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黛麗赫本:“條件改變了,但人的內心世界是不會改變的,”

瀰漫著血腥味道的炮火炸紅了蔚藍的天空。戰爭永遠是渴望和平的人們心頭的夢魘,儘管那是政治上的問題,但是不關心政治的平民百姓同樣要忍受戰爭所帶來的苦難。

所幸,睿智的艾拉總是能帶著心愛的女兒躲到最安全的地方。不過,當戰火燒遍每一個角落時,就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也同樣佈滿著危險。作為德國鄰國的荷蘭,並沒有逃脫納粹的魔爪。1940年的春天,希特勒就已經準備進攻荷蘭和比利時了。

荷蘭人和比利時人當然不會坐以待斃。他們作好了反抗侵略的充分準備,一旦遭到侵襲,馬上就能調動軍隊對敵人作出反擊。

在昂赫姆的街道上,人們經常看到那些排列整齊計程車兵,一些鄉村的平原地帶,已經拉起了鐵絲網。一列列呼嘯而過的火車上也常常坐滿了被調往前線計程車兵。當夜晚來臨,那種緊張的氣氛在一片安靜中會更加強烈。人們經常看到探照燈的光柱從地面一直掃向天空,彷彿穿透了雲層,一直刺進茫茫的黑色宇宙。

到4月下旬的時候,昂赫姆已經不再是一座和平而寧靜的小城了。爆炸聲和槍炮聲偶爾會響起,而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這種恐怖的聲音出現的頻率也從偶爾變成了經常。

奧黛麗赫本:“條件改變了,但人的內心世界是不會改變的,”

那時候奧黛麗已經11歲。戰爭的恐慌讓昂赫姆的每一個人都提心吊膽,即使是這個未諳世事的小姑娘同樣明白戰爭的恐怖性與破壞性。不過,一件令人興奮的事情讓她暫時忘記了戰爭的陰影:英國最好的威爾士芭蕾舞團要來荷蘭訪問演出。

頂著炮火的危險前來演出是需要勇氣的。但是偉大的藝術家們依然冒著危險前來,而且陣容齊整,在他們身上看不到任何戰爭的陰霾。

芭蕾舞團的領隊是赫赫有名的愛爾蘭舞蹈設計家兼演出人耐因梯·德·瓦洛依斯和樂隊指揮康斯坦待·蘭伯持。參演的舞星有羅伯特·赫爾曼普、馬戈特·芳廷和弗利德里克·阿什頓等。

艾拉以英荷協會主席的身份接待了芭蕾舞團。作為艾拉的女兒,奧黛麗見到了很多自己仰慕許久的人物。那種難以抑制的興奮與激動,給奧黛麗的一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1940年5月17日晚,這個芭蕾舞團在昂赫姆舉行了演出。

奧黛麗赫本:“條件改變了,但人的內心世界是不會改變的,”

他們表演了《浪子回頭》、《占星圖》、《滑冰》等節目。演出非常成功。每一個演員都將自己的最佳水平發揮出來,觀眾為看到這樣高水平的演出興奮不已。最後一個節目是熱情而奔放的塔蘭 臺拉舞,觀眾們都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

奧黛麗為這場精彩的演出陶醉不已。她一面為演員們每一個美妙的動作而著迷,一面幻想著自己也站到了那個舞臺上,快速地旋轉著,小巧的腳尖蜻蜓點水般在舞臺上優雅地跳躍著。

然而,這個與德國緊緊相鄰的小城已經到了戰爭的邊緣,納粹軍隊隨時有可能攻打過來。演員們並不為自己的表演而放鬆,戰爭的形勢不容樂觀,當爆炸聲和槍炮聲在遠方響起的時候,大家心裡都格外緊張。

演員們在演出結束後還不能馬上離開這個令他們提心吊膽的地方,他們還要參加艾拉舉行的招待宴會。

艾拉把自己心愛的女兒奧黛麗介紹給大家,並說女兒非常渴望能成為一名舞蹈家。已經11歲的奧黛麗長著大大的眼睛,身著長禮服,舉止優雅,這些讓她看起來像一個美麗的公主。她向芳廷和瓦洛依斯各獻了一束紅鬱金香,大家對這個小姑娘印象都很好。

奧黛麗赫本:“條件改變了,但人的內心世界是不會改變的,”

本來演員們就急著離開這個地方,而艾拉冗長的講話卻讓他們心焦不已,但又不能打斷她,只能耐心地聽下去。大家實在搞不懂她為什麼要滔滔不絕地講下去。直到很多年以後,在好萊塢的一次晚會上,赫爾普曼才有機會向奧黛麗詢問原因。

原來,聰明的艾拉是想到了以後。因為在演出現場,無論是觀眾裡還是宴會上都有很多勾結納粹的人,如果她故意將舞蹈團滯留在這個隨時可能被納粹攻佔的地方,就顯得像個親納粹的人,即使被納粹俘獲,也可以為自己和女兒開脫。這也為她以後成為昂赫姆抵抗運動的領導人提前準備了一個極好的偽裝。

