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風
《二十不惑》給人最大的觀感是真實。
不論是劇中四位女主角的人設還是置景、劇情，大部分都是現實裡大四學生可能經歷的事。
近幾年青春劇不少，但描述大學生群體的女性群像青春劇屈指可數，而且大部分口碑不高。
所以這又是一部久違的現實題材青春劇。
沒有懷孕墮胎流產和姐妹互撕等傳統套路。
也沒有主角大開金手指一路開掛登上人生巔峰的懸浮情節。
其他三位女生雖然對梁爽不滿，但不會反覆扯頭花再和好。
姜小果作為實習生自認為是靠自己喝酒的誠意打動了客戶，殊不知是公司老闆搞定了對方孩子的上學資格才換來合作。
大學室友之間哪有那麼多狗血可以灑，一個普通的大四實習生怎麼可能有撼動大資本的力量？
看著主角們互撕和開掛確實又虐又爽，但那不是真實的青春，《二十》的久違感正在於此。
《二十》的製片人徐曉鷗告訴Ifeng電影，真實感是他們從一開始就追求的東西。
類似的劇集市場鮮見，這樣做雖然冒險，但她們認為只要劇本做得足夠紮實，觀眾一定會愛看。
為了讓這部青春劇接上地氣，他們劇本做了三年，前後有十多位編劇參與，弱化了劇情衝突，壓制浮誇成分，選角上也有意做了素人化處理，並要求她們在拍戲過程中儘量真實，不要演。
徐曉鷗在採訪中強調了很多次劇本，劇本和人物做得好，就成了。
這是她對《二十》的自信，“驗證一個電視劇是好劇的核心指標，就是觀眾相信這個人物是真的。”
堅持選角素人化，編劇必須是年輕人
劇本籌備的三年中，《二十》的編劇們大部分時間都在對大四女生這一群體進行調研採訪。
市場上這類題材很少，《二十》又是原創劇，沒有對標的作品和模板可參考，加上編劇們也都是年輕人，90後居多，技巧、筆力沒有資深編劇那麼深厚，需要不斷磨合，所以時間上會更長。
徐曉鷗堅持，“像這樣的題材必須是年輕人去寫。” 因為他們要做的不是偶像劇，而是描寫一個真實的年輕群體，年輕的編劇在創作上會更有共鳴。
“從原創的視窗比較大，最後能走到什麼方向，呈現什麼氣質，都需要摸索。”
在創作過程中，《二十》最難的地方是，如何把調研中瞭解到的群體共性提煉出來，賦予到角色身上，讓角色活起來。“當中是曾經覺得已經寫廢了，好像寫不出來了，就覺得人物寫的不好玩，還不太成立，後來慢慢就寫好了。”
她們從一開始要做的就是普通人，而不是特殊人設，這樣會讓觀眾有代入感。
“雖然梁爽很漂亮，但她還是個普通漂亮的姑娘，不是明星，她不特別。這些人要特別像你生活中在宿舍裡會碰到的人。”
在真實和普通的人設下，主創們在選角上也堅持素人化，“因為我們是做真實感的故事，所以演員的素人感很重要，她要不像演員。”
四個女主角里最晚定下來的是“段家寶”，她們希望這是一個沒有攻擊性、不會引起觀眾反感的富二代，看了很多人都不滿意，直到開機前兩週看到董思怡，他們才最終確定。
徐曉鷗回憶，董思怡來試鏡的時候就是劇裡胖胖的形象了，沒有要求她增肥。
“我們直接跟她說不要減肥，保持就好了。我們說這個人物就是要這樣，你就做你自己，所以她非常開心，不用減肥。”
四個女孩裡最有明星相的關曉彤，是最早定下來的。
看到梁爽這個人物的時候，徐曉鷗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她，她們之前合作過《好先生》，作為彭佳禾的扮演者，關曉彤演技頗受好評。
“我們很清楚曉彤的能力，看到梁爽的時候就說，如果曉彤能來的話，那真的是很合適的，而且她的表演能力足夠支撐，她的年齡也很靠近這個人物，所以她是我們非常心儀的一個選擇。”
選角是劇集創作的重要一環，在看到劇本時，徐曉鷗她們已經在腦海中對四位女孩的形象進行了構思。
“比如小果是普通、平凡的，卜冠今身上比較沒有演員的星光，更畫素人，小小的，個子又很瘦小，我們想要的小果就是一個矮矮小小的小姑娘，眼睛裡有很倔強的東西。”
檸萌和導演一起面試了很多演員，“選出這四個人物，我還挺驕傲的，很符合我們自己的預期。”
《二十》播出後，關於關曉彤終於選對劇的評價不絕於耳，大家認為她很適合出演高傲、刻薄但底色善良的角色。
第一次拍電視劇的董思怡，也靠著“段家寶”的可愛親民深受好評。
拍攝過程中，徐曉鷗她們要求幾位演員要儘量真實，本色出演，“演的成分要少，儘量接近生活的原生態。”
