到不好意思，覺得不該撒謊騙他。

我把通關的材料給海關小哥看，海關小哥驚訝地道，看來你是真的愛我們這個國家啊，到我們惠山旅遊，都偷偷脫團，想要在惠山多逗留幾天。

我說，我不但愛朝鮮，也愛朝鮮姑娘。

海關小哥說，我們朝鮮姑娘都很漂亮，你一箇中國人想娶我們朝鮮姑娘可不容易喲。

我說，那中國人有辦法娶朝鮮姑娘嗎？

海關小哥說，辦法倒不是沒有，就看你有沒有錢？

我說，要多少錢？

海關小哥說，你要是有幾百萬人民幣，可以在我們朝鮮投資，為我們國家做貢獻。如果獲得認可，可以移民朝鮮，就可以娶我們朝鮮姑娘了。

我說，幾百萬可不是小數目。

海關小哥說，中國人都有錢，很多老闆在我們的特區羅先市投資做生意。

我笑著說，等我將來有幾百萬，投資移民成功，朝鮮娶朝鮮姑娘時，一定請你吃冷麵。

海關小哥說，那是必須的，你要是在朝鮮結婚，我送你一輛腳踏車。

我哈哈大笑起來，海關小哥也笑了。和海關小哥告別後，我走在橋上，一步步向對岸走去。橋不是很長，兩分鐘我就回到了中國。在橋的對岸，我見到幾個霸氣的大字：中華人民共和國長白口岸。

我站在祖國的土地上回望朝鮮，能看到對岸影影綽綽的人。但看不清他們的面孔，也不知道李春香是否和我一樣，看著對方發呆。我在岸邊站了幾分鐘，才轉身離開。

我戴著圍巾走在路上，周圍的人都向我投來詫異的目光，肯定有人覺得我是神經病。我的脖子發熱，但我依舊不取下圍巾。就像李春香跟我說的，做好自己，讓別人去說吧。

回國之後，我在市區招待所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沒回家，直接買了去學校的火車票。

我回到學校後，把剩下的錢交了學費。舍友胖子問我幾天都死到哪裡去了？我把去朝鮮見李春香的故事說給他聽。

胖子說我神經病，遲早有一天會被朝鮮人抓起來，以間諜罪論處。我曾慫恿胖子和我一起到朝鮮旅遊，胖子都拒絕了。胖子開玩笑說他長得太胖了，會引起朝鮮人的嫉妒，會被認為是腐敗分子。

在朝鮮的時候，我備份過李春香的檢查報告。我把報告給胖子，讓他爸幫忙看看。胖子他爹是泌尿科的大夫，對李春香的病應該很在行。

胖子他爹給出答覆是病情比較嚴重，吃藥可以延緩病情發展，但最後有可能要做透析。

朝鮮的醫療條件讓我擔憂，但我也無可奈何。大學的生活很平靜，期間我給李春香寄過幾次藥，但她是否收到了，我不得而知。

大三那年，系裡有名額到韓國或朝鮮當交換生。作為韓語專業的學生，大多數人選擇到韓國當交換生，但我義無反顧選擇到朝鮮當交換生。我們前往的城市不是惠山，而是平壤。

直到大學畢業，我都沒有和李春香聯絡。不是我不想和她聯絡，而是沒有聯絡的渠道。無法給她打電話，也無法給她發電子郵件。

雖然給她寫過信，但沒收到回信。

時間匆匆而過，畢業之後，我進了一家外貿公司當翻譯。公司主要從事中朝貿易。工資雖然不高，但我非常喜歡這份工作。因為經常可以陪老闆到朝鮮出差。

我去過朝鮮平壤、開城、南浦、羅先等城市，其中最常去的是羅先。自己還在羅先做起了生意。當然，這些都是後來的事了。

羅先是朝鮮的經濟特區，相當於國內的深圳，很多中國人在這裡投資，市場經濟相對比較發達。當然了，羅先和深圳不是一個級別的存在，兩座城市差距太大了。

再次到惠山探親，是大學畢業五年後，我和李春香已經七年沒聯絡。我和母親還有妹妹，一起到舅舅家做客，因為表妹李正花要出嫁。我透過關係，弄到了前往惠山的簽證。

我們跨過通關口岸的大橋，就見到舅舅在路口等我們。幾年不見，舅舅老了很多。舅舅同樣開著一輛老舊的吉普車，熱情地招呼我們上車。妹妹是第一次到朝鮮，她對這個國家的評價是窮。

