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佳音送來的“陸小曼研究會”成立大會請柬，冒出想在這人間最美四月天裡，為這位只在照片上認識的舅媽寫點什麼的念頭。

我常跟朋友感嘆，突然發現生在這個大家族，自己竟然成了歷史的一部分。在《瓊瑤的表妹在常州》一文中，大家知道了我和瓊瑤的血脈關聯，那麼沿著這個線索跟我來：我爸有個大他一歲的表哥叫袁行雲，袁行雲娶了金庸（查良鏞）的堂姐查良敏，金庸的媽媽徐祿是徐志摩父親徐申如的堂妹，於是我跟著瓊瑤表姐管徐志摩和金庸叫舅舅，“小曼舅媽”就是這麼來的。

一、家學深厚、才情卓絕的小曼

陸小曼的父親陸定，日本早稻田大學畢業，國民財政部司長，中華儲蓄銀行創辦人；母親吳曼華，一位擅長筆墨丹青的大家閨秀，他們一共有九個孩子，其中八個早殤，只剩第五個孩子，父母對聰慧伶俐的小曼（1903-1965）、唯一的女兒寵愛有加。

世人對小曼的才情不吝讚美之詞，說她古文絕句清新俏麗，文章蘊藉雋永婉約，小說詼諧直率風趣，不僅工筆花卉、淡墨山水頗見宋人院本傳統，而且擅長戲劇，熟諳崑曲，精通英文、法文，繪畫、舞蹈、鋼琴無所不能。這樣的女生，無論在哪個年代都會迷倒眾生，人見人愛吧。

胡適曾說：“陸小曼是一道不可不看的風景。”

二、才華橫溢、膽識出眾的小曼

10歲時的小曼參加過一次接見外國使節的活動，當時孩子們拿著氣球嬉鬧追逐，外國孩子拿著菸頭燙中國孩子的氣球，當其他中國孩子表現出懦弱退縮時，小曼拿著菸頭勇敢地衝上去，Who怕 Who啊！

1920年，已經17歲出落得亭亭玉立的陸小曼擔任了北洋政府外交總長顧維鈞的外交事務翻譯。在很多外交活動中，她的機智靈辯和出色的口譯交流能力，很快讓這個年輕貌美的女孩聞名北京社交界。

小曼可以說是文藝女青年，外交家，社會活動家。當時有名的三個“太太客廳”的女主人，就是指的陸小曼、林徽因、冰心。據傳說，文化界的名人都去了陸家，學術界的大佬都去了林家，這兩家都去不了的去了冰心家。

三、任性率真、為愛奮不顧身的小曼

1922年，19歲的小曼與美國西點軍校畢業、陸軍少將王賡閃婚，1925年離婚；1926年與康橋（劍橋）大學畢業的浪漫詩人徐志摩（1897-1931）結婚。這裡插敘徐志摩1915年與張幼儀（1900-1988）結婚，1922年離婚，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依據《民法》的西式離婚案。

1931年徐志摩因飛機失事罹難去世，陸小曼之後與自己的私人醫生、香港英國皇家學院畢業的翁瑞午（1899-1961）相伴30年，期間，1955年翁瑞午與關女士生有一女，由陸小曼撫養。

民間對陸小曼一生的評價褒貶不一，尤其她的生活方式備受爭議。一個人的成長背景和對理想生活的追求是不同的，我以為，選擇沒有對錯，只要你為因此產生的結果負責就好。

優秀的人只會選擇同樣優秀的人，這就是規律。

四、摯愛一生、編遺文答君心的小曼

有人問，三個男人中哪個男人最愛陸小曼？陸小曼最愛哪個男人？在我看來，答案是唯一的。

一些人出現在我們生命裡，然後消失了，他存在的意義，是讓我們看到真相，教我們成長。陸小曼說：“有的人迷失了，有的人又重逢，幸有你來，不悔初見。”志摩舅舅和小曼舅媽這段至今眾說紛紜的曠世之戀，傷害了她，也最終成就了她。

歲月斑駁，人世沉浮。我知道小曼舅媽根本不會理會世人對她的評頭論足，經歷了那些悲愴的日日夜夜，她像一支空谷幽蘭，孤傲芬芳。在徐志摩去世後的三十四年裡，陸小曼完成了《雲遊》《愛眉小札》《志摩日記》《徐志摩詩選》《志摩全集》等等。在沒有他的日子裡，她努力活成了他期待她成為的樣子。

1965年4月3日，一隻美麗的飛蛾撲向愛的烈焰，化作一縷青煙，劃過天空，她悄悄地走了，不帶走一片雲彩。

——獻給陸小曼逝世56週年紀念日

（惲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