道具置景極度真實，每集都在表達困惑
表演之外，《二十》在道具和置景上為了追求真實感也頗費苦心。
“所有的細節要真實，要經得起拷問，導演也非常地好，在真實性的把握上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份真實還原到劇情中，宿舍裡每個人窗簾是什麼顏色、桌子上會放哪些東西、是什麼色調，都要跟人物個性相關。
大寶是追星族，她的床頭就有很多明星貼圖，電腦桌面也是明星海報。
羅豔喜歡打遊戲，她的電話和椅子都是很專業的裝備。
梁爽的桌子上鋪滿了化妝品，姜小果桌面則比較簡潔。
徐曉鷗認為，“所有的細節都要服務於人物和劇情，大家不是以漂亮而是以真實作為第一要求，這是全組統一的創作思想。”
在四個女孩各自有可能經歷的事件安排上，為了貼合進角色，徐曉鷗她們有一個大的選題單。
先把採訪中大學生們碰到的所有問題、困惑全部列出來，然後挑選出適合在劇中表達的，再跟人物進行結合。
“硬表達是不可以的，還是要掛在人物的成長線上去，最後是挑出來這樣一個40集的話題。”
《二十》每一集的片頭都會有一個小標題，雖然不會要求劇情特別契合這個主題，但隨著劇情發展。
“在他們成長的過程當中，我們有一環一環在表達東西，這個表達是跟她們的困惑和調查出來的內容相關的。”
如果倒推《二十》的真實感緣由，大概是主創團隊在創作過程中沒有對市場和觀眾想當然吧。
“大眾關心的點你不能生硬地貼在這個主人公身上，不是說你想讓他說什麼他就能說什麼的。這個人物要活，你要順著這個人物看他能夠說出多少大眾關心的點。當然你可以設計人物，但是他必須是通融的、真實的。”
職場不開掛，室友不互撕，低衝突也有吸引力
《二十》裡職場戲最重的一位主角是姜小果，她代表了大多數平平無奇的畢業生。
但徐曉鷗並不認為她是當代年輕人自我調侃的“社畜”，而是在還原大學生走出校門進入社會的過程。
“我不太想用社畜去定義姜小果，我覺得很多人在從學校走上社會化的過程中都會發現，這個社會的規則跟學校的規則是不一樣的。在姜小果身上有非常多這樣的衝突，這是我們在她身上最重的一筆。”
姜小果有可能是史上最平凡普通的青春劇女主了，她的職場線從頭到尾都沒有開掛過。
和現實中經歷幾個月實習期後或轉正或離職一樣，姜小果同樣也不會在實習期間做的比入職多年的老員工更優秀。
“沒有人會縱容你的，你不會開金手指扭轉規則，而是要去適應和挑戰它，不是說你一定要能適應，但是在這個過程當中你付出的努力，以及你能做到的程度是什麼，我想這是每個大學畢業生都會碰到的問題吧。”
也是基於調研得到的資料，《二十》在幾位女生的情感線上同樣沒有設定強衝突。
這和他們創作的初衷有關，“我們創作這個故事的時候，就是希望能夠很真實的來描摹這一代大學畢業生的基本的狀況。”
真實的大學生活中，女生之間難免有摩擦。
“這都是很正常的，但是你說真的要撕到那個程度，其實還是比較少的。我們觀察以後發現，友誼對這個年齡的女生來說還是非常重要的，而且同寢室的同學對在未來的人生中也會扮演非常重要的人物。”
徐曉鷗說，她們本意是想表達宿舍裡每一個人是怎麼成長的，她們互相給予了什麼，又刺激了對方什麼，她們在反對什麼、贊成什麼。
“這代表一代大學生對這個社會的定義，重點不是她們的友情變化。”
沒有金手指、不開掛，同時也意味著劇情衝突和看點可能沒有那麼強烈。
如何在低衝突下仍然可以吸引觀眾，是徐曉鷗她們要考慮的事。
“其實《小歡喜》也是完全沒有什麼強衝突，但觀眾的反饋逐步建立了我們的自信。你的誠意是會被觀眾看到的，你的表達觀眾是能觸控到的，不需要用一些特別的方法去做。”
《二十》和《小歡喜》同樣出自檸萌影業，她們做劇的一個總思路是溫暖現實主義，徐曉鷗認為，在《二十》裡他們同樣會觸及矛盾和尖銳的地方，但會用一種溫暖的方式來解決它。
“至於能不能成功，我覺得要相信觀眾。”·
徐曉鷗希望《二十》可以成為現實題材青春劇的一個典型，至少在市場上站住腳。
“我想這代勇敢的年輕人是不可以定製的，三年以前我們就覺得很值得寫，但畢竟是一個比較少見的一個題材，對我們、對觀眾都是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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