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娶魔界公主我嫁仙界殿下,一道天雷落下,我想你的時候唯有忘川

你娶魔界公主我嫁仙界殿下,一道天雷落下,我想你的時候唯有忘川

【楔子】

身為紅蓮殿唯一一個仙使,我既不像隔壁朱雀殿上的白月一樣喜歡養花種草,也不似隔壁隔壁的歡兒那般熱愛八卦。我此生唯一的願望,就是守著清冷的孤月殿,混吃等死。

白月在一旁伺候著我從天界帶回來的紅蓮,小心翼翼地給它輸送靈氣,一邊還不忘笑話我說,敢把仙殿建在神魔兩界交界處的忘川,就註定要忍受這般孤寂。

我往嘴裡塞了一顆仙果,對她的話倒是頗為認同。仙果其實是仙界送來與我家上神的,只是她前兩日出了門一直未歸,怕仙果壞掉不好交差,只好教我白撿了便宜。

歡兒在一旁不甘寂寞地問我,說起來紅蕖上神是神魔大戰的功臣,又是赤羽殿下的未婚妻,天界的人巴結都來不及,何苦上趕著來此地受苦呢?

我木訥地搖搖頭說,我不知道。

於是她就嘲笑我,說我真是人如其名,是個木訥的呆子。

我向來不喜歡別人拿我的名字說事,於是撇撇嘴反唇相譏道,你聰明你能猜到,那你現在不也還只是個混吃等死的掃地仙使嗎?

大概是沒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我嘴皮竟如此伶俐,歡兒指著我“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眼見戰爭一觸即發,白月忙打斷我倆說,你看整個忘川就這三座孤零零的仙殿,吵架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徒添尷尬,還是以和為貴好。

我想了想也是這個理,看一眼歡兒,她應該也是顧忌這一層面,雖怒容猶在,但好在始終不曾出聲。

白月鬆了口氣,轉而又問我這株紅蓮是哪裡得來的。

這是紅蕖上神從天界帶回的,那時它已經半枯了,就連莖幹都泛著微微的黑,花苞上包裹成一團的豔紅花瓣微微卷著,帶著股衰頹的病氣。想來侍弄花草的仙使也覺得它無力堅持到開花,打算把它扔掉時卻被路過的紅蕖上神攔了下來。

我半真半假地對她們講述蓮花的來歷,自然隱去了上神曾看著這株紅蓮呆呆流淚,之後就又“留書出走”的事。

歡兒歪著頭看著蓮花,神色認真到忘了和我置氣,她問我,以前在天界從未見過紅色的蓮,這個很珍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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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不珍貴我對此也只是一知半解,於是把目光投向對此研究頗深的白月。

白月說她也還是第一次見到紅蓮。正當我失望之時,她又補充道,不過這紅蓮可不是天界的花,而是魔界特有的。

相傳魔界北域的前代魔君沈玉溪愛蓮成痴,殿中更有十里蓮湖,裡面種的皆是紅蓮,一湖蓮開時更是美得勾魂攝魄,豔得不可方物。只可惜,北域魔君死後,一湖紅蓮枯萎,自此絕跡於天地。

我聽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隱隱約約又好像知道上神可能去了哪裡。只聽白月又說,你們知道為什麼天界養不出紅蓮嗎,因為相傳北域魔君是拿鮮血來養的,還必須是美貌女子的骨血,不然這蓮別說開花了,養都養不活。

在我和歡兒聽得怔怔之時,白月抿嘴偷笑,這當然是騙你們的了,哪有這麼邪乎啊。說著我們三人都笑開了。

臨走之際,我問白月,這花還養得活嗎?

