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街探案》:中國喜劇的顛覆與犯禁

一切嚴肅的東西,都應該有一個笑的複本。

《唐人街探案》比其他中國喜劇優勝的地方,在是它其中有著明目張膽的“顛覆”。

喜劇能引人發笑的地方,往往就是諷刺、影射和犯禁。

《唐人街探案》觸碰了兩條邊界,一是對城市的破壞,二是對警察形象的破壞。

《唐人街探案》:中國喜劇的顛覆與犯禁

《唐探》充滿胡鬧的場面,使城市成了遊樂場,角色在其中追逐打鬧。

這種手法在其他中國喜劇中並不少見,例如甯浩在《瘋狂的石頭》中,各路人馬爭競追逐,但還未致於翻天覆地。

《唐人街探案》:中國喜劇的顛覆與犯禁

畢竟《電影管理條例》規定不能“惡意貶損人民軍隊、武裝警察、公安和司法形象”,因此國產電影難以直接描寫貪汙和無能的中國警察(除非作為反派)。

陳思成很聰明,他把混亂帶到泰國、紐約、日本去。就如戲中人不能去東莞看脫衣舞的話,去曼谷紅燈區看就沒問題了。

這時,泰國、紐約、日本成為了展示混亂、骯髒、落後、邪惡的異度空間。不能展示的、不願展示的戲碼都可以在這裡上演。

《唐人街探案》:中國喜劇的顛覆與犯禁

喜劇是人類的自然本性,它是人類對自己生存狀態的一種反抗形式。

這些異度空間也是映照和折射現實,試圖反抗或批評的空間,它們可以被借用來反襯“和諧有序”與“文明先進”。

《唐人街探案》:中國喜劇的顛覆與犯禁

我們的喜劇電影經歷了鬧劇、悲情喜劇、風俗喜劇、諷刺喜劇、歌頌喜劇、小品集錦等發展階段,卻始終在“顛覆與犯禁”上駐足不前。

喜劇的靈魂就是瘋狂和顛覆,但“條例”中的“正面”規定與衍生出來的潛規則,成為喜劇創作(乃至電影創作)的巨大考驗。

喜劇性的笑,表現的是對嚴肅理性的嘲諷和顛覆,人類生命在擺脫文化束縛之後的歡欣與慶賀。

但喜劇片(或者說所有的型別片)有一個特點,由於觀眾的幽默感受會隨著時代、環境、個體心態的變化而改變,因此一成不變的喜劇模式很容易會被觀眾拋棄。

這也是《唐探》日漸失寵的原因。

致敬、戲仿或抄襲

近年的高票房喜劇常常在國內輿論中被指抄襲。

《夏洛特煩惱》抄襲《時光倒流未嫁時》(1986),《煎餅俠》抄襲愛迪梅菲主演的《包芬格計劃》(1999),《人在囧途》和《泰囧》抄襲了《落難見真情》(1987)和《預產期》(2010)等等。

關於《唐人街探案》系列,有觀眾提起了《白夜行》《雙瞳》《警察學校 Police Academu》《柯南》等。

《唐人街探案》:中國喜劇的顛覆與犯禁

作為一種“文化工業”的喜劇電影,在我國是除了武俠片,最受歡迎的一種電影型別。而“型別”就意味著重複的視覺圖譜、戲劇元素、敘事架構和藝術風格,是為了迎合市場的重複。

抄襲、戲仿和致敬怎樣分別呢?

抄襲有欺哄的成份,是冒牌貨;戲仿是明明白白地對一個觀眾熟悉的物件開玩笑,很多時是顛覆的“惡搞”,也可以是致敬。

《唐人街探案》裡的重複並不是用來搞笑的,而是對偵探作品的致敬,甚至到了有點“露骨”的程度。

電影所用的方法是“引用”:

第一部的開場不久便把特寫鏡頭落在秦風的書架上,數十本犯罪學書籍和偵探小說,包括了東野圭吾的《白夜行》;

《唐人街探案》:中國喜劇的顛覆與犯禁

牆上也貼有BBC版本的福爾摩斯劇集Sherlock海報。

《唐人街探案》:中國喜劇的顛覆與犯禁

後來查案的時候,秦風除了在現場像卷福那樣搜尋蛛絲馬跡和猶如親歷其境地想象案發經過之外,也多次在破解謎題之時,坦言靈感來源是歌野晶午的《求道者密室》、青崎有吾的《體育館殺人》抑或是其他偵探小說。

《唐人街探案》:中國喜劇的顛覆與犯禁

第二部基本是《ABC謀殺案》的套路,又是《雙瞳》的裡子。

第三部公開致敬“柯南”。

這種引用式的致敬,既已設定了主角是一個偵探小說迷,說到底是缺乏原創性,卻也預先封了“抄襲”的指控。

陳思成給它們植入了宏大的命題:陰陽相生、善惡黑白、神獸二分。

不過,如果在引用之後再加以顛覆,也許會有更佳的喜劇效果。

但最有趣的是,《唐探》系列的結局是案中有案、局中有局,表面上主角幫警察解決了罪犯,後來卻發現幕後黑手另有其人,但無法百分百解開謎團。

偵探片最後竟然不解開謎底,算是破格,還是不合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