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8.1 歷史不忍細看:那些死在中朝界江上的朝鮮人到底是誰

要想面對一個新的開始,一個人必須有夢想、有希望、有對未來的憧憬。如果沒有這些,就不叫新的開始,而叫逃亡。——瑪麗亞·杜埃尼亞斯《時間的針腳》

和“脫北者”有關的電影總帶著歷史的創傷和難以驅散的寒冷,特殊的意識形態和難以疏解的國仇家恨讓“脫北者”帶著濃濃的神秘氣息和渺茫的生的希望逃離自己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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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律過往的電影中,總能窺探到“越界”的不安情緒。“越界”不僅意味著生的希望,也意味著對身份的尋找和故土的懷念。

實際上,張律本身的身世也有這樣的“越界”成分。

他的祖父輩和他的母親是在1910年至1945年之間從朝鮮半島遷移到中國境內的朝鮮族移民。這種特殊的身份讓張律的電影一直處於追尋和反思的狀態中。

在《豆滿江》這部電影中,追尋和反思是絕對的核心詞彙,而且這兩個詞彙貫穿了張律的前半生。他的不解、疑問、憤怒、絕望和希望都在這部電影中。

追尋,不過是他透過特殊的歷史時期和特殊的意識形態來尋找自己想象中的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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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脫北者:

很多脫北者並沒有將中國作為最後的目的地,儘管只有一江之隔,但兩國之間的差距非常明顯。如果在中國隱姓埋名的生活,將會面臨很多問題。

所以,脫北者只是將“豆滿江”作為一座冰凍的橋樑,先來到中國,然後再去往韓國。

有人不解,為什麼不直接去韓國呢?朝韓之間的關係非常特殊,而且兩國之間有一個很長的軍事區域,這個區域由兩國的軍隊看護。對於脫北者而言,這是死亡區域。

所以,從朝鮮到中國,然後從中國到韓國相對來說更容易,也更安全。

張律的電影有一種非常神秘的特質。有時候會分不清這到底是故事,還是張律的人生。2012年,張律受邀去延世大學講學,此後移居韓國,而這也是他另一個創作週期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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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豆滿江》:

回到《豆滿江》這部電影。豆滿江就是中朝邊界圖們江,一江兩國有太多的牽連,從過去的歷史到現在的往來。

每次談及,除了親密友好的這些官方詞彙之外,更多的是兩個國家之間的情感牽連。

電影是從中國少年昌浩的所見開始的,他目睹著脫北者上岸,進入他們的青春,並且和朝鮮少年鄭真成為朋友。

昌浩和啞巴姐姐、年邁的爺爺生活在一起。父親去世之後,母親去韓國掙錢。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昌浩內心充滿了孤獨和無助。他知道自己在中國的土地,卻也因為生存和母親分離。

從這一點上來看,昌浩和那些脫北者並沒有什麼區別。這也給昌浩和鄭真日後的友誼埋下伏筆。而昌浩的姐姐卻被另一名脫北者強暴,鄭真恰恰是兇案的目睹者。從接納到排斥,從原諒到死亡。

受害者在某些矛盾和情緒的激化下成了施暴者,好人和壞人的界限逐漸模糊。脫北者帶著歷史傷痕渴望好好生活,也帶著歷史傷痕仇視著好的一切。

張律在這部電影中對無聲的歷史暴力進行了多方面的指認。

將歷史暴力對個體的戕害落實到普通人身上,讓健康正常的生活成為一種不可言說的生命之重。

關於偷渡、移民的電影從來都不輕鬆,不僅是對未知命運的迷惘,還有生和死之間的交替。

有人成功的登了船,上了岸,卻一生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無法告訴別人,他是誰。有些人上了船,卻上不了岸,在臨死之際生出回家的念頭。有些人連船也上不了,只能站在江邊,看著對面升起來的團團白霧發呆。

在歷史暴力面前追問對錯毫無意義,歷史是永遠都無法更改的,而站在歷史的橋頭,可以窺探到的未來卻有這無限的可能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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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居韓國之後,張律開始新的電影旅程。

《豆滿江》冷冷清清的開始,悽悽慘慘的結束,張律似乎是在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他的憤怒,同時也傳達著他的希望。

這是張律在中國拍攝的最後一部電影,他說,這是他最想完成的一部電影,也是他最後一部電影。

而他所謂的最後一部電影,大概是因為這部電影讓他意識到了很多問題都是無解的,所謂的“尋根”,不過是一場聊以自慰的“春夢”。

在哪裡能活著,哪裡就是故鄉。至於心中念念不忘的那個地方,只是因為那裡有尚未明瞭的情感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