白月道,盡力而為吧,我也想看它開花呢。

我衝她點點頭,內心裡卻惡毒地詛咒著這株紅蓮永遠開不出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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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芒黯淡,四野陰沉,風呼嘯而過,像攜裹著刀刃,將枯樹上的殘葉割離。四下極靜,死氣沉沉的寂靜,連夜鴉的叫聲也鮮少聽聞了。

即使是白日,因有不周山的遮擋,也鮮少有光能穿過層層霧靄,照進深淵之底的魔界。

紅蕖一手執劍一手挑燈,踏足這片焦土時,腦中不由想起曾聽一位老上神說的話,那個人說,神魔大戰之後,整個魔界都空了。現在看來,這裡豈止是空了,自打所有魔族都被封印的那一刻,整個魔界就已經死了。

她緩步踏過荒涼的街道,穿過荊棘茂密的離山,最終在一條落滿星輝的河邊站定。河畔一石碑,上以硃砂書“回溯”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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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邊有一年逾古稀的老者,靠在一艘破舊的木船上,眼微微閉著,丘壑密佈的臉上滿是愁苦的痕跡。

紅蕖朝他福了福身,就聽見老者開口:“上神可是要渡河?”

“非也。”紅蕖將劍收起來,恭敬道,“無意打攪老人家,我來此處,只為見一個人。”

“上神要見的人我知是誰。”老者揚了揚手,手上便多了一壺酒。“只是那個人已經死了,魂飛魄散,不入輪迴。”他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灌了兩口酒,才繼續說,“三界六道,皆不可尋其跡。”

“我知道。所以我才來這裡。”

“即使知道這裡能見的只是舊日的影像,無法改變?”

“是!”

“即使知道,回溯時間,是為逆天,需付出極大的代價?”

“是!”紅蕖不假思索地回答,漆黑的雙眸裡滿是執拗。

“既已飲過忘情水,何苦執迷。”

“但求一見,別無他願。”

老者這才睜眼,仔細打量眼前的紅衣女子,青絲柔柔地披散在肩頭,眉眼依舊清麗如故,只是少了幾分往昔如驕陽烈焰般的明豔。“唉,既如此,上神自便吧。切記,萬不可被回憶迷惑心智,在走到盡頭的時候,定要及時抽身。”

紅蕖道了聲謝,在蹚入這條滿是星輝的河之前,竟先是淚盈滿了眼,她仰起臉,毫不在意地隨手擦乾,唇角卻揚了起來,像等待著一場美好的,永不會醒的夢境。

沈玉溪,師兄啊,紅蕖終於,還是來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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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蕖初見沈玉溪,是在北域魔君沈倥的殿上。

彼時光景正好,逆光而來的少年不過十四五歲,白衣金帶,腰懸玉笛,眉眼像被老天細細雕琢過,每一寸都好看得恰到好處,端的是矜貴無雙,世無其二。

紅蕖是逃難來的,此前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少年,不由看得有些痴了,一眨不眨地,久久移不開眼。只是下一秒,少年一開口,就打破了少女美好的幻想。

他微微蹙起眉,打量起地上髒兮兮的小丫頭,最後一抬頭,視線在高位上的沈倥和莫嵐之間轉了轉,然後毫不客氣地開口問:“娘,這又是爹新撿來的師弟?”

莫嵐原本繃著的面孔再也維持不住,“噗嗤”一聲樂出了聲,察覺到自己失態,又忙端正了身姿,沈倥也緊接著鬆了口氣,順勢道:“溪兒,從今日起,她便是你師妹了。你且帶她下去,好生照顧。”

“她?”少年沈玉溪指了指跪在地上渾身髒兮兮的紅蕖,一臉被天雷劈了的表情,“她是,師妹?”

自此,沈玉溪在紅蕖心中的美好形象悉數幻滅。

直到很久以後紅蕖才知道,沈倥曾和她母親有一段舊緣,因著神魔有別終成陌路。往昔已逝,不過一場虛妄,而莫嵐卻因紅蕖的到來放不下這段過往,沈玉溪此舉,不過是藉著嬉鬧調侃的名頭,既緩和父母的關係,也護著她罷了。

當時的紅蕖,只是呆呆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髒兮兮的衣服。她已是十二三歲的少女,開始初顯玲瓏身姿,雖然髒是髒了點,但也不至於讓人一眼分不清是男是女。只道沈玉溪是瞎了狗眼。

