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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芬做夢也沒想到，女兒出去打工兩年，錢沒帶回來幾個，卻抱了個孩子回來。她還等著用女兒的彩禮錢給兒子娶媳婦兒呢！如今美夢卻成了泡影。

那天女兒小欣打電話說要回來，王秀芬高興得什麼似的，又是殺雞又是宰鵝，操辦了一頓豐盛的飯菜為小欣接風。

她滿以為小欣會帶回來幾萬塊錢，給自己一個驚喜。沒想到女兒卻抱著孩子回來，著實給了她一個驚嚇。

王秀芬的臉頓時拉得老長。像審犯人似的，冷冷地問小欣：“這個孩子是咋回事兒？”

在媽媽的逼問下，小欣只得說出實情。

原來小欣上班後不久，認識了一個男孩，兩人談起了戀愛。情到深處難自禁，誰知她竟懷上了。剛開始不懂，等到明白過來時已經七個多月了，大夫說小欣體質弱，怕流掉以後會不孕，只能生下來。

後來她帶著孩子和男朋友回他老家，才知道他家在深山溝裡。下了火車換汽車，山路十八彎，轉了一天才到鎮上，又走了十多里山路才到他的家。

那個家真的不像家，搖搖欲墜的土坯房裡一無所有，還不如她們村裡的破廟。

從男孩家回來之後，小欣提出了分手，男孩說孩子小，讓她帶走，他會定期給她撫養費。於是小欣聽話地帶著孩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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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真是荒唐！你帶著孩子怎麼嫁人？為啥不把孩子扔給他？”王秀芬訓斥女兒。

“他好歹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我咋捨得？”小欣反駁。

“真是榆木疙瘩！你帶著孩子就是二婚了，別說彩禮錢，有沒有人要還不一定呢！”王秀芬恨鐵不成鋼。

突然她眼珠一轉，有了主意。立即換上一副笑臉，開導女兒：“小欣，你舅舅村裡有一家沒兒子，家裡是做生意的，特別有錢。把孩子給他家比跟著你強一百倍！明天咱倆帶著孩子去看看吧。”

王秀芬看著胖嘟嘟的小外孫，象看著一堆人民幣，兩眼放光。

那一夜，小欣輾轉反側，一夜未眠。她在這個家裡生活了近二十年，此刻才真正認清老媽。她沒想到老媽如此狠心，為了娶媳婦竟然要賣外孫。在老媽眼裡，只有兒子是寶貝，女兒和外孫只是能換錢的東西而已。

小欣傷心欲絕卻又無可奈何，自己的生活尚無著落，她拿什麼保護幼小的孩子？難道眼睜睜看著老媽把孩子賣掉？

黎明時分，小欣迷迷糊糊睡著了。她夢見孩子被丟棄在無人的荒野裡，哭著找媽媽，那種撕心裂肺的疼只有當媽的知道。醒來後她依然心有餘悸。

“我絕不能丟下孩子！就算吃糠咽菜，我也要把他養大！”小欣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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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欣簡單收拾了換洗衣物，趁家裡人都還沒醒，悄悄抱著孩子走了。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

王秀芬發現女兒和外孫不見了，找了一天無果後，氣得咬牙切齒地說：“我養了她十八年，她卻偷偷跑了。早知這樣，當初真該把她溺死在便盆裡！”

小欣帶著兒子來到了省城，剛開始吃盡了苦頭。沒錢住旅館，他們就住在自助銀行裡；沒錢買菜，她就去菜市場撿人家扔掉的爛菜葉……

後來小欣找了份可以帶孩子的工作，雖然工資不高，但至少有了收入。都說女子本弱，為母則剛。為了孩子，再苦再累她都不怕。

如今，孩子已經上了中學，小欣也找到了知冷知熱的愛人。那個男人對孩子視如己出，這也是小欣看中他的地方。

小欣極少提及往事，因為那是她心中永遠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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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