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凡達系列電影導演 詹姆斯·卡梅隆 James Cameron13年過去，《阿凡達：水之道》終於來了。
阿凡達系列電影導演
詹姆斯·卡梅隆 James Cameron
13年過去，《阿凡達：水之道》終於來了。
我們歷經數月，獨家連線導演詹姆斯·卡梅隆（James Cameron）和主演薩姆·沃辛頓（Sam Worthington）、凱特·溫斯萊特（Kate Winslet）等，試圖為大家揭曉更多的幕後故事。這部讓我們期待13年的電影，它用最優秀的技術手段拍攝最溫暖的故事。如何發揮科學和技術最大的益處，去更好地理解自然世界、瞭解自我、消除隔閡？這是詹姆斯·卡梅隆帶給我們的思考。如同電影裡寫的一句臺詞可以很好地概括：
“我看見你（I see you）。”
2022年，《阿凡達：水之道》（以下簡稱為《水之道》）終於正式公映。
2009年，詹姆斯·卡梅隆（James Cameron）導演的《阿凡達》上映，迄今為止在全球創下近30億美元的票房紀錄，是當之無愧的影史票房紀錄第一。但票房只是這部電影所帶來的眾多奇蹟之一，斯皮爾伯格（Steven Allan Spielberg）導演說，電影史應該用“《阿凡達》前”和“《阿凡達》後”來劃分，故事的藝術性之外，《阿凡達》真正讓觀眾看到運用3D技術與視覺畫面、置景設計以及攝影相結合後的震撼效果，讓他們體會到“沉浸式觀影”的體驗，也為之後的電影開啟了全新的大門。
這13年間，詹姆斯拍攝過幾部紀錄片，也擔任過一些作品的製片和編劇，但沒有以導演的身份推出過電影。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下一部作品，等待《阿凡達》的後續揭曉。
造夢 讓一個美夢變成現實
大概五六年前，薩姆·沃辛頓（Sam Worthington）接到了詹姆斯打來的電話。“那時吉姆（Jim，詹姆斯的暱稱）應該剛從馬裡亞納海溝的探險回來不久。”詹姆斯在電話裡說了一個故事，但並沒有提到“我們會把它拍成電影”“它就是那個續集”之類的。薩姆聽到的只是有關傑克和潘多拉星球的故事概況和衍生邏輯。“吉姆滔滔不絕說個不停，一邊說一邊還在不斷豐富內容，裡面有許多閃閃發光的東西。”
薩姆完全被這個故事迷住了。“那時，電影何時開拍之類的問題還沒有擺上議事日程，但這個交流有更重要的意義，吉姆想看看故事能在多大程度上打動我，我是否會被它吸引，又會給出怎樣的反饋。”
他們當時在電話裡聊到的內容，幾年後變成了《水之道》的劇本，然後漸漸具化成置景等實體。詹姆斯回憶說，整個製片工作持續了5年。“前6個月和編劇合作，然後是演員——在拍攝前期，大部分演員都參與了表演捕捉，包括西格妮（西格妮·韋弗［Sigourney Weaver］）、薩姆，以及其他有CG角色的演員，一共花了18個月拍完。然後我們開始拍攝真人表演，包括扮演‘蜘蛛’的傑克·尚皮永（Jack Champion），還有布倫丹·考威爾（Brendan Cowell），他演了一個圖鯤捕捉部隊的艦長。”
最初，詹姆斯設想將《阿凡達》系列拍成三部曲，後來又延展為四部。薩姆覺得許多人都有一種誤解，《阿凡達》的續集一定會來，資金都已經就位，只欠東風。“不是這樣的，它並不是理所當然會發生的。”
創作劇本階段，構想細節需要時間，但要把文字變成實體的置景就更需要心力。“你可以大筆一揮，簡單寫下‘那些漂浮在天空中的山’，可以任意用各種‘神奇’的詞語去描述洞穴，或者形容那些物種多麼‘不可思議’，但到了電影裡，所有這些詞語都要變成視覺化的具體呈現。要完成這一轉換，無疑更加費時費力。”
