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疆域遼闊,除了以黃河流域為中心的漢族之外,其還廣佈著與其血 脈相連的各少數民族。在歷史程序中,他們彼此交融並進,共同締造了華夏文明 這一共同體。而生活在西南一隅的少數民族群體,自先秦以來就與中央政權有過 接觸往來。
但由於其山巒阻隔,始終處於聚落分散的形態,難以對中央政權產生 太大的威脅,所以自漢代以來的各中央政權對西南少數民族都施以羈縻之策,雙 方之間的政治關係也維持在羈縻範疇之內。但在兩宋之際,隨著社會生產力的迅 猛發展,中原實際領域的不斷衍伸,再加上西南少數民族內部的蛻變,促使西南 少數民族與中央政權的交流往來日漸頻繁,雙方的政治關係也出現了微妙的轉變。 而在這一轉變的形跡之中,尤以雙方的朝貢關係最具代表性。
西南少數民族與宋廷朝貢關係的變遷
宋廷對待西南少數民族的治理理念其實經歷 了前後變動,可依其性質,劃分為北宋前期,北宋中後期以及南宋時期三個時段。 而與宋廷治理理念密切相關的朝貢關係,也在這三個時段內經歷了變遷。
趙匡胤代周建宋後,這一時期雖未 有更多的西南少數民族被納入朝貢體系之下,但其卻成為了西南少數民族一系列 朝貢制度創置的關鍵時期。首先,關於西南各少數民族的朝貢時限,就大多數在 仁宗一朝初設。
北宋中期開始,朝廷中變法的呼聲漸起,直至神宗時期,以王安石為代表的 變法派執政,宋廷的政策出現了巨大的轉向。相應地,對西南少數民族的統治政 策也有所變化。兩宋鼎革之際,宋廷忙於應付北方女真鐵騎的侵擾,根本無暇顧 及西南地區,致使北宋中期開始被壓制的西南少數民族勢力重新出現了復甦的跡 象。
朝貢關係對西南少數民族與宋廷的影響
宋代西南少數民族與中央朝廷之間的朝貢關係,是依託雙方互相需求的基礎上展開的。因此,朝貢關係無論是對宋政權還是西南少數民族來說,都是有利可 取。雙方之間的朝貢關係在宋代三百多年曆史裡的發展演進,對彼此都產生了重 要的影響。
首先,朝貢關係的執行,為西南少數民族對外物質交換提供了便利,保障了 西南少數民族內部的物質資源所需。
出於對西南少數民族的防範之情,宋廷限制西南少 數民族與漢民有過多的接觸,所以民間的經濟交往受到了官方的遏制。
而相比之 下,宋代朝貢關係在西南少數民族之間的逐步推行,為西南少數民族對外的物質 交往提供了新的有效途徑,西南少數民族與宋廷之間的朝貢貿易也在此背景下展 開。西南少數民族與宋廷朝貢關係的開展,促成了西南少數民族對外物質往來的興盛, 創造了區域之間的物質資源互補的機會,對西南少數民族內部社會形態的發展有 著諸多裨益。
其次,透過朝貢關係,西南各少數民族首領與宋廷之間建立了密切的政治關 系,在獲得宋廷承認的同時,為樹立其部落內部的統治權威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也為元明清西南土司制度的形成奠定了基礎。
兩宋之際,隨著社會經濟的逐漸發 展,西南少數民族與外部往來的增強,其民族內部的文化認同與民族意識也在此 過程中不斷成型。但其內部的政治形態卻依舊保持著從唐末五代時期所承襲的一 一鬆散的部落聯盟形態。在該種形態下,西南少數民族首領的統治權力受到一定 程度的限制。透過朝貢關係,一些原本弱小的西南少數民族迅速膨脹,成為雄踞一 方的民族勢力。
最後,朝貢關係增強了西南少數民族對中原文化的攝取,為西南地區的原本 落後的文化形態注入了新的元力,促進了西南少數民族地區的移風易俗。
在宋廷所制定的朝 貢制度中,需要西南少數民族在朝貢起點州縣進行朝貢報備,入闕後還要與各政 府部門反覆溝通,並接受朝廷的禮儀教導。尤其是還需入見皇帝,與皇帝進行話 語交流。
因此,這為西南少數民族接觸中原文化及其宮廷禮制提供了更多的機會。經過先進的中原文化衝擊的西南少數民族使者或酋首,紛紛將中原文化帶入 本族內部,潛移默化中改變著本民族落後的文化形態。
首先,朝貢關係的開展,促使西南少數民族馴服歸順,並使之成為宋廷禦敵 捍邊的重要屏障。從而有利於維護西南邊境的穩定,減少宋廷在西南邊防的過多 損耗。
而隨著西南少數民族與宋廷朝貢關係的逐漸開展,越來越多的西南少數民族 被納入朝貢體制之下,宋廷對西南地區的防禦構建也在無形中推進。
上文所 述,朝貢關係下的經濟、政治利益使得西南少數民族收穫頗豐,並對此產生了依 賴。因此,宋廷開始以朝貢為手段,降伏西南少數民族。同時,利用朝貢關係的調和,宋廷將朝貢的西南少數民族馴服為禦敵捍邊的 “藩籬”。地處大渡河以南的邛部川蠻被稱為化外諸蠻,宋廷與其朝貢往來十分 頻繁,究其原因,是宋廷希冀其成為遮蔽大理國的重要屏障。
其次,朝貢關係為宋廷羈縻統治政策帶來了新的契機,增加了宋廷對西南少 數民族統治的靈活性,使得宋廷得心應手駕御西南少數民族。最後,透過朝貢關係的開展,增加了西南少數民族與中原地區的聯絡,使雙 方之間的隔閡逐漸消融,促進了彼此的認同,更有助於宋廷統治力量在西南少數 民族地區的深入。
結語
就西南少數民族與宋廷朝貢關係在這一時期內的變遷而言,分別經歷了北宋 前期、北宋中後期、南宋時期三個階段的變化。由初創,走向擴張發展,再轉而 收縮,這也與兩宋對西南少數民族統治政策密切相連。此外,兩宋時期,西南少 數民族與宋廷朝貢關係對彼此都產生了重要的影響。西南少數民族透過朝貢,獲 得了大量的物質資料,促進了本地區的經濟發展。
而冊封體制又為西南少數民族 酋首自身權力的構建,增添了重要的砝碼。朝貢往來也間接帶動了西南少數民族 與中原地區的溝通往來,中原先進的文化傳入西南,為西南少數民族移風易俗創 造了契機。
另一方面,宋廷透過調控西南少數民族的朝貢往來,靈活了原本僵化 的統治政策。西南少數民族也在朝貢關係之下,對宋廷惟命是從,成為宋廷守禦 西南的重要藩籬。當然,朝貢關係的維持,讓宋代世人有了更多的機會了解西南 少數民族,在互動往來中,加深了對西南少數民族的認同之感,為華夏文明體的 整合開闢了通路。
總之,以朝貢關係為視角,窺視宋代西南少數民族與中央朝廷的政治關係, 有助於我們準確把握兩宋時期西南少數民族自身發展的特性,洞察中央政權統治 政策在這一時期的重要轉變,為我們進一步深入研究元明清西南土司制度的淵源 流變提供了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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