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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志光：豬場環保的挑戰與發展方向
文丨王詩虹
養豬業作為農業農村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柱產業，為保障國家畜產品供給、改善居民生活水平做出了重要的貢獻。同時，隨著人民對生態環境的要求越來越高，生豬養殖也面臨著環保和轉型升級的壓力。現階段豬場環儲存在什麼難點和痛點？有什麼解決的方法？近期，《豬業》就豬場環保相關問題採訪了廣東省現代農業裝備研究所副所長，世行貸款廣東農業面源汙染治理專案專家馬志光，請他為我們作詳細解答。
馬志光廣東省現代農業裝備研究所副所長
廣東省現代農業裝備研究所副所長，世行貸款廣東農業面源汙染治理專案專家。在廣東省現代農業裝備研究所工作期間，一直工作在科研生產第一線，主要從事飼料加工裝置、複合肥料加工裝置和農業廢棄物處理裝置等的設計、研製、開發、生產和推廣等工作。特別在畜禽糞汙治理，農業環保，迴圈經濟，農業廢棄物處理研究領域，深入研究20多年，積累了豐富的經驗。
豬場怎麼開展環保工作？
《豬業》：
近年國家頒佈實行《畜禽規模養殖汙染防治條例》和《“水十條”》等環保條例，對豬場環保提出了要求，請問豬場怎麼開展環保工作？
馬志光：
這幾年養豬業迎來了一個變革的時代，在經濟發展的同時強調生態環境的治理，相關的環保政策不斷出臺，持續推動養豬業的綠色環保可持續發展，這也是社會發展的必然趨勢。
國家對養豬業綠色發展是支援的，環保政策中也有很多對畜禽養殖的鼓勵和扶持條例。比如，《畜禽規模養殖汙染防治條例》第一章第四條提到，要採取有效措施，加大資金投入，扶持畜禽養殖汙染防治以及畜禽養殖廢棄物綜合利用。
對於豬場來說，不僅要關注各項環保條例和處理方法，還要關注相關的配套措施。
畜禽養殖廢棄物在養殖場眼裡是“厭惡性”的物質，但卻是肥料行業的資源。因此，我們要關注怎麼把這些廢棄物轉化成為有用的資源，比如有機肥。在這過程中，就要關注有機肥相關的政策條例，比如有機肥標準、化肥減施和土壤改良、土壤有機質提升等配套措施。在讀懂了相關的政策和配套措施之後，我們對於環保的認識會更加深刻，在此基礎上開展環保工作也就沒有那麼難了。
《豬業》：
豬場的固體廢棄物、廢水和廢氣等三廢是豬場環保需要解決的主要問題，據您的瞭解，當前豬場三廢處理和資源化利用方面需要關注哪些方面的問題呢？
馬志光：
首先是認識上要轉變。要理解好廢棄物和資源的概念，對於生豬養殖者來說，肥料是完全不同的行業，怎麼有效利用？怎麼實現低成本的利用？怎麼讓其成為另一個利潤增長點？這些都是我們要考慮的問題。因此，豬場要更多地學習和了解資源利用方面的政策，在肥料的生產、管理、運營、銷售上下更多的功夫。
其次是規劃上。對於新建的豬場，在建設之前，就需要把環保理念融入到豬場規劃設計當中，並貫穿到豬場的整個生產過程中。比如，透過選用合適的飼料品種、配方等，增加消化率，減少臭氣產生；透過選用合適的清糞方法，減少用水量，從源頭上減排。另外，也可以根據豬場的規模、選址和具體的生產模式、環保定位選用合適的環保處理工藝和設施。對於已經投產的豬場，就需要根據豬場的規模、地理環境和技術能力來決定選用何種處理模式和環保設施。
最後是操作上。在廢水和廢物的處理上，很多豬場忽略了後端的銷售和利用問題。後端卡住了，前端也就堵了。
《豬業》：
針對固體糞便的資源化利用，常見的有條垛式堆肥、槽式堆肥和裝置式堆肥等工藝，您認為這幾種工藝有哪些優缺點？
馬志光：
糞汙堆肥過程其實就是發酵過程，堆肥是有機廢棄物實現無害化處理和資源化利用的重要技術手段。堆肥過程中，有機廢棄物經過微生物的分解、合成，形成穩定的腐殖質類物質（有機肥料），達到無害化和資源化的目的。
圖 好氧堆肥系統原理
在以上三種工藝中，條垛式堆肥是應用最早，使用的設施最少的一種，是早期最常見的一種簡單、粗放的處理工藝。但佔地面積較大，且產生的臭氣不易收集，易造成二次汙染。現在也有采用先進的覆膜技術的。
2004~2018年，槽式堆肥得到了比較好的發展。它具有投資規模較低（噸投資規模約5~15萬元）、處理量較大、自動化程度較高等較為明顯的優點。但同樣也存在臭氣收集方面的問題，並且由於需要密閉的廠房，容易腐蝕裝置。
裝置式堆肥基本上不需要建廠房，可以採用模組式建設。它的處理過程簡單，對豬場的技術要求不高，且臭氣集中排放，處理方便。因此近年裝置式堆肥發展得比較快。
至於豬場要選擇哪種工藝，需要根據豬場實際的生產規模、地理環境氣候條件和技術管理條件、銷售方式等進行綜合考慮。
為什麼豬場有機肥那麼難賣？
《豬業》：
目前很多養殖場在做前期調研時，瞭解到有機肥的應用價值優勢，但他們在建立堆肥生產後，普遍發現有機肥很難賣，您認為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馬志光：
