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挺好》中蘇明玉"醜陋"的出生史:無愛卻有性,生來便是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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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玉在得知自己的出生背景後,差點被這醜陋的真相逼得發瘋。

她抑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亂想,甚至一度還想來個深度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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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讀完蘇明哲放在網上刪減得當的家史後,她探尋到了這段被刪減內容的不尋常,甚至還衝到蘇大強的房子裡,直截了當想來個“面對面攤牌。”

可令她卻沒想到,這最終的結果還是令她大失所望了。

一段並不正大光明的開始

事情的開頭源於蘇明哲的探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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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哲其實也想和妻子吳非一樣,想了解蘇家變成今天這樣的原因。

於是,在工作之餘,他多方探尋,蒐集了父母當年的零碎歷史,稍加整理,然後放到網上,供大眾點評,以待從中得出些客觀理性的話語來。

他首先得來的資訊,是父母婚姻締結的始末和其中的矛盾。

最主要的是,奶奶看上媽媽那雙粗糙的手。小姑娘的手粗成這樣,說明家中幹活不少,以後肯定是個會過日子的。就這麼,大家很快決定了婚事。奶奶答應女方,結婚後,一定千方百計將兒媳婦的戶口弄到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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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段是趙美蘭與蘇大強締結婚姻的始末。

但很明顯,這並不是一場雙方各自都覺得好的婚姻。“奶奶要面子,給了很多彩禮,可是媽媽家沒岀多少陪嫁,只有一床花布被面的五斤重棉被,和兩隻繡花枕頭,棉絮都是舊的,拉岀來一蓬灰。彩禮都被媽媽家昧下了。奶奶因此心裡很不高興,辦喜酒的時候半路就回屋睡覺。爸爸說,更可氣的是,媽媽竟然不是處女。洞房花燭那夜,他很難受,但被媽媽劈面一個耳光打回來。爸爸說,媽媽的樣子很猙獰,這事兒他都不敢跟奶奶提起。後來爸爸聽到親戚那裡傳來的傳聞,說媽媽進衛生所做臨時工後轉正,都是因為媽媽被縣衛生局一個人/睡了。爸爸想,怪不得媽媽這麼漂亮又吃皇糧的人肯嫁給他,原來是沒人要的破鞋。爸爸告訴了奶奶,奶奶氣瘋了,等到媽媽休息天進城團聚的時候與媽媽吵架。但是媽媽比奶奶狠,看見奶奶跌在地上水灘兒裡哭她都不拉一把,還把大門一關把勸架的都關在門外,大冷天的,奶奶凍病了,最後不治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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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對話雖然簡略,但這段材料中所包含的內容簡直太過豐富:

趙美蘭的孃家昧下了蘇家給的彩禮,甚至連給女兒出嫁適當的陪嫁都給得不像樣,由此,婆媳矛盾從這裡就已經開始結下;新婚之夜,蘇大強在與趙美蘭一起的時候,甚至認定了她不是“處/女,”覺得自己乃至整個蘇家的門楣都受到了侮辱,由此,夫妻矛盾開始結下;後來蘇大強和蘇母在聽到趙美蘭工作轉正方面的不良傳聞,更加認定了她在自己心中的“不潔;”甚至於到最後,婆媳矛盾甚至發展成了“人命矛盾,”蘇大強的母親在這場傷寒中去世,由此可見趙美蘭蘇家的地位乃至在蘇大強心中的震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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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具有交易性質的婚姻,雙方各有各的盤算,夾雜著利益交換,夾雜著人性的考驗,何況,還夾雜著蘇大強母親的死亡,這便註定了這場婚姻,乃這個家庭的發展不會奔向一個太好的趨勢。

當蘇明玉看到這裡,她的腦子裡迫不及待地開始腦補自己那位冷血的母親曾經對她的一些舉動,以求從中能夠探尋幾分蛛絲馬跡。

她想,以自己母親的歹毒程度,能夠對親生子女都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來,又遑論這些與她毫無血緣關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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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地帶”的深度挖掘

後來,蘇明哲又挖掘了一堆關於此事的二手資料,但於任何人而言,這或許都是一段足以具有想象空間的“醜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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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正如吳非所言,趙美蘭在這其中的灰色地帶太多了。

大姨說,媽媽很會做人,待業期間先是去街道叫著阿姨叔叔,眼淚汪汪地拿家中生病父親要照顧,那麼多幼小弟妹要養活的理由來逃避上/山/下/鄉。又在街道聽到小道訊息,聽說衛生所要招臨時工,她就每天走一個多小時去縣裡,主動給縣衛生局一個負責人事的副局長阿姨家幹活,換季時候被褥都洗不過來,要大姨一起去幫忙。得到臨時工的工作後,還是每週都去那個副局長家幫忙,媽媽嘴巴又很甜,在醫院打掃衛生時候跟著醫生護士學業務知識,有時護士人手不夠就要她幫忙。她雖然做的是分外事,可還是做得很好,大家都喜歡她這個勤快人。兩年多後,副局長幫忙,替媽轉了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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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蘇明哲身為在趙美蘭羽翼下所庇護的既得利益者,都不得不懷疑這段歷史的真實性,更何況,如果放在別人看來呢?

