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傳：從乞丐到皇帝
作者：石不易
連載二
第二章 小和尚初入江湖
1。悲慘童年
元順帝至正四年（1344），是歷史上很平凡的一年，但是對朱重八來說，卻是銘肌鏤骨的一年。這一年，淮河流域遭遇大旱，赤日似火，蝗蟲橫飛，瘟疫橫行。朱重八家所在的太平鄉孤莊村，不僅不太平，而且人煙寥落，雞犬聲稀，一片淒涼。在半個月的時間內，朱重八的父親、大哥、母親先後死去。一個原本溫馨的家庭，轉眼就變成了人間地獄。
當時，朱重八的姐姐已經出嫁，三哥做了別人家的上門女婿，除了他二哥，這個家已經沒有別的親人。如果說悲劇是把最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那麼對於年僅十七歲的朱重八來講，他已經看到了。
至悲而無淚，至痛而無聲，朱重八別說沒有眼淚，沒有悲傷，就是有估計也沒時間去宣洩，因為他得趕緊把親人給埋掉。
朱重八打小就給地主劉德放牛，每天跟在牛屁股後面走個十里二十里應該是常有的事。因為經常做這種有氧運動，朱重八的身體向來非常好，即使餓得兩眼發花，給親人刨幾個坑也絕對沒有問題。於是他找來刨土工具，四處轉了轉，想給父母尋個風水寶地，好讓他們安息。可讓朱重八想不到的是，他轉了幾圈，居然沒能找到一塊可以埋葬父母的空地！
無奈之下，朱重八趕緊找到了地主劉德，懇求他看在父親給他做了一輩子佃戶的分兒上，給自己一塊墳地。
劉德倒是爽快人，他非常乾脆地拒絕了朱重八，說：“地主家也沒空地啊！”幸虧鄰居劉繼祖看不下去，給了他一小塊地，朱重八方才把親人的屍體用破衣衫裹了，草草掩埋。
朱重八埋葬了家人，了卻了一樁心事，但接下來的去處又成了他另一樁心事。沒辦法，既然選擇了活著，含著淚也要走下去。因為對於一個連飯都吃不飽的人來說，活著並不一定比死亡還要幸福。
對比來對比去，朱重八覺得，寺廟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因為他記得，之前有和尚去村裡化緣，個個都是吃得油光滿面的。雖然現在不比以往，可每個寺廟都持有大量的土地，解決溫飽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所以，糾結了一番後，朱重八最終進入了離家不遠的皇覺寺，出家做了一名小和尚。
這應該是朱重八人生的一個重大轉折點。
2。出家要飯
朱重八當和尚，主要有兩個願望，一個是吃飽飯，一個是獲得家庭似的溫暖。結果，一個都沒實現。
比如說吃飯。朱重八所在的皇覺寺，有自己的土地不假，但寺裡的和尚只會唸經，不會種地，土地全都租給佃戶們去種。而佃戶們同樣受到大旱的影響，種下的糧食顆粒無收，沒法交租。所以，朱重八進入皇覺寺，每天打掃衛生，侍候長老，被人使喚來使喚去，雖然活兒沒少幹，罪沒少受，但到頭來也只能吃個半飽。
可即使是這樣，皇覺寺也經不住坐吃山空，僅僅過了五十來天，老和尚就把所有人都叫到一起，說：“眼下的情況大家都已經看到了，寺裡本來就面臨僧多粥少的窘境，誰知糧食越少越有人可勁兒造。現在，我有兩件事要告訴你們，一個是好訊息，一個是壞訊息，不知諸位願意先聽哪個？”
眾人見老和尚面色凝重，預感將有大事發生，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先聽壞訊息吧，因為無論壞訊息有多麼不好，都會有好訊息在後面兜著。
老和尚徵求完大家的意見，說：“壞訊息就是倉庫的糧食已經見底了，從現在起，我宣佈，封倉！”
“那好訊息呢？”眾人一時無法接受這個壞訊息，都想趕緊用好訊息安慰下自己。
“好訊息就是一直讓大家頭疼的老鼠已經全都餓死啦！”老和尚非常幽默地說。
眾人聽到這話，頓時哭了起來，說：“還望長老給指條明路啊，否則以後的日子真沒法過了。”
老和尚說：“明路就在你們身上，你們只需要再找個瓦缽［bō］，便能出去化緣了。”
3。尊嚴與活著
化緣，又叫要飯，是僧侶乞食的一種體面說法。大家看《西遊記》，經常聽唐僧說這麼一句話：“悟空，為師餓了，你去化些齋飯來。”用通俗的話說就是：“悟空，我餓了，你去給我討點兒飯吃。”很顯然，唐僧要比朱重八幸福多了，他起碼還能使喚徒弟，朱重八卻只能靠自己。在這種情形下，我們其實可以很容易揣測出朱重八的感受——
之前，儘管他經常吃不飽飯，但是他能非常自豪地說：“我嚥下去的每一口飯，都是自己辛苦掙來的。”現在呢，也就幾個月時間吧，朱重八就從一個有父母疼愛的孩子，變成了一個託著破碗四處討飯的和尚（或者說是乞丐）。而且在討飯的時候，哪怕別人對他不滿，往碗裡的飯內吐口唾沫，他也必須吃掉。
因為，尊嚴在生命面前，有時真的不值一文！
關於這件事，我想，朱重八的心理落差，應該不是一般人所能體會到的，尤其是在新時期的陽光下沐浴成長的我們。
4。有失有得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朱重八失去的一些東西，很快又透過別的方面補償了回來。朱重八在討飯的過程中，結識了很多英雄豪傑（大部分都是要飯的同行），走遍了很多名邑大川，熟悉了很多風土人情，增長了很多閱歷見識……所有這些，都為他將來指揮軍事戰爭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同樣值得慶幸的是，朱重八在雲遊時，還有了自己的宗教信仰——明教（又稱摩尼教）。據說，後來朱重八建立的王朝之所以叫明朝，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他是明教的信徒。
朱重八在外要飯的經歷，大致就是這些，前後大概有三年的時間。元至正八年（1348），朱重八再次回到了皇覺寺。此時的他，已不是當初那個毛頭小子。無論是在身體上、思想上還是膽略上，朱重八都較以前成熟了很多。
也就是在這時，元朝的社會矛盾愈加激化。終於，在至正十一年（1351）的時候，壓垮元朝的最後一根稻草從天而降——由劉福通、韓山童領導的紅巾軍率先舉起反元大旗。緊接著，彭瑩玉、徐壽輝、郭子興、張士誠等人在其他地方先後響應，農民起義的大火很快就熊熊燃燒在大江南北。
（未完待續，連載中）
本文選自
《少年曆史課》
，版權所有。
天星教育少年曆史課套裝（共12冊）寫給小學生的中國歷史上下五千年鬼臉課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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