薩姆知道詹姆斯的工作方式，也欣賞他的“慢慢來”。“吉姆對故事‘斤斤計較’，所以會不斷打磨、反覆精修，直到他認為所有的角色都已經被雕琢到足夠豐滿、角色們身處的世界已經發展到最廣闊的時候，他才會允許那聲‘叮’被奏響：時間到了，一切剛剛好，他可以把作品拿給別人看了。”
薩姆用了一個比喻來形容這個過程：蛋糕已經放進烤箱裡了，麵糰蓬起、成型、噴香之前，你不會把它取出來。“我想這就是吉姆的方式。我覺得他不會對任何細節將就，而他保持低調的方式一流。但這個故事不是以往的重複，它是一種延展，比起‘宏大’來，我想說，它比第一部更‘重要’。”
“這就是吉姆令人折服之處，他從不會把電影視為‘商品’，而是至關重要、千金不換的寶貝。他每次都要花那麼長時間才能把一部作品做好，因為他自己會不斷給予這個作品新的養分，而他身邊總有能和他齊心協力一起把作品落到實處的人。對，我們要拍一部電影，但我們一起所努力的真正方向，是如何讓這個故事成真。”
成長 一個關於親情的故事
與前一部相比，所有角色在《水之道》中都有了顯著的成長，傑克·薩利（薩姆·沃辛頓飾）和他的納威人妻子奈蒂莉已經升級為父母，他們養育了三個孩子，家庭中還有一個收養的人類男孩和納威女孩。這與演員們在真實世界裡的改變同步：薩姆有了三個孩子，飾演他的納威人妻子的女演員也有了三個孩子，就連詹姆斯本人也新添了好幾個家庭成員。
在詹姆斯看來，傑克和奈蒂莉在第一部中那種毫無畏懼、在叢林裡上躍下跳的方式，到這一部中應該有所變化。“成為父母之後，行為舉止會謹慎許多。我的想法是，當這些角色已經完全成熟，而且意識到在自己的生存之外還有別的責任時，會發生什麼？”
薩姆深刻感覺到，成為父親這件事徹底改變了他所扮演的傑克。“之前他是一個充滿反叛精神的戰士，突然之間，父性洶湧而至，不管他是否喜歡這一點，他也只能接受，畢竟這是既定的事實。所以在很多時刻傑克要做更多的決定，哪些事情是真正值得他為之戰鬥的？他的責任感應該體現在哪裡？他是否還應該死守保護納威族群的原則，還是一切以父親的責任為先、一切以保護家人為重？這其實是他一直都在掙扎的部分。”
“有時候他會選擇乾脆躲開這一切，選另一個他可以抑制住天性和衝動的時刻才戰鬥。但這種方式或者能幫助他成為一個更好的父親，讓他足以保護家人。這一切都充滿了鬥爭和掙扎，也都要付出生與死的代價。”詹姆斯把《水之道》概括為“一個關於親情的故事”。
“年輕觀眾聽到這個說法可能會說：‘沒勁，我可不想聽關於親情的說教。’但我們是從青少年的視角來講述這個故事的：他們是逃亡者，被迫離開自己從小長大的家園，來到了新的文化環境中，要學著融入，想辦法被接納。父母往往不理解他們，家庭生活中不乏衝突。因此，故事裡的‘親情’討論的不僅是家人間的情感紐帶，也描繪家庭中出現的困難、家人的優點與缺點。”
製片人喬恩·蘭道（Jon Landau）覺得，正因為詹姆斯故事裡的人物並不完美，和所有普通人一樣具有缺點，所以才更容易引起觀眾的共鳴。薩姆說，他好像從來沒有在型別電影中看到有人用這種表現來表現家庭關係。
“即使時時在兩難中徘徊，傑克仍然會和所有的父親一樣，給孩子們足夠的家庭教育：他會告訴孩子們不要頂嘴，囑咐他們拿好食物和衣服，警告他們要錯過戒嚴的時間了……而孩子們還有自己的倔強。雖然他們一家人正身處嚴酷的星際戰爭中，戰勢在升級，世界一片混亂，他們還是會不時討論這些問題，就和任何時空的普通家庭經歷的問題一樣。”
