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微而知著——和兩個民工的聊天記錄

以下是三年前的故事。兩個民工:一個是本地的熱暖工,一個是湖北來這裡做工的裝飾工。前者住本市某小區帶電梯的豪宅名曰某某小區“洋房”,150多平。上下班和外出幹活自己開車。車是全新的,什麼牌子的本人不認識。

因為家裡的地暖不熱,請他來給清洗地熱管。我想在這座大城市,能夠住上150多平米的“洋房”,不要說是個民工,就是有相當地位和身份的人家,一次拿出7,8十萬,也是不容易的。我想,這個打工者者肯定不是一般人物,一定有故事,於是,他繼續幹活,我一邊和他交流。我問,是不是家裡有地,動遷的時候給的動遷費多呀。他說,20多年前,就是有動遷,動遷費也不多。那靠什麼贊下7,8十萬的家財呢。他開始不說,後來漸漸地熟悉起來,他說了幾件事情。一是,他在這家供熱企業做熱暖工,企業每個月給開2000多。每天單位派工給住戶維修地暖,他還要業主給他三百。一天至少做兩家地熱清理,就是六百,忙的時候說不定是幾家呢。除此之外,還能夠賺點外快。比如,可以建議住戶換一下排水閥,他說,這些東西都不是正品,都是開發商買來的殘次品。用不到兩年自然爆裂或者脫落,如果趕上供暖期,那就得滿屋滿灌,連修都來不及。他說的越嚴重,業主就越相信,同意馬上更換。雖然,一家更換這些部件,頂多兩千多,架不住使用者多。他就主動去給業主買來,服務到家。這樣,每個月算下來,也能夠有很大的收入。再加上給使用者做維修,雖然是公派,但是,業主家都有些小問題,他就藉機勸人家改動或者做點其他小活,這樣,每個小活怎麼也得收個2~~300元。一個月算下來,也有幾萬的收入。他的夫人,可能開個建材商店,他攬進客戶,天天有大進項,日子自然風生水起,人家這腦筋多活絡,不發財都難。

湖北來此地打工者是搞家裝的。她要賣房子,把自己家的房子發在某某同城上面,這樣透過電話交流,我們就算是認識了。這個湖北人,說話的聲調已經本地化了。只是細聽,個別字的尾音,還有湖北那邊的口音。電話聊得時間很長,大致的意思是,她在本地做裝修,一大家子都做這個,因此贊下一些家底。在本市買了三套房子。除自己住的一套以外,還有兩套。這兩套她感覺房價格漲的可以了,所以掛出準備出手了。她說,剛買來的時候,還擔心,國家要調控,會不會把房價降下來,幾個月過後,政府的調控政策不但沒有降下房價,反而房價大漲,把她樂的呀,直拍大腿。眼見天天幾百幾百的上漲,比她幹裝修都賺錢。當時花50多萬買的房子,一轉眼升值百分百。這是多大的利呀。所以,房價漲到現在,她感覺差不多了,見好就收,趕快出手。我誇她,你們南方人就是聰明,不做守財奴,見利就走,她說,就是嘛,賺那多幹嘛呢,說得輕巧,對錢財很蔑視,顯得很隨意,有錢人說話就是不一樣。以上兩個民工,一南一北,打工方式不同,但是,賺錢意識一樣。前者靠勤勞和機敏,抓住商機,廣開財路,小錢變大錢,日積月累,進入富人階層,日子過得滋潤。後者,賺錢不存錢,讓錢生錢,抓住商機,投資房產,“倒騰房子”大賺特賺。把南方人的理財手段發揮到極致,同樣進入了富人階層。所以,不要小瞧打工者,每個人都有故事。南北兩地民工,身份相同,手段不一樣,目的一樣,賺錢發財,殊途同歸。

一點感嘆。對於研究者提供點新鮮材料,見微而知著,不要再說農民工如何如何了。他們一大部分人,經濟實力已經上升到中產階級以上的水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