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俯仰春秋

陳明是陳家灣少有的大學生，雖然家裡窮，父母還是義無反顧供他讀書，把他看作是全家的希望。陳明平時也簡樸度日，在大學裡也總是省吃儉用。

又是暑假了，他照舊揹著一個方格蛇皮袋行李包，早早地立在車站外一里多地的路口，希望過往的客車能夠便宜捎他一程，等了一個小時，終於如願。一個破舊的老式少林客車晃晃悠悠地駛來。

陳明快速上了車，竟然還有小半車空位。車依舊晃晃悠悠的行走，因為不走高速，從天中到陳州要走四個多小時，陳明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只在恍惚中記得路上依次上了些人，把本來寬鬆的車廂硬是填滿了。

一陣笑聲把陳明驚醒，只聽見前排一群人在調侃一個胖乎乎半傻子，“這不是二傻嗎？去哪兒了？”，車上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彪漢問道，這人一看就屬於暴發戶那種，敞著懷，露出了脖子裡的大鏈子，胳膊上紋著分辨不清的一團圖案。

半傻子回答，“我去找我二媽那裡了”。

彪漢呲牙一笑，告訴大家，“這是我們一個鎮上的二傻，腦子不太好使”。繼續問道，“哎呦，不錯呀，你還有個二媽呀，籃子裡提的什麼呀？”

半傻子回答，“我二媽給我帶的錢。“

彪漢一邊笑，一邊伸手去拽半傻子的籃子。口中銜著半支菸嘟囔到，”來，我看看你的錢。”當彪漢揭開蓋布時，驚呆了，籃子裡全是100的美元。

彪漢繼續問，“你二媽在哪裡呀？”。

二傻子流著口水，結結巴巴地說，”我二——二媽在——香——香港“。

彪漢一臉壞笑，拿出一百塊錢人民幣在半傻子面前晃晃，說道：“你看，我這錢比你的漂亮多了，還比你的值錢，咱們換換怎麼樣？”

半傻子一把抱走籃子，說道，“我二媽說了，這籃子誰也不能給，裡面的東西誰要也不能給”

彪漢卻說，“主要是我這張，比你那張值錢，而且我可以拿兩張換你一張，怎麼樣？“

半傻子遲疑了一會兒，”你真的用兩張還我一張嗎，那好吧。“

彪漢迅速換了幾張，得意地抽著煙。這時旁邊有人陸續開始竊竊私語，”要不咱們也換幾張“，”換幾張吧，反正這孩子也是個傻子“。

這時，旁邊有一個貌似農民工的絡腮老漢說話了，”你們小心點兒，我是沒有見過世面，誰知道他的錢是不是真的呀“。

後面一個約40歲左右的戴眼鏡的男子，接過話茬，”這還不簡單，我都在銀行幹了十來年了，美元還是見過的。來，我瞅瞅”。

眼鏡男扶著扶手趨到前排半傻子旁邊站定，拿了一沓，照了照、彈了彈、又搓了搓，眯著眼告訴大家，“你別說，還真不假”。說著，拿出一千塊錢人民幣放到籃子裡，卻拿走了一沓美元。

這時，後面有一人大喝一聲，“你們幹什麼，怎麼能夠這麼騙人家孩子，要不是今天我沒有執勤，我早收拾你們了”。原來這人說自己是一名警察，也是回老家辦事，湊巧坐在這車上。警察吼到，“你們識相點兒啊，差不多就行了，要換就好好的換，別連哄帶騙的”

絡腮老漢搭話了，說道，“警察同志，這事兒你快別管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犯得著嗎”，說著自己也換了500塊錢的。

這時整個車廂沸騰了，前面幾排的乘客，都擠攘著去換。

警察同志終於也按耐不住了，他有是一聲大喝，“讓開讓開，既然是換嗎，我也換上2000塊錢的”，說著，拿走了一沓。

後面的同志見警察也不管了，蜂擁而上。不一會兒，把半傻子一籃子美元全部收拾乾淨了。陳明身上錢不多，只換了200塊錢的，心裡暗自叫虧。而半傻子卻卻滿臉高興，“賺了——賺——了，我的籃子都裝不下了”

車輛扯了一聲長長的汽笛，彪漢和半傻子要下車了，彪漢說，“前面的路口停下，來半傻子，哥給你當保鏢，快下車”。兩個人跳下了車廂。

不久，後面警察、絡腮老漢、銀行職員陸續下了車。

車廂內迴歸了沉寂。

司機踩了下剎車，環顧了下四周。嚷嚷了一句，“各位乘客，請保管好你們的財物，下一站陳州”

陳明迫不及待回到家，向發小們炫耀時，才發現，原來這“美元”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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