可見,父母的婚姻基礎並不良好,媽媽家想靠著爸爸家得到好處,爸爸則是因為不自信而不信任媽媽。當中又有奶奶的死被爸爸怪到媽媽頭上,這些,決定未來爸媽的相處不會太理想。

而且,許多事情甚至都無法考證,更無法去深究。

無論是於一個死去的人的名譽而言還是於蘇家所有的未來而言,這絕非是一件好事。

有許多事情,是根本就經不起推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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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蘇明玉這般客觀理性的人,得知這段黑歷史後,腦子裡都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開始左右打聽,甚至找到老懞,旁敲側擊地從中得來些訊息,從來探尋些蛛絲馬跡來。

可笑,荒唐,醜陋的孕育史

她想,自己就要接近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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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閱讀了蘇明哲再一次發給她的郵件後,蘇明玉決定採取行動。

或許這件事情,她應該問問那個與自己能夠只有血緣卻沒有親情的父親。

於是,她馬不停蹄地殺到了蘇大強的房子裡,直截了當地直切中心點,從他口中問出了真相。

但結果總歸是令她失望了:

“你媽把戶口轉為城市戶口後就一直要跟我離婚。我想離了也好。但你媽說兩個兒子都要歸她,我一半產權屬於學校的房子也歸她,我工資一半也要歸她,我不依,學校也不肯把房子給她,不肯給我們開離婚證明。她就每天跟我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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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想離婚,我本來已經打算她提什麼條件我都答應,只要能離婚就好,但你媽又不肯離婚了。因為離婚後,學校要收回一大半房子的產權,留下的一小半房子裡面已經住下你媽和明哲明成三個,每人均攤面積太小,不可能再分國家要求的符合遷移戶口政策的最低面積出來給你舅舅。你媽本來不想管你舅舅,我們也已經說好離婚就這麼分房子,以後我憑工資條拿一半工資給她,我搬去學生宿舍住,學校收回房子給別的老師,我不要跟你媽住。但你大姨偷偷回家一趟跟你外婆一說,你外婆不答應了,連夜搭進城賣菜的拖拉機趕來,哭著喊著不許你媽離婚,鄰居說你外婆跪在你媽面前磕頭出血求你媽一定要把你舅舅弄進城後再離婚。你媽起先不答應,你外婆就天天哭到醫院門口去,你媽沒辦法,只好答應暫時離婚。”

聽到這裡,蘇明玉抑制不住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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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知道這事情的經過必然醜陋可鄙,但她好歹也是做好了接受這悲催事實準備的,可是:

她但凡是媽在外面偷情的產物倒也罷了,起碼還是愛情結晶,可偏偏看來她應該是個權色交易的產物,她的產生,是為了拉那個至今不成器的舅舅進城。它是工具,而不是結晶。想起來,真正是情何以堪。

得到真相的蘇明玉,是那樣的悵然若失。

她想,自己若是趙美蘭在外“偷/情”的產物也倒罷了,可偏偏她想要的結果,卻離她所想到的中心是那麼的遠。

潛意識裡,她其實是一直都想擺脫蘇家的,蘇家於她而言,就是一個逃不開的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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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緒慌亂之下,她選擇了逃離。

她的母親憑藉父親這塊跳板進城了,卻還是要過河拆橋的。

這場婚姻,這場不堪回憶不堪探尋的過往,又有多少真實性可具考古?即便她發覺自己的出生存在著不正當的手段那又如何?斯人已逝,難道挖掘出來又有什麼用處嗎?

這場婚姻,無愛卻有性,她的出生就是為了換取趙美蘭孃家進城的,作為攫取利益者,她的這位母親,又怎會考慮到她這個“工具”的感受?

她現在真的很亂。

弄了半天,她探查到了事情的真相,卻也讓自己再痛苦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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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想到這裡,蘇明玉又開始有些埋怨蘇大強:

蘇大強果真如趙美蘭對他的評價一樣,是個窩囊廢。

既然當初想要離婚就一氣兒離了就得了,又何必在這裡如此拖沓?甚至還回家沒幾個月就有了她這個孽根?生了她卻不肯養她,讓她來這個世上受罪?

“不是我不想離,是你媽施詭計。她一次次鬧著居委會幹部把我強拖回家過夜,硬是懷上你了才作罷。她懷孕哺乳期間按照法律我不能提離婚,她就到學校吵著把房子又要回來,硬是又透過不知道什麼關係把你舅舅戶口弄進城。弄進城後她又想把才出生不久的你扔給我離婚,但我怎麼養得了你,拖著耗著,反而後來也都不提了。”

可說來說去,無論事實結果是怎樣的,她已經再無法定義自己在蘇家的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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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結果,如此之戲劇性,總歸是她沒有想到的。

她這一生,都將走在被救贖治癒的路上

或許,蘇明玉的一生都將走在被救贖治癒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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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她最後對於婚姻的選擇,也是用來“保證”自己不會再次走上母親那條道路的。

明玉徹底失聲,只有岀的氣,沒有進的氣,剛吃的白切肉差點嘔出來。她已經無法定義她的出生,但總而言之,她未來在家庭中的待遇,在她出生前已經被註定。她的腦子被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震得亂哄哄的,都沒說一聲什麼,也不要再問什麼,直著眼睛往來路回去。

明玉原以為自己跌進山谷,已經做好心理建設,承認這最壞的現實,沒想到,天上還會滾下一塊巨石,真正打中她的頭頂。世事沒有最壞,只有更壞。打死她都沒想到過,她的孕育竟是如此無恥醜陋。

她需要被溫暖,被救贖,被治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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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有些內傷受過,是終生難愈的。

即便她如今已經功成名就,已經成為了人人尊敬的“明總,”可她知道,有些東西在她心裡早就已經碎掉了,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了。

她知道,自己需要被治癒,更需要自救。

可這到底需要多久,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根治,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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