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空穴來風”說開去

說起“空穴來風”這個成語,大家可能並不陌生,但真正瞭解它用法演變過程的也許不多。說起來有點讓人不太相信,這個詞語在2012以前的意思和這之後的意思幾乎完全相反。

“空穴來風”這個成語出自戰國時期宋玉的《風賦》一文,原文中有一句“枳句(通“勾”)來巢,空穴來風”,大意是枳樹多彎曲招引鳥兒來築巢,空空的洞穴招引風兒吹進來。2012年以前的《現代漢語詞典》明確解釋為“比喻訊息或傳聞不是沒有根據的”,換言之也就是,傳聞或訊息是有根據的。

由“空穴來風”說開去

但是在實際應用中,絕大部分人都把這個詞用反了,即把這個詞理解為訊息或傳聞毫無根據。為此語言專家不斷撰文引導大眾,希望大家都能正確使用這個成語。記得當年高考語文的成語題曾專門考過這條成語,結果還是很少有人按專家的意見做對這道題。

關於這個詞語的使用方法,專家和民間完全對立,誰也不肯讓步,雙方的“拔河”進入僵持狀態。這樣又過了幾年,專家陣營有所鬆動,再過不久,這些知識精英們舉白旗徹底投降了。於是就有了2012年《現代漢語詞典》第六版的改動,在這一版的現代漢語詞典中,將“空穴來風”這個詞解釋為“比喻訊息和傳言完全沒有根據”。這樣,在這一場知識精英與民間的較量中,民間完勝精英。

由“空穴來風”說開去

在語言運用中,這種以錯為對、積非成是,靠人多力量大而最終獲勝的情況並不少見。再比如“七月流火”這個詞,記得2005年7月,臺灣新黨主席鬱慕明到訪人民大學,校長紀寶成在歡迎詞中說“七月流火,但充滿熱情的豈止是天氣”。“七月流火”典出《詩經》,意思是天氣要變涼了,而不是指天氣很熱。《現代漢語詞典》也有明確的解釋說明,白紙黑字不容置疑。對於正在宣揚“復興國學”並建立國學院的紀寶成來說,這個錯誤有點自砸招牌。當時媒體冷嘲熱諷的不少,但後來又有人出來為人大校長開脫,說這個詞也可以這樣用,因為按照詞典解釋絕大部分人都會出錯,應該少數服從多數。這樣也僵持了幾年,之後該詞曾作為易錯成語收入各地高考複習題中。但是隨著時間推移,要求改詞典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2016年9月出的《現代漢語詞典》第七版中就徹底迎合了大眾的意見把這個詞解釋為“形容天氣炎熱”了。

除了詞義外,語音、語法甚至邏輯方面都大量存在這種以錯為對的現象。比如“打掃衛生”這句話,很早就被專家們批判過,因為它不合邏輯,專家們認為應改為“打掃垃圾”或“保持衛生”,但老百姓不管,用的人多了專家們也就閉嘴了。語言實踐中,這種只講“民主”不講“科學”的現象你能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