幾年過去了，惠山的變化不算大，但也有一些變化。比如路上的腳踏車多了，偶爾還能見到電動車。

用手機的人也多了，舅舅都用上了手機，雖然不是智慧手機。不少房子屋頂，掛上了太陽能板，這些是以前見不到的。

在舅舅的帶領下，我又回到了紡織廠家屬區，一切都是老樣子，沒有多大改變。走在熟悉的地方，懷舊的情緒油然而生。

舅媽在家裡和母親和妹妹套近乎，我來到李春香家門口，發現裡面有人在吃飯，但我一個都不認識。

我問舅舅李春香一家怎麼樣了。舅舅說，前幾年她們一家就搬走了。

我問李春香去哪裡了？

舅舅說她已經不在了。

雖然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聽到這個訊息，我的心還是很疼。

我沒繼續問舅舅李楚香怎麼去世的，我怕自己的難過影響大家的情緒。那天傍晚，我一個人坐在鴨綠江邊抽菸，眼眶溼溼的。

我們這次來惠山探親，是因為表妹要和金正烈結婚，婚禮在惠山賓館舉行。當天我們沒有住舅舅家，而是直接住在了惠山賓館。

雖然是惠山比較豪華的賓館，但不如國內三星級賓館。讓人糟心的是會突然停電。

熱水不是24小時候供應。妹妹耍起大小姐脾氣，說一天都不想多待，這是她住過最差的賓館。

我也能理解這個從小嬌生慣養的親妹，畢竟她從小沒吃過苦，沒有餓過肚子。到了晚上，金正烈和表妹來賓館見我們。

表妹和親妹一見如故，兩個人在一起喋喋不休。親妹看著金正烈，直言不諱地說，好白菜被豬拱了。

親妹不會朝鮮語，和表妹交流都是用中文。

金正烈雖然略懂中文，但好白菜被豬拱了，他肯定沒整明白。所以，好奇地問我，什麼白菜，什麼豬啊？

我笑著解釋說，就是豬喜歡吃白菜啊？

金正烈驚訝地道，白菜不是給人吃的嗎？中國豬都是吃白菜長大的嗎？

表妹捂嘴笑道，她說你是吃白菜長大？

金正烈摸摸頭說，我不喜歡吃白菜，喜歡吃玉米。

談到玉米，我想到金正烈當年喜歡偷玉米，喜歡偷西瓜。一切好像昨天才發生，一切好像過去了很久。

從長相上來說，金正烈配不上表妹，但表妹嫁給他應該很幸福。因為他是真的愛表妹。

金正烈依舊在國營建築公司工作，而且成為了單位最年輕的領導。和表妹結婚後，能分配一套大房子。

親妹聽到朝鮮分配房子，感到不可思議。露出了羨慕的神情。親妹對朝鮮什麼都嫌棄，唯有分配房子讓她眼前一亮。

因為國內房子賣得很貴，親妹談了一個男朋友，因為買不起房子，爸媽堅決不答應，正和爸媽鬧彆扭。

親妹不知道金正烈當年的英勇事蹟，當我跟大家講起時。親妹詫異地看著金正烈說，沒想到你這麼男人，這親事我答應了。

金正烈又沒聽懂，好奇地看著我，等待我跟他翻譯。我笑說，我妹說你人不錯，她不反對你們結婚了。我說完，金正烈和表妹都笑了，母親在一旁笑著讓親妹不要胡說八道了。

金正烈說，我們很久沒見了，要和我一起出去喝酒，敘敘舊。我也有很多問題想問金正烈。於是和他出了賓館。母親和表妹她們三個留在賓館嘮嗑，不想出去。

