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一段時間，范曉萱就是“太陽神”。
當然，福茂辦公室裡的人不是這樣形容的。
他們都說，只要是范曉萱要舉辦活動，
哪怕當天是暴雨傾盆、狂風大作，
活動開始前的最後一刻總會雨過天晴。
福茂的工作人員已經觀察了好久，幾乎每次都能應驗。
所以說，多年後被調侃為雨神的蕭敬騰再舉辦演唱會，
應該把范曉萱也叫來，兩人一起公開鬥鬥法。
只不過後來轉型失敗的范曉萱，早已今時不同往日。
從扎8個耳洞到打舌釘，再到子宮可以摘除的言論。
幾乎從二十多年前開始，
人們就已經在談論范曉萱所謂的“叛逆之舉”了。
20歲以前的范曉萱，蹦蹦跳跳唱著《健康歌》一路走來。
外界似乎從未想到過她有一天會變。
20歲以後，范曉萱的一切變化都讓人猝不及防。
人們談論她，甚至指責她的“墮落”。
可並沒有問過，她到底想要什麼。
不過，范曉萱自己知道想要什麼。
“其實我一直以來想要做歌手，想要走的路線就不是那樣子。”
她還知道，20歲之前的走紅，就是一段意外的插曲。
給這段意外插曲新增動力的，
是被范曉萱稱之為的“全能媽媽”。
林智娟既是母親，又是父親，還是范曉萱無話不談的朋友。
她18歲就生下了女兒，
可惜范曉萱兩歲的時候，男人就丟下她們母女跑了。
林智娟從此給了女兒十二分的呵護。
當然，本身自己是歌手，對女兒的影響更是潛移默化。
范曉萱三四歲就坐在鋼琴面前。
六歲上了小學後，就接觸了音樂班。
之後的范曉萱，一路記著樂譜、一路學著長笛。
中學開始，依舊在音樂特長班就讀。
當別的同學給女生寫紙條的時候，
范曉萱十二歲就開始試著寫歌了。
不到十五歲，她就已經能填詞作曲。
此時，范曉萱的生活裡，已經出現了攝像機、MV和廣告。
再過幾年范曉萱意外走紅，那時她曾經坦言：
不光自己感覺在被逼著去長大，就連母親都沒法接受這個事實。
但是，走紅對之於范曉萱，似乎從來沒有原因和為什麼。
起初，她突然得到了一個電影角色。
幾乎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她就被帶著去了香港。
到了目的地才發現，與自己搭戲的，
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張學友和周海媚。
工作人員把劇本拿來，范曉萱有點傻眼。
從文字再到臺詞發音，都是廣東話。
范曉萱的母親老家是湖南的，因此她從小接觸的也只是國語。
不會粵語，只能死記硬背。
以至於後來開拍的時候，
她都不知道自己唸的臺詞是什麼意思。
直到電影上映看著字幕，才知道整部劇講的是什麼故事。
第一部電影，就這樣稀裡糊塗的拍完了。
等到第二年簽約福茂，接連發行兩張專輯後，
她熒幕上的第一次，居然就獲得了金像獎最佳新人的提名。
范曉萱後來曾形容，一切都是那麼的“莫名其妙”。
其實，讓她感到更莫名其妙的還在後面。
新專輯發行的第一年，她又獲得了金曲獎的最佳新人。
1996年，穿著斗篷，扛著掃把，打扮成小魔女的范曉萱，
一路火花帶閃電的前往各個小學的時候，
她幾乎已經全臺灣皆知了。
就像福茂唱片工作人員私下裡議論的那樣，
這小姑娘做什麼事都順順利利，簡直就是指哪打哪。
就在這一年，電視臺正播映當紅的日漫《櫻桃小王子》。
本來就是找個歌手錄製一下中文版的主題曲。
電視臺就找到了范曉萱。
歌曲錄完，福茂覺得當年的新專輯還沒著落，
於是就把范曉萱以往唱過的所有卡通歌曲拼湊成了一個大雜燴。
新專輯《小魔女的魔法書》就此發行。
可誰能想到，這大雜燴的銷量居然出奇地好。
甚至把范曉萱第一年發行的兩張專輯的銷量都超過了。
福茂眼看有錢可賺，趕緊推出了小魔女系列。