今年，詹姆斯最小的孩子已經16歲了，其他的孩子都經歷了青春期和年少的煩惱。“我們每個人都年輕過，有過十來歲的經歷，我們都知道那個時期有怎樣的感受。青春不一定是美好的，我們在探索自己是誰、和世界有什麼關係時，會感受到很多不確定性和焦慮感。”在編劇階段，詹姆斯不斷轉換自己的視角，“當我寫傑克和奈蒂莉的故事時，我就是他們。當我寫洛阿克（Lo’ak）、奈特亞（Neteyam）和琪莉（Kiri）的故事時，我也是他們。”
因此，所有角色身上或多或少都帶有詹姆斯自身的影子。他在孩子身上看到了當年自己曾有過的野性。“那時我年少輕狂，冒了許多現在不會去碰的風險。”身為五個孩子的父親，他能夠用雙重視角去審視不同人物的心路歷程，也試圖在視角的轉換中，讓角色的動機和行為更合理。
情書 寫給大海的一封情書
以《水之道》作為這部作品的名字，正是詹姆斯借作品寫給大海的一封情書。身為一個水肺潛水愛好者，詹姆斯在水下已經度過了數千個小時，在世界各地一共進行了8次深海潛水探險。導演的身份之外，他一直在從事海洋探險和海洋保護的工作，也拍攝過許多與海洋有關的紀錄片。他拍攝的國家地理紀錄片《鯨的秘密》最近剛獲得艾美獎。
“我見過水下很多讓人歎為觀止的景色。我曾多次參與科考，瞭解了不同物種間的關聯和共生關係，以及它們的生存策略。比如生物發光現象，有些動物會透過發光來避免被捕獵，或是用於覓食、求偶等目的。我們把這些知識也融入了影片中。”
拍攝《水之道》結合了詹姆斯人生的兩大摯愛：用畫面講故事的電影，還有海洋。他甚至開玩笑說，現在回看，他才意識到自己先拍了熱帶雨林（《阿凡達》第一部的背景），然後才拍大海。“如果一切重來，我肯定會先拍海洋。我熱愛水下世界，熱愛海洋，熱愛迷人的海洋動物，熱愛美麗的珊瑚礁和海藻森林。我太痴迷於待在水下了。”
製片人喬恩也喜歡潛水，詹姆斯和他一起在不同地方、不同時間段體驗過潛水，《水之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他們帶著觀眾一起探訪水下的感受。“我們讓這種體驗脫離原始環境，打造成水下奇觀。”顯然，這會帶給他們一個巨大的難題，也就是要研發水下拍攝和捕捉的技術，再透過特效實現非常逼真的效果。
詹姆斯直言，這可能是特效界最大的挑戰，但又是團隊必須克服的難題。“還有一點讓我感到非常自豪，我們攻克了非人類角色的面部表演捕捉。這些角色和我們有相似之處，但他們不是人類。這個效果不是透過化妝實現的，而是CG生成的角色。我們希望角色的效果100%真實，同時100%傳達演員表達的情緒。”
在《阿凡達》第一部開拍前，飾演奈蒂莉的女演員就嘗試過佩戴特別的攝像頭盔、以便完成動作捕捉的複雜過程。她希望《水之道》的觀眾可以理解，“動作捕捉”與“CG製作”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
“因為後者遠遠不足以概括一個演員要為這種表演付出的努力和心血。動畫一般只是借用你身上的某個元素，很多時候是你的聲音，然後技術人員設計、操控這些元素，把它們放到一個類似公式的表演捕捉程式裡，所以演員在電影裡所呈現的一切，從他們的眼神到腳步的動作，其實都是幕後人員的功勞。”
這也正是為何“動作捕捉”的部分會交到尊重並且以融合演員表演為榮的電影工作者手裡。他們懂得如何轉化演員的表演，同時他們也像一個導演，可以引導演員完全做出他們需要的表演。他們會在開拍前與演員待在一起，讓演員進入狀態，幫助演員排練，讓演員融入環境，向演員解釋可能要面對的虛擬物品，可能是一件武器，可能是食物的質地，也可能是某種野獸的聲音——它會跑來攻擊角色。
水下的表演也成了所有演員開拍前練習的重點。傑克一家都搬去了新的環境裡，在那裡安家落戶，甚至繁衍出了一個依水而居的新家族。他們需要面對的新問題接踵而至：如何在水中準確地完成鏡頭所需要的表演？他們應該掌握哪些技術？可能還有個更基本的問題，身為演員，他們如何保證自身的安全、好好活著？