自那以後,小紅蕖算是單方面和沈玉溪結下樑子了。

紅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往昔回溯,一幕幕在眼前掠過,幼時的紅蕖單手舉著長刀,一臉惱怒追著沈玉溪毫無章法地亂砍,而沈玉溪頗為狼狽上躥下跳,嘴裡高喊著“師弟饒命”,面上確是一派從容,衣袍翻飛,狀若九天之上的神祇。

她伸出手,想要去觸碰記憶中一派驕矜肆意的沈玉溪,在指尖距少年還有一寸的時候又驟然縮了回去,像怕驚碎了一場美好的夢。

“師弟,對了,我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呢?”

即使深知沈玉溪不似表面看到的那般靠譜,但當紅蕖砍了他一個月以後,他才恍然大悟自己並不知道“師弟”的名字時,紅蕖還是會忍不住覺得他是真的缺心眼。

“無名。”紅蕖想了想,她母親死的時候似乎還沒有為她取一個名字,收了刀回答,語氣裡帶著自己都察覺不到的落寞。

沈玉溪卻是眼前一亮,脫口而出:“沒名字啊,太好了!”眼見紅蕖又將刀抽出來作勢要砍他,又忙不迭地退後三步,補充道:“我的意思是,沒有的話我替你取一個,就叫‘紅蕖’吧!”

“紅蕖?”少女歪著頭細細思索,跟著沈玉溪將名字唸了一遍,她說不出這名字有哪裡好,卻又覺得即使光是念著“紅蕖”二字,也讓人唇齒生香。於是微紅了雙頰,在心間將這個名字默唸了一遍又一遍。

“對啊!”沈玉溪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把摺扇,冬日裡往自己身上送風,“浮世本來多聚散,紅蕖何事亦離披?怎麼樣,好聽吧!”

紅蕖心中雖滿意,將他的殷勤看在眼裡,轉而卻想到了另一件事,不由心生警惕:“你不會是為了昨天晚上的事收買我吧。”

昨日晚上紅蕖在院裡練刀,驚聞殿中有刺客闖入,轉眼沈玉溪就溜進了自己的院子,隨後守衛也匆匆趕來,一處一處地搜。好在紅蕖將人藏在院中枯井內,他這才躲過一劫。

等紅蕖再去枯井想把人拉起來時,沈玉溪自己就又溜之大吉了。不過紅蕖想了一夜,也不知道沈玉溪身為魔君獨子,在魔君殿裡想幹什麼需要偷偷摸摸呢?

直到今日清晨傳來剛到北域的魔帝么女——陵楚公主住處入了刺客,才算理清了事情的始末。

“你不會是進去偷看人家公主未遂,還被人家的侍衛當刺客了吧?”

沈玉溪目瞪口呆地看了她好半天,才憋著笑道:“師弟猜的八九不離十,不會是以前幹過這種事吧?”

“我還是將這事告訴師父師母吧。”

“噓——”沈玉溪一把捂住紅蕖的嘴,悄聲道,“這話別讓我娘知道,她會打死我的。”

紅蕖將頭扭過一邊不理他。

沈玉溪只好又哄道:“這樣吧,你答應不把這件事說出去,等到了夏日,我帶你來去看蓮湖的紅蓮,你不知道,蓮開的時候可美了……”

紅蕖不為所動,作勢要走。

“以後年年都陪你看好不好!”沈玉溪急忙攔下她。“不僅如此,還吹笛子給你聽,年年都吹,便看蓮花邊吹!”沈玉溪閉著眼,一臉豁出去的表情。

紅蕖終於笑出了聲,伸出小指道:“拉鉤,誰騙人誰就遭天雷劈。”

那時候,兩人的手指糾纏在一起,仿若永世不會分離。那段時日,現在回想起來,竟是連做夢都不敢奢求的好時光。紅蕖想,若時光能停留在那一瞬就好了,留住滿湖菡萏,也留住她心悅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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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二人在追打笑鬧裡漸漸長大。

紅蕖一身勁裝,馬尾高束,舉著長刀的模樣愈加英氣逼人;沈玉溪的模樣也生得愈發俊逸,談笑間便可引得無數魔女臉紅心跳,堵在魔君殿門前大嚷著非君不嫁。

紅蕖每見到這幅場景都會在暗暗腹誹,要是他們知道沈玉溪這副美人皮囊下面紈絝放浪的心,只怕一個個都會退避三舍吧!

