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技術科有位中年同事，姓牛，因為說話能言善辯，弄出不少樂事，大家都叫他牛大煽（煽指能白呼）。時間久了，他的真名倒被忘記。

牛工和我都在工藝組，業餘喜歡看《演講與口才》，對讀小說也很感興趣。一次聊起曲波的《林海雪原》，他居然搖頭晃腦把203給白茹的情詩背誦出來，“萬馬軍中一小丫，顏似露潤月季花……”。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那時我讀小說可是隻看熱鬧。

鑄造車間廢品率居高不下，領導讓他負責技術攻關。當問他是否有信心時，他回答說“人那麼複雜，老牛都能製造出來，攻關的事更不在話下。”後來真被他領著解決了。

別看牛工話多，對我們小年輕很友好。他結婚沒房子住，一家三口擠在單身宿舍的母子間。看到我們想看港臺連續劇《霍元甲》，就讓我們晚上去他家看，有時也邀我們喝上一口。

科裡有臺克朗棋，是我們所愛。一次棋盤壞了，看到我們沮喪的樣子，牛工說，這有啥，我給你們解決。他拿出捲尺遞給我，走到圖板前根據我測量的尺寸，就把棋盤畫了出來，圖紙上標註“鑄造模具”。三天後廠長到木工車間，看到即將完成的棋盤，又看圖紙說：“這哪是模具，分明是棋盤”。然後告訴我們領導，要嚴肅處理。牛工說，“領導別為難，我去找廠長說理去”。不到半個小時，真的把棋盤拿回來了。後來聽說他大展煽功，給廠長弄的先跑了

此去經年，我再也沒有看見他。那年企業改制，牛工去了深圳一家企業，據說當了廠長，把全家也都接了過去。相信他會過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