《健康歌》、《我愛洗澡》、《刷牙歌》等後來老少都會哼唱的歌曲，
就此誕生並迅速走紅。
打扮成小魔女的范曉萱，從此趕著通告，
一個學校一個學校的帶著孩子們做廣播體操。
不到兩年的時間，她從臺灣火遍中國，
而後幾乎火遍了整個亞洲。
多數藝人歌手對走紅求之不得。
可范曉萱對此卻感到害怕。
而且越紅她越是害怕。
在她內心深處，一直想如何自由的創作音樂。
誰能想到按要求唱了幾首兒歌，
從此就要把自己定型了。
范曉萱開始逃避被定型。
精神壓力和青春期又恰好重疊，因此叛逆來的猝不及防。
范曉萱開始剃寸頭，在舌頭、耳朵和肚臍上穿孔打釘。
舌頭剛打洞的時候，前三天腫的不能說話和吃飯。
第三天剛剛好一點，一張嘴那大舌頭音讓她很是興奮。
至於耳朵上的洞，她一下子就打了8個，
而且全都是在一隻耳朵上。
打洞的都讓她別這樣，可范曉萱說什麼都要打在一隻上。
穿肚臍的時候就更危險了。
范曉萱本來就沒經驗，
而且周圍根本沒有在肚臍上穿洞掛環的人。
為了保險一點，她還專門去找了一位看起來很保險的師傅。
其實後來她才知道，那傢伙也是個“二把刀”。
本來肚臍上穿，用手更好一點。
師傅直接拎起穿洞槍就給她來了一下子。
打了才發現，射出的針尾部的扣子沒弄好。
要不是力道並不大，那一槍就把針射進她肚子裡了。
師傅後來又用手，勉強穿了洞並掛上環。
不過肚臍上的環，沒過幾天就掉了。
范曉萱後來也沒再去弄。
在她自己看來，那個時候，就是“在規矩中求不規矩”。
范曉萱覺得自己並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所以，她覺得這種刺激可以讓自己減壓。
直到幾年後范曉萱才坦承，何必自討苦吃呢。
但在1996年到1997年的外界，
范曉萱表現出來的任何異樣，都被自動遮蔽了。
由於兒歌歌手的標籤越來越清晰，
彼時她還被迪斯尼和美國各大電視臺聯合邀請，
專門跟米老鼠、唐老鴨、白雪公主等這些經典卡通形象合影。
照片將會陳列在迪斯尼博物館裡。
在范曉萱之前，被邀請合影的只有蒂芬妮與松田聖子。
而她則是第一個中國人。
殊榮越來越多，但彼時的范曉萱腦子裡只有兩個字：轉型。
說幹就幹。
1998年，范曉萱就以一頭短髮的形象現身了。
不光形象變了，新發專輯的風格也變了。
當時在福茂內部，她還有了屬於自己的音樂工作室。
因為是雙魚座，而且平時經常吃素且喜歡自由，
她就給工作室命名為吃草的魚。
從歌詞再到譜曲，新歌全部是范曉萱自己操刀。
對於轉型，范曉萱信心滿滿。
就在她跟過去小魔女的形象作切割的時候，
愛情也不期而至。
那是范曉萱當年在溫哥華的一場活動。
先是認識了周俊偉的母親，接著便認識了同樣喜歡音樂的周俊偉。
周俊偉比范曉萱小兩歲。
范曉萱剛走紅的時候，周俊偉就注意到她了。
溫哥華的相識是兩人感情的起點。
第一次去周俊偉家裡，他的父親用海鮮來招待范曉萱。
剛認識的范曉萱也沒客氣，不顧形象吃得滿頭大汗。
接下來的一切都順其自然。
兩人頻頻聯絡，在范曉萱的新專輯釋出會上，
周俊偉更是當眾表白。
由於理念契合，他們隨後又成立了福祿壽音樂工作室。
相互的欣賞，讓這段戀情在最初一度很甜蜜。
可此後的范曉萱，卻迎來了人生的至暗時刻。
2000年前後，她抑鬱了。
轉型預期大打折扣，理念和唱片公司的分歧，
這些都成為范曉萱的無形壓力。
封閉讓她不再能感受到快樂。
即使身邊有朋友，依舊會覺得很孤單。
漸漸的，她感受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所幸身邊有男友周俊偉。
就在她有一次決定從陽臺上跳下去的時候，
男友從身後一把抱住了她。
從此，周俊偉既是男友，也成了心理醫生。
為了防止范曉萱再次想不開，
