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鼐與泰山:靜靜歡喜,默默喜歡

最喜歡泰山的是桐城姚鼐。

姚鼐寫過多篇有關泰山的詩文,以《登泰山記》膾炙人口。最喜歡篇目中這兩行字:“與子穎坐日觀亭,待日出”“桐城姚鼐記”。

姚鼐與泰山:靜靜歡喜,默默喜歡

文字背後的落落大方是天地、山川、河流的落落大方。

寫《登泰山記》這一年姚鼐40出頭,這個年紀在古時候應該不算年輕了,但如果是當官這年齡應該是正當年。這一年,他辭官回家,有說是順道也有說是專程登臨泰山,不管是專程還是順道,通篇文字,字裡行間都在告訴我們:姚鼐心情很好,沒有任何偽飾、乾乾淨淨、正經的好心情。

姚鼐與泰山:靜靜歡喜,默默喜歡

一個人的辭官總有著不得已的地方,推託可以說是家眷要照顧、可以說自己身體不行,箇中真實緣由,必然只有當事人自己能懂,辭官這件事總不是件輕鬆的事,像正經人的離婚,總是在心裡百般折磨,不到萬不得已下不了決心。

一般人到了這份上,登臨泰山,必然慨然,發思古之幽情,忽復乘舟夢日邊。因為泰山不是一座普通的山。泰山別名“天孫”,意為天地之孫,主招魂,知人生命之長短,被尊為“萬歲”的帝王們對這座山也傾情膜拜之意,民間更以神靈供奉。這是一座精神之山、政治之山、文化之山,是一個民族符號、一個精神的座標。可是面對這座山,姚鼐卻如此平靜,是寵辱皆放下的平靜,流露的是文人之真性情,彷彿訪一個神交已久的舊友。

姚鼐與泰山:靜靜歡喜,默默喜歡

“與子穎坐日觀亭,待日出”平靜的歡喜全在等待中。子穎是誰?當時的泰安知府,能詩會畫,與姚鼐交往很多,朱孝純晚年揚州到揚州做官,創辦“梅花書院”。

這一對朋友必然有多知心,並肩坐等日出,時間是大年夜的凌晨。彼此都不消說話,沉迷於一種等待,所有的話都是多餘。日出泰山的壯麗,並沒有挑撥姚鼐的噴薄,他仍然是節制的、篤定的、珍惜的,像開啟一幅畫卷,不急不徐的,開啟收起都是最好的安排。

就像他的人生,離開了官場,迴歸田園,同樣是最好的安排。

姚鼐與泰山:靜靜歡喜,默默喜歡

“桐城姚鼐記”,坦蕩蕩落款,依然是落落大方。靜靜歡喜,默默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