在賓館前臺處，金正烈拿出美金，買了幾瓶大同江啤酒。幾年不見，這傢伙都用上了美金，讓我刮目相看。

金正烈拎著啤酒出了賓館，我也跟著他出去了。天已經黑了，周圍黑漆漆的。金正烈的電動車停在路邊，電動車嶄新，應該是剛買不久。

我問金正烈什麼時候買的電動車。金正烈說前幾天買的，因為要結婚了，將來騎電動車上下班比較方便。

我問金正烈花了多少錢？

金正烈說花了三千多人民幣。

金正烈問我會不會騎電動車，我說騎電動車太簡單了。金正烈把電動車鑰匙給我，讓我體驗一下他的電動車。

我跨上電動車，發現是中朝合資的電動車品牌，金正烈說這款電動車在惠山賣得很好。

我在中朝貿易公司當翻譯，對朝鮮的市場比較瞭解。朝鮮的輕工業落後，很多生活用品，都嚴重依賴進口，特備是中國製造，深受朝鮮消費者喜愛。

我騎著電動車不知道去哪裡？

金正烈說找一個幽靜之處，可以喝啤酒就行。不知不覺，我們來到了鴨綠江邊。此時，鴨綠江水靜靜流淌，對岸能依稀見到燈火。惠山一側漆黑一片，蟲鳴聲四起。

找到一塊平坦的草地，我和金正烈席地而坐。喝著啤酒吹著牛，講述著這些年的經歷。雖然和金正烈很多年沒見，但關係並沒有生疏。

金正烈說，他和正花結婚了，我們就是親戚關係了。我笑著說，正花是我表妹，將來他得叫我哥。

金正烈說他比的大，叫哥有些彆扭。我說按照我們中國人的習俗，就得這麼稱呼。

金正烈說，只要能和正花結婚，叫爺爺都可以。我跟金正烈放話，將來他要是敢欺負正花，我一定不放過他。

金正烈說，他從小就喜歡正花，會好好照顧她一輩子。

我說，和正花結婚之後，他得學會洗衣做飯。

金正烈說，朝鮮男人都不做這些的，他不會。

我說，不會可以學。金正烈表示會虛心學習。

我問金正烈是否還寫小說，金正烈說早就不寫了。當年我回中國以後，他過了一年就去部隊當兵了。退役以後，還是分配到了原先的單位工作，職位還升級了。

金正烈問我現在幹什麼工作？

我說，在貿易公司當翻譯，經常中朝兩個之間跑。

金正烈問我，為什麼不來惠山找他。我說，一般不來惠山，跑的城市主要是羅先和平壤。

金正烈說，做中朝貿易非常賺錢。

我說，為什麼這麼認為。

金正烈說，因為惠山做貿易的人都賺了大錢。

我問金正烈為什麼不去做貿易。金正烈說，沒有渠道和背景。做中朝貿易也要承擔風險。他現在只想和李春香結婚，過安穩的日子。

我和金正烈聊了很多，從朝鮮國內局勢，聊到國際局勢。最後又聊到了李春香。

金正烈問我多久沒有她的訊息了。我說當年回國後，就沒她的訊息了。我問金正烈李春香後來怎麼樣了？

金正烈看著鴨綠江，嘆氣道，她後來跳江了。我心頭一驚，問金正烈道，是我們面前的鴨綠江嗎？

金正烈點點頭。突然之間，一種悲傷的情緒開始瀰漫。金正烈開始給我講李春香後來的經歷。

在我離開朝鮮兩年後，李春香的病情就開始惡化，醫院也無能為力。但她還是堅持了一段時間，再後來，她實在堅持不住了，不想連累其他人，偷偷跳江了。她父母和哥哥因為過度傷心，離開了紡織廠，現在去了哪裡，他也不知道。