周俊偉推掉了所有工作，全天候在家陪著范曉萱。
他把家中所有尖銳的物品都收了起來。
與此同時，還自學心理學方面的知識，
試圖在點滴的生活中去開導女友。
這份不離不棄的陪伴，漸漸讓范曉萱走出了陰霾。
小S是范曉萱的好友。
她曾經說過，周俊偉就像是范曉萱的貼身傭人。
甚至冬天睡覺的時候，
他都會先用吹風機的暖風把被窩吹熱，然後才讓范曉萱躺下。
然而周俊偉越是無條件的對她好，
范曉萱的壓力就越大。
她是那種不願意麻煩別人的人。
越是受到無微不至的關懷，越會過意不去。
范曉萱曾經說過，做自己的朋友很累，做自己的男友更累。
當然在外人看來，
周俊偉後來去了香港發展，而范曉萱依舊在臺灣。
異地的戀情，最終消磨了所有的激情。
2003年，這段感情畫上了句號。
分手之後，在上《康熙來了》的時候，
范曉萱坦言，戀愛沒什麼好談的，很累。
小S以為她不過是剛分手的感慨。
可誰能想到，從此之後的范曉萱，
感情再沒有掀起多大的漣漪。
抑鬱症好了，男朋友卻走了。
不過，她和周俊偉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
依舊在音樂上惺惺相惜。
至於婚姻和生育，范曉萱曾經更是直言，
女性子宮的存在，就是某種束縛，
哪怕是將其摘除都沒有任何問題。
所以在外人眼裡，她依舊是那麼地放任自我。
身體漸漸好轉後，
范曉萱除了繼續追逐音樂之外，
她在後來還曾幫著母親圓了出專輯的夢。
一段時間，母女倆甚至像姐妹一樣。
一起減肥，一起出去玩。
范曉萱還陪著母親，一起到美國進修音樂。
其實與福茂唱片的合約到期之後，
她就一直沒有停止過在音樂路上的探索。
但是前衛的造型與風格，一直讓外界欣賞不來。
所以，哪怕轉型已經持續了多年，
新專輯的銷量，一直在預期值以下徘徊。
好在經歷過抑鬱的范曉萱，早已將這些看開。
周俊偉走了之後，雖然范曉萱的身邊後來又來了大鬍子Allen，
但這段感情，更像是她前衛音樂在現實世界的衍生物。
Allen有著怪異的外表，而且還非常喜歡戴墨鏡示人。
他和個性內向的范曉萱結合，倒也算是相得益彰。
無奈Allen此前只是一個叫雞腿飯樂隊的吉他手。
相比於前男友周俊偉，
Allen不但外表比不過他，現實更是一無所有。
所以，他和范曉萱談戀愛，自然招致了範母的反對。
但范曉萱不這麼認為，
她覺得只要兩個人精神上契合就好。
在探索到搖滾領域併成立100%樂隊後，
男友Allen成了樂隊的吉他手。
此後，兩人更是形成默契。
不會結婚，更不可能要孩子。
只有柏拉圖式的依戀，
才能讓彼此找到享受的感覺，
范曉萱的人生太爽了。
再橫向對比她的“可以不要子宮”的觀點，
很多人覺得，范曉萱不過是由於從小生活在單親家庭，
內心極其沒有安全感罷了。
其實，自從二十多年前強制轉型，
外界對她把一手好牌打爛了的論調就一直沒停止過。
但從始至終，只有范曉萱自己知道，
以前雖然爆紅，但那並不是自己想要的。
之後的音樂探索雖然充滿曲折，
可這才是她從未停下過腳步的真正意義。
說的再直白一點，
她就是想遵從內心，追求一下自己想要的東西。
如今范曉萱45歲，人到中年。
除了繼續與音樂為伴，這十多年來她也涉足表演。
此前的電影《聽風者》，曾讓她獲得過金像獎的最佳女配角。
2020年的《罪夢者》，又讓她提名金鐘獎最佳女配角。
當年聽著《健康歌》做操的孩子，現在大部分都成家了。
而范曉萱依舊沒有結婚。
未來她也極有可能不會結婚。
畢竟，那個意外現身的小魔女，
真的早就漸行漸遠了。
文|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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