所有人被帶到夏威夷的海邊進行特訓，在島礁浮潛、練習屏氣。喬恩記得有一次特殊經歷：“那或許是地球上最接近潘多拉星球的體驗。我們一起去夜潛，下潛了30英尺，坐在黑暗的海里，這時，地球上最像潘多拉生物的蝠鱝（manta ray）突然從幽黑處成群浮現，在演員們的身旁游來游去。”
詹姆斯補充了那次神奇的經歷：“我們還和蝠鱝互動了。克利夫·柯蒂斯（Cliff Curtis）在影片中扮演島礁族的首領特諾瓦里（Tonowari）。柯蒂斯的胸口有一個蝠鱝的刺青，蝠鱝對他有獨特的意義。突然間，他和蝠鱝們彷彿建立了某種靈性的關係，美麗的蝠鱝就在他的身旁遊曳，觸手可及。”
詹姆斯希望演員們在拍攝前先想象自己身處另一個星球，他也深知，對所有人來說這並不容易，因為進組前大部分人都沒有潛過水。“我們訓練他們水肺潛水和自由潛水，如何在吸氣時吸入更多的氧氣，這樣可以保證他們在水下停留更長的時間，以配合拍攝所需的水中鏡頭。我們教會演員們如何接納海洋，找到在水下的自如狀態，之後我們才回到攝影棚開始拍攝。”
演員們需要戴著頭盔式動態捕捉儀器下水，之前從沒人試過，因為儀器上佈滿了電池和電線，第一次戴著這堆東西跳下水時，薩姆懷疑自己會被電死。“那可真是刺激。”現在回憶起那個過程，他仍然心有餘悸。
“你必須在水下給出和陸地上同樣質感的表演，問題是，你正身處水下30英尺的位置……但想到這是和吉姆一起工作，一切又合情合理，他就是不斷給自己新的挑戰，然後不斷給出漂亮的結果。但同時我也非常有成就感。無人嘗試過的拍攝方式，就意味著前所未聞的銀幕呈現，觀眾一定會覺得特別、感到驚喜。”
技能 學習、適應和尋找平衡
凱特·溫斯萊特（Kate Winslet）是加入《水之道》的新成員。這位奧斯卡影后創下了在水中屏氣7分鐘的紀錄，讓所有人驚歎不已。
和其他出演過第一部《阿凡達》的演員相比，凱特需要學習更多的技能。“要理解羅娜爾（Ronal）身處的世界，這一點很難。要真正懂得那個世界裡的生活方式和哲學，我也從其他已經成功塑造角色、建立起這個世界的演員那裡學到許多東西，他們13年前的工作在很大程度上奠定了故事的基本框架，比如聲音，納威人應該如何發聲、如何移動、如何思考、如何過他們的生活。”
第一部開拍前，詹姆斯要求所有演員從零開始學習一種世界上不存在的語言，那是他請了語言學家根據幾個語種創造出來的納威語。薩姆認為應該在《水之道》中呈現出傑克的變化，在與納威人朝夕相處了13年後，傑克整個已經“納威化”了。
“他初入潘多拉星球的時候還需要熟悉和練習這種語言，到了這一部中，他已經可以說一口非常流利的納威語了。現在的傑克更擅長以納威人的方式跑動跳躍。他不斷在進化，和第一部裡的傑克相比，他已經是一個全新的版本。世界在變，環境在變，身為人類，就需要適應這些變化。”
凱特感覺到壓力，她不希望自己變得突兀、和周圍人格格不入，而是希望自己看起來一直都是他們中的一分子。“難點就在於如何讓自己真正進入那個世界，融入那樣一個在許久之前已經成型的環境裡。在努力做到這一點的時候，我心懷巨大的責任感。”
演員們還需要學習很多與水中動物相處的方式，即使事實上它們並不存在。薩姆一開始很困惑：“你該如何騎上那種叫‘掠波翼龍（Skim Wing）’的新物種，然後一塊飛起來？一開始我們花了很多很多時間才搞明白如何找到合理的方法，才讓它看起來飛得逼真自然。我們擁有了會游水、會飛翔的水生動物，還能駕馭它們到處走。”