不過,這一次艾拉的做法似乎有些過頭了。在舞蹈團離開後的僅僅20分鐘裡,納粹軍隊就渡過了萊茵河,入侵了荷蘭,雙方展開了激烈的巷戰。舞蹈團的人差一點沒能渡過已經佈滿水雷的航道回到英國。

縱然荷蘭準備得很充分,但還是無法戰勝魔鬼一般的納粹軍隊。德國人很快佔領了昂赫姆,並公開宣稱昂赫姆是其第三帝國的一部分。

往日寧靜和諧的昂赫姆小城轉眼成了淪陷區。德國人控制了這裡所有的報紙、電臺以及其他一些通訊設施。昂赫姆人民的每一個舉動,都在德國人的控制之下。一旦有人敢不順從,馬上就會遭到嚴厲的懲罰。

奧黛麗赫本:“條件改變了,但人的內心世界是不會改變的,”

就在昂赫姆淪陷的第二天,荷蘭將軍溫克爾曼被迫宣告荷蘭軍隊投降。下午,威廉明娜女王流亡倫敦,並在那裡建立了流亡政府。

艾拉沒敢表現出對納粹的敵意,但是她當律師的哥哥和她的一個堂兄卻遭到了納粹的迫害,以第三帝國的敵人身份被判處死刑。這件事在艾拉心中種下了仇恨的種子,她在心裡默默地發誓,一定要領導昂赫姆人民反抗納粹的統治。然而表面上,她還是要強忍悲痛,裝著風平浪靜的樣子。

為了對淪陷區進行奴化教育,納粹德國開除了學校裡所有的猶太籍以及“不合作”的教師。教科書也不能再用以前的,舊教科書必須經過嚴格的審查,或者直接沒收,然後換成那些充斥著宣傳內容的德國教科書。

於是學生們不得不學習那些晦澀的德語以及德國的歷史。這樣的學習與生活讓孩子們背上了一個巨大的包袱,他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在敵人的槍口下讀書。

所幸,音樂是沒有國界的。無論在哪一個國度,無論在哪一個角落,那優美的旋律所承載的感情是一樣的。音樂涵蓋著生活,涵蓋著政治,但是又高於生活與政治。在音樂的海洋裡,奧黛麗依然可以享受那美妙的旋律。雖然非德國和非奧地利的作曲家的作品都遭到了禁止,但是巴赫、莫扎特、貝多芬和海頓等人的優秀作品依然可以為人們帶來精神上的享受。

優美的旋律裡,沉澱著奧黛麗美麗的芭蕾夢。即使是在戰爭年月,她依然堅守著自己最初的夢想。多年以後,奧黛麗對那段生活依然歷歷在目。她說道:“在戰爭期間,條件改變了,但人的內心世界是不會改變的,如果在戰前你想要成為一個舞蹈家,儘管戰爭發生了,但想當舞蹈家的決心並不會因此而改變。”

奧黛麗赫本:“條件改變了,但人的內心世界是不會改變的,”

更大的挑戰還在後面。他們的生活漸漸拮据起來,1942年,艾拉的房子被強行徵用,財產也被沒收了,銀行賬戶被查封,艾拉一家人只能靠德國當局所給的一點象徵性的生活津貼維持生活。

那時奧黛麗的大哥亞歷山大已經21歲,二哥伊恩也已經17歲。兄弟倆都拒絕加入納粹組織,結果已經成年的亞歷山大被帶到德國勞動營去幹活。這場分別讓艾拉、奧黛麗和伊恩都分外痛苦。在戰火連天的歲月裡,沒有人知道哪一場離別轉瞬就會成為永別。

即使生活已經非常艱難,奧黛麗依然堅持著自己的夢想。漸漸長大的她越發亭亭玉立,少女的美麗就像吐露芬芳的蓮花一般嫋嫋娜娜地綻開。她常常會把鄰居家的小孩子集合在一起,教他們芭蕾舞。她的祖父還為此在家裡的大廳裝上了跳舞的把杆。

後來,奧黛麗開始在公立藝術學校教女孩舞蹈和鋼琴。雖然當時的奧黛麗才十幾歲,但是她的學生卻各個年紀的人都有。舞蹈和鋼琴是她的興趣,同時也能勉強賺些錢,每上一節課,她會得到5分錢的微薄收入。

奧黛麗赫本:“條件改變了,但人的內心世界是不會改變的,”

1944年,納粹軍隊幾乎橫掃了整個歐洲,昂赫姆小城的人民所承受的壓迫更強烈,艾拉一家人的生活也更加拮据。奧黛麗跳舞的舞鞋早已磨壞,卻沒有錢買一雙新的。為了能繼續跳舞,奧黛麗穿上了一雙木頭製成的舞鞋——那的確是一雙磨不壞的舞鞋,然而腳上所要承受的痛苦也是可想而知的。

那雙小小的木製舞鞋裡承載著奧黛麗最純真的夢。從小,她就有著一股不服輸的精神,只要夢想在,只要自己還能堅持下去,她就決不會放棄。

多年後的她被人們戲稱為“工作狂”,其實也正是源於她不服輸的精神。無論做什麼,她都嚴格要求自己,力求達到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