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恩兄弟第一次拆夥,竟依然牛逼

喬爾·科恩對《麥克白》這部蘇格蘭戲劇的演繹可能不是史無前例的,但它是今年最好看的電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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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白的悲劇》

在18部長片的拍攝過程中,喬爾·科恩和伊桑·科恩兩兄弟共同躋身於美國視覺語言最具特色的電影人之列。

他們並沒有總是擔任一樣的職位——在2004年之前的電影中,喬爾執導筒,而伊森則是製片人,但劇本通常都會有他們兩個人的署名,此外,兩人都沒有正式承認過他們經常參與剪輯工作(並獲得了奧斯卡提名!),他們取了個化名,叫羅德里克·傑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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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人們都會說,這兄弟倆或多或少都像一個同步的藝術大腦一樣工作。如果他們不與彼此合作的話,會發生什麼呢?

他們的傑作《醉鄉民謠》感覺就像是在其文字中考慮了這個問題。如今,喬爾?科恩的《麥克白的悲劇》可能暫時提供了一個令人咋舌的奇怪的答案:用威廉?莎士比亞取代伊森·科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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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白的悲劇》

喬爾·科恩相當接近莎士比亞的文字,他對其進行了刪減,略微改變了一些內容,但沒有做太大的改動。莎士比亞永遠都被稱為天才劇作家,要是單純地把他當作障礙,當作喬爾在導演過程中要克服的嚴肅挑戰,那可不太厚道。

然而,考慮到莎士比亞無比喜愛那些富有創造力的冗長的文字,讓科恩重溫其經典作品,在某種意義上,確實會讓科恩感到束手束腳,從很多方面來說,他這次的《麥克白》都像是一次清口的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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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實驗,無論有意還是無意,喬爾用自己的伴侶來替代了弟弟伊桑,那就是三次獲得奧斯卡獎的弗蘭西斯·麥克多蒙德。她和喬爾一起製作了這部電影,並扮演了麥克白夫人,而丹澤爾·華盛頓扮演了著名的麥克白夫人的丈夫。

沒法說這是史無前例的舉措,或者是對文字的重寫,因為這一點已經是這部電影最大的改動之處了:在這部影片中,麥克白勳爵和夫人是一對年長的夫婦,他們很快再也沒有機會獲得任何榮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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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他們的年齡,以及奇怪的實用主義,華盛頓和麥克多蒙德都是表現理性的專家——即使是在談論叛國謀殺國王鄧肯(布萊丹·格里森飾)的細節時也是如此。麥克多蒙德對「把你所有的勇氣拿出來」的解讀讓人感覺很陰險,因為這並不是恐嚇,甚至不是特別咄咄逼人。這是一個堅定的建議,表面之下暗含著危險而固執的操縱。

僅僅是看到麥克多蒙德和華盛頓對這些著名段落的分析,就使這部《麥克白》值得後人儲存,與丹澤爾·華盛頓導演的戲劇大作《籬笆》為伴。但科恩獨立執導的作品有自己的藝術風格。

對於劇本,他基本上沒有在文字上做太多修改,而是透過減法對這部戲進行了視覺上的調整:科恩去掉了色彩,自《缺席的人》以來首次迴歸黑白,並讓演員們在生硬的、有時近乎抽象的聲音環境中演出。就連以預言開啟故事的那三個女巫都是由一個演員扮演的——凱瑟琳·亨特一人貢獻了三次在視覺上致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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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諾·德爾邦內爾出類拔萃的攝影技術讓黑白畫面變得異常清晰,並且展現了很多細節,比如片中許多角色白色的頭髮和鬍鬚(尤其是華盛頓)。最終使這部電影看起來既像舞臺劇,又充滿表現主義色彩。

有一場帳篷內的戲很簡單,這個場景由樹木從外部投射出的陰影裝飾而成,然後鏡頭再從帆布平滑地過渡到城堡的牆壁。在著名的「加倍又加倍,勞身又勞神」的場景中,女巫們坐在麥克白頭頂的椽子上,而他腳下的地板上充滿了霧氣,看上去整個房間都變成了女巫們的坩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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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這些場景在視覺上令人興奮,但也有一些場景明顯沒有體現科恩過去的魔法——稱之為「由一個白痴來講述」的元素,這一元素之前曾將電影裡的一些聲音和憤怒轉化為黑色喜劇甚至是鬧劇。

對任何一部片名中有「悲劇」二字的電影來說,說它們缺乏歡樂也許是不公平的批評,但扮演了門房這樣一個小角色的斯蒂芬·魯特,僅僅需要一分鐘左右的時間,來喚起那種科恩式的性格演員的魅力,然而《麥克白的悲劇》的大部分內容都太過優雅時髦,以至於無法展現這種魅力。

科恩過去的電影一直被指責,說他保持冷漠的距離來創作,在多年的過度使用這個策略之後,這種指責可能最終會持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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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為了防止《麥克白的悲劇》變成科恩模仿莎士比亞的自嘲,輕微的、面無表情的冷漠或許是必要的;這部電影與喬爾之前的作品之間的聯絡已經很清楚了,不用演員扮鬼臉來強調。要是《冰血暴》裡的瑪姬警長在,可能會說,麥克白勳爵和麥克白夫人居然為了那麼一丁點兒權力,而密謀殺害了一群人。

這種註定的必然性也符合科恩兄弟的一些陰鬱作品。喬爾似乎天生就沒有能力從麥克白的中年晚期的衰敗中,挑弄出一種驚訝。電影行業長期以來充斥著各種年齡段的血腥、追逐權力的漩渦,這也讓我們很難辨別,如果喬爾繼續獨自拍電影而不和伊桑合作的話,他下一步會走向何方。現在,他開始舊詞新唱,將一首舊時的經典曲目,重塑為一個清醒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