這裡面牽涉到許多曲折的挑戰，比如如何騎上“掠波翼龍”，如何合理完成水下的交流。水下的動作捕捉也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演員潛入水下30英尺甚至更深的地方，水流不斷在波動，會出現波浪，會遇到礁石。“你無法掌控水下的環境，可以說有點驚心動魄。”薩姆覺得那是他完成過的最難的表演，“沒有之一”。
這些奇妙的潘多拉星球動物大多參照了地球生物的原型。掠波翼龍的模型參照了劍魚，又加上了和翼龍類似的牙齒。詹姆斯說，可以把它想象成一隻以魚為食的翼龍。“它的翅膀和飛翔的姿態參照了飛魚。不過我們放大了它的尺寸，讓它看上去更炫目。還有孩子們的坐騎伊魯（Ilu），它是一種長頸的生物，社交和行為習慣參照了海豚。雖然長得不像，但伊魯的行為學模式和海豚非常接近。伊魯非常友好，熱愛社交，還充滿了好奇心。”
詹姆斯有點慚愧地回憶起自己騎海豚的經歷。那頭海豚經過良好的訓練，對於緊緊抓住它背鰭的人一點都不感到害怕。“那是很早的經歷，我不建議大家這麼做。至今我都記得海豚展現出的力量，如果能和這樣的海洋動物建立友情，讓它們成為我們生活中的好夥伴，和我們交流，做我們的搭檔，那簡直太酷了。”
曾有人問詹姆斯，《阿凡達》中提到地球人榨取資源、打壓原住民，似乎代表了“惡”的一方。詹姆斯覺得這不是全部。“退一步再看，你會發現《阿凡達》其實在說‘我們也是納威人’。電影裡其實不是在講真的外星人，講的是我們自己。這是一個由人類講述、由人類演繹的故事，是一個關於人性的故事。”
“影片裡的地球人代表我們陰暗、貪婪的一面；納威人代表我們善良的一面，代表我們希望自己成為的樣子，或是懷念的自己曾經的樣子，他們讓我們想起自己小時候，和自然、和他人有強烈的聯結的時候。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納威人是我們的願景。我們希望和納威人靠近，不要變成地球的貪婪逐利者，殘忍地破壞環境。影片是一個巨大的隱喻，它關乎人性的本質，反思社會價值觀的撕裂。”
喬恩覺得這個系列的作品也是一種呼籲，《阿凡達》系列的故事，始終和我們所生活的環境息息相關。“它呼籲我們清醒過來，去尋求平衡，去找到一種科技化的生活方式，發揮科學和技術最大的益處，去更好地理解自然世界、抗擊疾病、消滅貧窮等等，與此同時，重新去親近自然，努力找到一種更平衡的生存方式。”
“我覺得詹姆斯在電影裡寫的一句臺詞可以很好地概括：‘我看見你（I see you）。’不僅看見他人的外表，更要看見他們的本質，接納他們的真實。在《水之道》中，我們將結識納威文化中的另一族群：島礁族。他們的外貌和奧馬蒂卡亞人不一樣。兩群不同的人要學著接納彼此。薩利一家來到島礁部落時，像是離了水的魚（字面意義和修辭意義上都是）。他們得學著適應，學著讓自己被接受，而且是作為真實的自己被接受。”
品質 一起創作更多美好的事情
不久前，喬恩和詹姆斯在紐約組織主演們觀看了電影的最終版成片，薩姆、西格妮和史蒂芬·朗都在座。喬恩想起那個場面就很感慨：“他們看電影的時候，我就看著他們。我和詹姆斯對他們承諾過，等他們在銀幕上看到自己的表演時，會感受到強烈的情感衝擊。到了這部分片段，我看著他們大笑、落淚，放映結束後，又看著他們彼此擁抱。這時我深深感到，一切都值得了。”
凱特覺得整個拍攝過程中的每一天都讓她難忘。“我和一群年輕演員朝夕相處，看到他們在現場忙個不停又活力十足，個個都有極高的專業度，且忘我地投身在拍攝中，我收穫良多。他們全身心地進入了那個世界，那是一件需要強烈信念感的事情，所以他們要對每一個細節的處理都非常謹慎、細緻。看到他們用這樣的心力和態度創作角色、如此熱愛這部作品，我也倍感振奮，也希望能盡力把自己的部分完成得更出色一些。”