紅蕖心中這麼想著,就順嘴對沈玉溪說了出來。沈玉溪站在蓮湖邊吹橫笛,萬千紅蓮展顏而笑,風送荷香,糾纏在衣角,又皆隨風去了天涯。此情此景,怎麼看都像是一幅畫。

一曲終了,畫中人才道:“師弟此言差矣。就算我是個頭生瘡腳流膿的醜八怪,只要一日是這魔君殿的主子,你信不信也有無數魔女爭著搶著要嫁我?”

說完又看了紅蕖一眼,嘆了口氣。

紅蕖知道他又要開始作妖,懶得睬他。

沈玉溪見紅蕖不理他,又重重地一直在紅蕖耳邊嘆氣。

“你到底作甚?”

沈玉溪緩緩湊近,附在紅蕖耳邊,聲音低而悅耳,勾得人心神盪漾:“無他。我只是想說,師弟如此不知女兒家的心思,當心以後討不到媳婦兒。”

紅蕖熟練地抽刀:“師姐好一副爛嘴毒舌,當心以後嫁不出去。”

沈玉溪邊跑邊怒:“作甚叫我師姐!”

紅蕖提刀追上:“你不也總叫我師弟!”

“喂!別追了,說好的看紅蓮呢,你還真想砍死我啊!”

等兩人都累了,頭對著他躺在蓮池邊氣喘吁吁時,紅蕖抬眼想去看他:“沈玉溪,你可有喜歡的人?”問完後,她有些後悔,又抱著幾許隱秘的期許。

“眼下魔界和神界戰火四起,誰還顧得上什麼兒女情長。”沈玉溪雙手枕在背後,輕飄飄地乜她一眼,語氣頗為恨鐵不成鋼。

她早就知道,沈玉溪就算有心悅的人,也只會是那個陵楚公主——封楚楚,而不是她紅蕖。

自小一同長大,紅蕖自問還算了解沈玉溪,他雖風流名聲在外,卻絕不是隨便的人,他既願意封楚楚待在身邊,便一定是有一點喜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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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與神界的戰火起得理所當然又猝不及防,

等紅蕖再大一些的時候,已經可以單獨離開魔界往人間跑了。赤羽常說,人界是個繁華之地,不似魔界荒涼,也不似天界冷清,花花世界,果真無比紛繁。

赤羽是她在魔界無意中救下來的一個神族,靈力低微,性子也極其溫吞,除了長的好看以外,整個人就是個大寫的廢物。那日紅蕖和沈玉溪吵架,路過魔君殿外,恰好看見一群少年在圍毆他,心裡的邪火便統統有了發洩的物件。她將少年們驅走,救了“弱不禁風”的赤羽。

“其實也沒什麼,我幼時也同你一樣受他們欺負。等我變厲害了,他們也就不敢了。”人間酒肆裡,紅蕖將刀放在桌子上,飲了一大口酒。

那人笑得溫潤如玉,問:“你不是北域魔君的徒弟嗎,他們也敢欺負你?”說完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又開口道,“抱歉,我忘了你師父已經,逝世了……”

“沒什麼,都是過去的事了。”紅蕖這次連碗都不用,直接就著酒罈又喝了一大口。

她初來北域魔君殿上時,確實是飽受欺負的。那些孩子一邊打她,一邊圍著她說一些“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話,即使他們可能並不一定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魔族和神族始終是不同的,他們容不下你也是正常。”赤羽搖著扇子評價,眼裡絲毫不顯驚訝,“後來呢?”