很多豬場在生豬養殖、管理和疫病防控上很專業，但是有機肥和生豬養殖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領域。豬場的糞汙處理，很多時候是在做無害化處理，其成品是堆肥，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有機肥。在有機肥方面，國家制定了《有機肥料》（NY525-2021）、《有機-無機復混肥料》（GB18877）和《生物有機肥》（NY884）等相關的標準，需要滿足相關的條件才能獲得對應的認證。
目前普遍存在這樣的問題，市面上的有機肥價格與堆肥產品的價格差使得養豬老闆存在一定的心理落差。另外，豬糞是每天都產生的，堆肥產品也是持續產出的，而有機肥銷售有一定的季節性，因此，需要平衡這兩者之間的矛盾。
實際上，有機肥銷售有其獨有的行業特色，需要根據不同的作物制定對應的配方，並提供相應的農化服務。這就要求配備一支專業的銷售和技術服務隊伍。豬場如果單單是以解決環保的角度做有機肥，那麼就會出現有機肥賣不出去的結果。
《豬業》：
那麼，您認為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呢？
馬志光：
對於養殖企業來說，畜禽糞汙是厭惡性產物，但對於有機肥廠來說，畜禽糞汙是有機肥原料，是資源。在有機肥行業，未來的競爭將是資源的競爭，誰佔有了更多的有機肥資源，就能在有機肥行業中佔有優勢。在這一點上，養殖企業是佔據優勢的，關鍵是後續的生產、管理和銷售，因此，養殖企業要關注這方面水平的提升。
此外，養殖企業也可以跟肥料企業聯合，解決有機肥的生產和銷售問題。目前，也有一些資本在推動養殖企業和肥料企業雙方的合作，但在此過程中，需要資本方、養殖企業和肥料企業三方建立信任關係，發揮好各自的優勢，才可能實現共贏。
為了解決有機肥難賣的問題，養殖企業可以根據自己的實際，做好選擇和定位。
豬場臭氣如何解決？
《豬業》：
針對生產過程和糞汙處理過程中產生的臭氣問題，您認為可以採用哪些工藝和方法來減少臭氣的外洩？
馬志光：
生產過程產生的臭氣可以透過環控系統來解決。糞汙中含有大量的水分，在處理過程中一般是透過水蒸氣的方式將多餘水分蒸發出去，而堆肥發酵過程中也產生了部分的臭氣，同樣也會透過水蒸氣的形式排放。我們知道，有70%左右的臭氣可溶於水，為減少臭氣外洩，主要分為以下兩個步驟。
第一，脫水。可透過水洗降溫脫掉一部分的水分，也可採用熱泵技術，透過冷凝的方法脫水。
第二，減少臭氣外排。可透過化學法、物理法、生物法等方法作二次處理。目前用得最多的是生物過濾法。其原理其實也是發酵，透過微生物將臭氣中的大部分有機物消耗降解掉。
非洲豬瘟等重大疫病壓力下，糞汙輸送要如何改進？
《豬業》：
2018年8月以來，非洲豬瘟的發生給養豬行業帶來了很大的影響，也給豬場帶來了很多疫病防控壓力。在非洲豬瘟等重大動物疫病的壓力下，行業對生豬養殖汙染防治設施建設及管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您認為，豬場在糞汙收集和運輸方面可以做哪些工藝改進？在裝置設施上有哪些要求？
馬志光：
在非洲豬瘟發生以後，糞汙輸送成為疫病防控的難點。很多豬場在改造環保設施的過程中會考慮生物隔離的問題。以前，一個豬場通常只配備一個糞汙處理點，將糞汙集中處理。在非洲豬瘟常態化形勢下，建議每個生產單元配備一個初級處理點進行分散處理，再集中進行資源化利用。
在運輸方面，以前通常是採用往返式反覆運輸的方式進行。現階段，建議採用單向運輸的方式。結合其他行業的處理經驗，輸送泵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總的來說，現階段豬場在糞汙輸送和處理上，可以往單向輸送和就地處理的方向考慮，以滿足常態化的防疫要求。
未來養殖場環保的發展方向是怎樣的？
《豬業》：
據瞭解，廣東省農裝所這些年來持續為養殖場環保問題提供一體化解決方案，您本人也是世行貸款廣東農業面源汙染治理專案專家，請問現階段農裝所在養殖場環保方面有哪些優勢？
馬志光：
廣東省農裝所下設畜牧工程技術研究開發中心（畜牧中心）、資源與環境工程技術研究開發中心（資環中心）等九個研發中心。其中，畜牧中心、資環中心緊密結合，把環保工程融入到豬場整體規劃中。
我們知道，豬場環保強調從源頭上減排，為此，畜牧中心開發了精準飼餵系統、飲水系統等智慧化系統，幫助豬場從源頭上減排。資環中心則根據豬場具體的養殖需求來配套不同的智慧化環保裝備，為豬場環保提供一體化解決方案。
總結起來，廣東省農裝所的優勢在於，從豬場規劃開始就把環保理念貫穿融合到養殖過程中，針對不同的物料、養殖場景、生產要求和環境氣候等設計不同的環保裝備，使豬場環保工程更具生命力。另外，還設有農業工程發展戰略規劃研究中心，全方位幫助養殖場解決養殖生產、環保規劃的要求，併為豬場後續的生產銷售提供指導。
廣東省農裝所既是研究機構，也是生產企業。我們認為，研究的目的是為生產服務，希望下一步可以與行業專家和養殖企業加強交流，共同推進環保事業的發展。
《豬業》：
您認為未來養殖場環保的發展方向是怎樣的？
馬志光：
我認為未來環保會融入到養殖場的整個生產過程中，成為養殖場整體設計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隨著社會的發展，養殖行業將會往環境友好型的方向發展，最終實現生態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