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與千尋》成長背後的神隱之喻

《千與千尋》被公認為是宮崎駿的巔峰之作,集各類榮耀於一身,就像本片的名字所暗示的那樣,一千個人會看到一千個《千與千尋》,成長應該是這部電影的明喻線,一個小女孩獨自進入職場,接觸陌生的環境……這些我就不多說了。但是在這一層之下還有很多隱喻線索。

《千與千尋》成長背後的神隱之喻

不知道你小時候看《千與千尋》是什麼感受,反正我是沒看懂的。當時只是覺得那個世界很神奇,畫面很美,所以很喜歡。直到這次重新去電影院觀看,隨著年齡的增長,能看懂裡面的隱喻了,所以雖然看過,但是好這次重看獲得的快感更加強烈。宮崎駿是何許人也?老爺子雖然在孩子們心中是個慈眉善目的老爺爺,但對員工和合作夥伴來說,他卻是一個十足的暴君,變態工作狂。日劇《legal high》中脾氣暴躁的動畫導演宇都宮——向部下揮拳、把員工逼到精神崩潰、認為所有成名導演都是“毫無才華的廢物們”——就是以宮崎駿為原型塑造的。被宮崎駿罵過的庵野秀明,當年參與《風之谷》的創作,宮崎駿把巨神兵的創作部分交給他。完成之後他就選擇了離開,14年後,庵野秀明創作《新世紀福音戰士》。

《千與千尋》成長背後的神隱之喻

《千與千尋》是2001年上映的。作為老一輩日本工匠精神的代表人物,出生於1941年的宮崎駿在這部作品裡或許隱藏著對國家現狀的憂慮,尤其是年輕人的墮落。電影開頭,我注意到千尋的父親提到了90年代的泡沫經濟,我覺得這就是直奔主題了。

《千與千尋》成長背後的神隱之喻

《千與千尋》成長背後的神隱之喻

這是不是暗指進入21世紀呢?

首先就是“油屋”這個大浴場,這個元素可以說就是直接比喻日本社會本身。溫泉洗浴可以說是日本最具代表性文化習俗了。

《千與千尋》成長背後的神隱之喻

接下來是油屋的老闆“湯婆婆”,我看到有些解讀認為湯婆婆暗喻“美帝”,並以她變身白頭鷹的形象作為證據,我認為這樣的解讀還是有些牽強了,因為湯婆婆是具體參與到油屋的管理與服務工作當中的,並非置身事外的美帝,而是暗指日本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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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鍋爐爺爺”,在本片中,鍋爐爺爺勤勤懇懇,能力超群,少言寡語,深居簡出,我個人認為鍋爐爺爺這個形象代表的是日本的傳統實體工業。鍋爐爺爺負責了油屋的底層運作,燒鍋爐、提供熱水、製造藥浴、是維持著整個洗浴中心的根本。但在經濟泡沫化時代,傳統實體工業開始萎縮,所以千尋無法在鍋爐爺爺這裡找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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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尋最後被分配到了油屋的前端服務工作中,前端的這些“服務人員群體”在這裡代表應該是日本的服務業、娛樂業、餐飲、甚至包括文化產業和特殊服務行業。這些行業在日本經濟騰飛的年代,大踏步發展,從這些從業者的狀態上也可以看出,工作量大,對客人卑躬屈膝,但普遍存在比較勢利、看人下菜碟的行業特性。到這裡我們可以看出一個大概的雛形、傳統工業(鍋爐爺爺)與服務業文化產業娛樂業(油屋的工作者們),在政府(湯婆婆)的管理協調下,共同支撐著日本社會的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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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屋每天接待的這些各路神明則代表了日本社會中的“頂層”,也就是這些財閥(湯婆婆也要敬他們三分)、富人階層、黑社會等這些位於鄙視鏈頂端的大佬們。他們一擲千金,透過消費享受著社會的各種高階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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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片中一個讓人過目不忘的角色,甚至可謂本片的第三主角無臉男,這個形象我認為宮崎駿暗喻的是金融產業、房地產業這些虛擬經濟產業…也就是製造了日本經濟泡沫的元兇,他貪婪的無節制增長,吞沒的大量社會資源,貌似回報給人們無數的黃金,但最後這些黃金變為泥土。他的變異製造了油屋的虛假繁榮,但結果險些毀掉整個油屋,當它膨脹起來開始發狂的時候,連強大的湯婆婆也制服不了它。

《千與千尋》成長背後的神隱之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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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湯婆婆辦公室裡幾個有趣角色,其中綠色的滾來跳去的三個頭顱,看上去面目表情威嚴,但只會哼哼哈哈,沒有肢體。他們在這裡應該代表的是日本的議會中的執政黨(自由民主黨)議員們。宮崎駿在這裡用這三個沒有肢體的綠色大腦袋,影射日本國會中的執政聯盟議會議員們,只會大呼小叫,卻做不了任何實事(沒有手腳),不過是政府(湯婆婆)的附庸罷了。

《千與千尋》成長背後的神隱之喻

巨嬰作為一個非常獨特的存在,湯婆婆必須隨時安撫他,並保護他,讓他變得無比巨大,卻仍舊是個嬰兒,不能外出勞作或者獨立生存,我覺得宮崎駿用這個形象比喻被日本社會所供養的那些“特殊群體”,比如坐享時代紅利的“平成廢宅”;出生於1987年之後被抨擊為“寬鬆世代”的年輕人。而且隨著提供越來越多的福利與呵護,他們變得越來越”矯情、任性”。宮崎駿在影片中用鼓勵(被錢婆婆變成老鼠)的方式,希望引導他們走出去,可以獨立面對生活,並找到人生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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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錢婆婆,其實針對湯婆婆對映政府、執政黨的身份,錢婆婆在這裡應該代表的是在野黨、或者說是反對黨群體,也就是政府的另一面,他們也有可能當選執政。但由於自民黨幾乎包攬了近幾十年的執政黨地位,這些黨派只能長期在野,也許他們擁有更好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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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尋代表日本還未走入社會或者準備走入社會的年輕一代,日本的未來。也就是宮崎駿老爺子想引導和教育的一代人。宮崎駿以前接受採訪時說:他當年看到朋友的女兒,十歲左右,每逢夏季,她們都會到我山邊的小屋來。當時他想,我要為她們製作一部電影……宮崎駿希望透過千尋的奇遇與冒險,來引導大家體會千尋的成長,審視我們自己,如何應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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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想說一下白龍這個角色,我認為白龍所代表的,應該是日本的傳統文化。首先,他的原名琥珀川就是一個非常傳統的類似日本神明的名字,當然也包括他龍的這個形象,其次他在油屋中有著很高的地位,日本文化可謂獨樹一幟,作為一條河流的神明,琥珀川因為社會發展被填,從而希望找湯婆婆學習法術,可以理解為傳統文化在現代經濟發展的過程中,淪為依靠政府扶持,但是在政府的引導下迷失了自我(白龍想不起自己的名字),白龍成就自我的方式就是幫助和引導千尋(宮崎駿希望年輕人擁抱日本傳統),在協助併成就千尋的同時,白龍也就找到了自我,宮崎駿認為日本傳統文化的希望在年輕一代身上,希望他們能夠保護日本傳統文化,不得不承認可謂用心良苦……

《千與千尋》成長背後的神隱之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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