“後來我以為是我變厲害了,所以他們才不敢欺負我。”

赤羽頗為玩味地道:“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其實是沈玉溪將那些欺負她的人挨個挨個揍了回去,一次不夠就兩次三次,直到他們老實為止。可沈玉溪做這些都是瞞著她的,所以她即使知道也作出一副懵懂的樣子。

赤羽盯著她的雙眼,良久才輕輕地笑著說:“難得你性子還同小時候一般,想來你師兄該是很疼你了。”

“你說什麼?”紅蕖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隱約只聽見什麼小時候,於是呆愣愣地問。

“沒什麼,吃飯罷。”赤羽無奈地搖搖頭,岔開話題,“你明日便要啟程去忘川的事你師兄可知曉?”

“你以為我為何要同他吵?魔帝發了話,我不去就他去。就沈玉溪那個四體不勤身嬌肉貴的樣子,我怕他能齊齊整整地去,不能全須全尾地回。”

魔帝忌憚北域,妄圖一次削弱沈玉溪的羽翼,紅蕖若是不去,沈玉溪一面與神界應戰,一面防範魔帝,無疑左支右絀。

紅蕖想這次自己能去,也算是為心悅的人做一點事了。等這次回來,她就向沈玉溪表明心意。

忘川戰場,刀劍無眼,屍橫遍野,大大小小几十戰,兩方都沒有討到什麼便宜。眼看戰事就要結束,一支飛來的羽箭破空直朝紅蕖射來。紅蕖早已精疲力盡,來不及躲閃,被這一箭命中。

射箭的人是魔帝親信,只是不知這一箭是疏忽還是刻意。紅蕖再只撐不住,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余光中,她好像看見沈玉溪朝她衝來,紅蕖努力睜眼,最終還是暈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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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蕖醒來時,已是半個月後,聽魔君殿的丫鬟說,神魔兩界已休戰議和。她清閒了下來,而沈玉溪卻依舊繁忙,等紅蕖再見他時,已是半個月後。

彼時紅蕖的傷還未全好,午憩也比平日沉了些,再醒來的時候,沈玉溪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既不做事,也不說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只是觀察得久了,紅蕖倒覺得沈玉溪好像只是單純地望著她發神而已,直到紅蕖開口喊他,他才像突然回神般問:“有事?”

紅蕖想到自己受傷讓沈玉溪來救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又給他惹麻煩:“沈玉溪,我錯了。”

“哦。”沈玉溪簡單地應了一聲,又道,“傷好得差不多了吧?”

“嗯。”

“既然如此,我看也看過了,你也沒什麼大礙,我就先走了。”剛說完,便起身匆匆離開,紅蕖在身後喊他他也不理,反而走得更快了。

這次紅蕖終於察覺到沈玉溪態度的冷淡與避之不及,後知後覺地知道,這次真的惹到沈玉溪了。

待沈玉溪走出來後,險些站也站不住,額上的冷汗直冒,面色蒼白如紙。封楚楚連忙上前扶他,不忿道:“你自己傷得可比她重多了,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她倒好,一天盡給你找事,現在居然還跑到戰場上去添麻煩。”

“我受傷的事,定要瞞著。”沈玉溪拂開封楚楚扶他的手,緩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站定,慢慢地往前走。

等紅蕖終於能下地,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沈玉溪道歉。

“沈玉溪,我這次真的錯了!”

“內憂外患的時候,別給我找事,出去。”沈玉溪揉揉眉心,將頭偏開,一副不想理人的樣子。

紅蕖聞言不僅沒有立刻出去,反而一把抓住沈玉溪寫字的手。

沈玉溪無奈,只得抬起眼看她。

藉著這個空隙,紅蕖也看著沈玉溪。他比之前瘦了一點,下巴微微尖削,就連那一張好臉也掩不住眉間的疲倦,他真的,太累了。

沈倥莫嵐逝世,旦夕之間,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了這個少年單薄瘦削的肩膀上,人人都說他處事滴水不漏,是個能成大事的人。可紅蕖卻寧願他還是那個同她嬉戲打鬧,每日想著法子作弄她的少年。

“可看夠了?”沈玉溪挑挑眉,一臉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