金正烈風輕雲淡講著，我心頭卻風雲突變。

事情雖然過去了很多年，但只要想到李春香，我的心就會疼。當年我剛畢業，忙著找工作，身上也沒錢，所以沒有來找李春香。

以上都是藉口，其實我心裡明白。我就算到了朝鮮，也無力迴天。我不來朝鮮，更多的原因是不敢面對。

我很少和朋友聊起李春香，也沒有告訴任何人，我曾經深愛過一個朝鮮姑娘，最終她離我而去。我把李春香的離去，歸結為宿命。

金正烈的婚禮不算濃重，但非常熱鬧和喜慶。我也相信金正烈會好好照顧表妹。婚禮結束後第二天，我們就準備回國。

回國之前，親妹想到惠山街頭轉轉。逛街是女孩子的天性。我說惠山很小，沒有大商場，沒有漂亮的衣服和包包。親妹還是要逛，我只好帶著她去溜達。

春日陽光和煦，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山谷裡的風帶來莊稼的清香，讓人神清氣爽。

我和親妹在街頭溜達了半天，只見到了幾家賣生活用品的國營商店。最後，終於見到一家賣衣服和包店。親妹就像發現了新大陸，高興地衝了進去。

我也跟著進了服裝店，店裡很冷清，一名女營業員低頭在用計算機算賬。我們到來之後，女營業員抬起頭。她抬頭的剎那，我內心開始不平靜，心砰砰地跳。

我想到了七年前的林慧玉，眼前的營業員很像她，但又有所變化。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青春靚麗的女孩，成長為風韻猶存的少婦。我怕認錯人，所以沒有直接喊她林慧玉。

她也非常驚訝地看著我，沒有開口叫我。

我們就這樣盯著對方看了幾秒鐘，親妹覺得有些不對勁，說我這樣盯著人家看不禮貌。我慢慢往前走，在離她一米遠的地方停下。這時候我才確信，她就是林慧玉。

我激動地問了一句，你是林慧玉嗎？

她整個人一怔，慢悠悠地道，很多年沒見，你來惠山了啊。

親妹驚訝地問我，原來你們認識啊？

我笑著說，我們曾經是很好的朋友。

林慧玉注意到我親妹，問道，這是你中國的老婆嗎？

我尷尬地解釋道，我還沒結婚，這是我妹。

林慧玉說，我們本來不接待外國人，你們想買什麼儘管拿，我不收錢。

我說，該付錢還是得付錢，我怎麼能讓老朋友吃虧。

最後親妹在店裡買了一個包，我付了兩百多人民幣。離開的時候，我們在門口撞到一個穿軍裝的男人帶著一個小男孩進來了。

小男孩剛進來，就親熱地喊林慧玉媽媽。我在門口楞了幾秒，看到林慧玉把小孩抱在了懷裡，和穿裝的男人聊著什麼。

走在惠山街頭，一切熟悉又陌生。親妹突然問我，哥，剛才那個女人真好看，你是不是喜歡過她？

我摸摸親妹的腦袋說，不是的，她是我當年來舅舅家做客，認識的一個朋友。

親妹搖著頭說，我不信，你肯定喜歡過她。

我說，你為什麼這麼認為？

親妹說，女孩的直覺很準確，你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愛意。得知她有小孩了，眼神裡充滿了落寞。所以，你肯定喜歡過她。

親妹的話讓我陷入了沉思，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喜歡過林慧玉。一切已經不重要，時光匆匆，很多人和事已經改變，我們都有自己的宿命。

後來，我只有站在鴨綠江邊，才會想起李春香。想到我們的生命中出現過一個朝鮮女孩，她是那麼漂亮，那麼善解人意，我們一起暢想過美好未來。

我已經滿足，因為最美好的年華里，我遇見過最愛的女孩。故事結局已沒那麼重要……

（故事結束了，感慨頗深。謝謝大家的支援。新的連載馬上釋出，算是朝鮮探親記續集，期待大家持續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