她很感恩在《水之道》中扮演羅娜爾這個角色。“應該說，最應該感謝的是詹姆斯創造出了這樣一位傑出、堅強的女性角色。她不僅強悍，而且是一個領袖，一個女神。她美麗、強大，即使懷有身孕，也可以展現出不可思議的身體彈跳力。她是一個母親，一個會竭盡全力保護自己家庭和族人的女性。她身上有許多我在其他女性身上見到過的閃光點。”
他們上一次合作可以追溯到27年前的《泰坦尼克號（Titanic）》，那幾乎佔了凱特人生的一半。“如果用三個詞語來形容這一次和吉姆的合作，我會說，激動人心、備受鼓舞、受益匪淺。這些年過去，我們都成熟了，也進步了，希望我們都變成了更富有創造力、更有趣的人。我們在很多方面都很相似，比如都有堅定的信念，也很努力。我想，我們都更在意所做的事情是否正確，也真心希望可以和懷有共同心願的人一起創作出更多美好的事情來。”
在電影院裡看到升級換代後的IMAX 3D技術呈現的影片，或許就是“美好的事情”之一。詹姆斯一直表示，他並不贊成用普通攝影機拍攝、後期轉3D效果的電影。“我覺得用長焦鏡頭拍攝、剪得很快的3D電影都很糟糕，3D鏡頭要審慎地使用。每個鏡頭都應該留出充裕的時間，焦距更短、更廣角，讓觀眾可以四處觀察，向上、向下拓展視野。觀眾可以透過螢幕看到整個世界。”
2009年《阿凡達》上映時，全球總共只有6000塊左右的3D電影銀幕，其中有2500至3000塊都在中國。現在，中國影院中的3D螢幕超過了6萬塊，全世界的總和則超過12萬塊，和當年早已不是同一個數量級，3D的普及程度也非當年可以比擬。詹姆斯和團隊也意識到，這幾年雖然人們對3D的興趣有所降低，但遠沒有消亡。
“《阿凡達》重映時，97%的票房收入都來自3D版。我認為人們可能會把3D和特定型別的電影掛鉤，比如那些視覺衝擊力更強的、或是會帶領觀眾前往另一個時空的電影。它們可以是歷史片，也可以是《阿凡達》系列這樣的未來主義電影。我想人們依然願意踏上那樣的旅程，依然想在電影院裡感受那種獨特的體驗。”
詹姆斯一直以來都喜歡科技、喜歡鑽研、喜歡解決問題，但他從不會讓技術蓋過故事和情感的表達，始終在尋求其中的平衡。“每個電影人都應該找到自己的風格與3D最佳的結合方式。另外，作品是為大銀幕拍攝的。我可以用大衛·裡恩式的鏡頭，畫面大氣磅礴，人物只佔很小的比重。也有的時候要上大特寫，觀眾看得清演員面板上的每一個毛孔和瞳孔虹膜上的每一個細節，這也很酷。3D應該是為作品增加價值的，而不是削弱價值。”
他表示，《水之道》並非只能看3D版本。“我們都覺得2D版的《水之道》美輪美奐，我花了很多時間來確保最佳的2D呈現。所以並不是說‘我不喜歡3D，所以這部電影我不看’。3D的佔比其實很小，電影本身，包括演員的表演、場景、視效、攝影、動物等，才是更重要的部分，它們佔到了作品的98%。”
幾個月前，詹姆斯和喬恩在歐洲電影博覽會（CineEurope）上首次披露了《水之道》片段，當時他們選擇了使用CINITY放映。這是一種中國研發的鐳射投影技術，具有世界級水準。不同國家用各自的力量為電影作不同的貢獻，這也給予了他們極大的動力。
“我們希望CINITY放映系統走出中國、走向世界，因為它的放映效果非常優秀。還是有很多人依然相信電影院觀影的魅力，對吧？迪士尼就是這樣的公司——它給了我們拍好電影所需的充分資源，在每一個環節，迪士尼都說：如果可以拍得更省錢、更快，那很好，如果可以拍得短一點，那很好，但品質永遠是第一位的。所有和我們志同道合的人都堅信這一點。”
監製、策劃/王曉白
編輯/王雪丹
採訪、撰文/李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