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奇聞：這個官員與皇帝一言不合，竟辭官歸隱了

錢若水，字淆成，一字長卿，河南新安人，幼時聰悟，十歲能文。雍熙年間登進士第，起家同州觀察推官。類遷簡易大夫，同知樞密院士。宋真宗時，隨從皇帝至大名府，陳禦敵安邊之策。後拜並、代經略史知幷州事。為人有器識，能斷大事。服侍繼母以孝聞名。所到之處，推誠待物，委任僚佐，總其綱領，無不稱治。鹹平六年（公元1003年）去世，年四十四歲。後追諡宣靖。有文集二十卷，今已佚散。

錢若水幼年時，人稱神童。十歲這一年的冬天，西嶽華山陳摶老祖東遊路過新安時，遇見了錢若水，見他明目皓齒，骨格清奇，便說：“孺子神氣清秀，最好學道養生。如不然，當是富貴之人，只是不能升遷太速，否則有損於壽。”宋太宗雍熙年間，錢若水進士及第，任同州（今陝西大荔）觀察推官（主要負責稽核刑獄案件）。

錢若水是個能吏，能夠處理複雜的事務，體察入微，擅長斷案。他在擔任同州推官時，曾經處理過一起著名的案件，此案令其聲名鵲起。當時，有個土豪家裡的女僕突然不見了，或為私奔，或為逃亡。總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女僕的父母告到了州里，知州就讓手下負責文書的錄事參軍負責此案，這個錄事呢，不是個什麼好鳥，先前曾向這位土豪借過錢，土豪認為純屬肉包子打狗，借給官差，那還有得還嗎？因此不借。錄事藉機報復，認定土豪父子同謀殺死女僕，拋屍水中，所以找不到屍體。土豪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刑訊之下，屈打成招。人證、物證都沒有，就這麼定性了？

錄事上報案情，知州等人複核後，認為嫌疑人已經招供，可以定案了。看來，這位知州也是一個糊塗官。案子到了負責審判的錢若水案頭，錢若水深感蹊蹺，留下案子很長時間不予宣判。錄事急了，到錢若水辦公室大吵大鬧，並且倒打一耙，指責錢若水收了土豪錢財，徇私枉法。錢若水笑笑道：“不急不急，既然認定犯了死罪，人命關天，我總得看看他們的供詞吧？”錢若水遷延時日，總不結案，知州多次催促也沒有效果，弄得一州官員都紛紛指責錢若水。

十日之後，夜深人靜時，錢若水前往知州官邸，屏去眾人後，對知州說，“我之所以拖延此案，是因為此案疑點太多，我秘密安排手下人查詢女僕，如今已經找到了。”知州大驚，錢若水派人將女僕偷偷送入知州官府，又將女僕父母悄悄接來，兩下相認，抱頭痛哭。知州這才知道差點犯下了草菅人命的大錯，趕緊從獄中請來土豪父子，卸下枷鎖，無罪釋放。土豪父子感恩戴德，叩拜不走。知州告訴他們，是錢若水替他們洗清了冤屈。土豪父子又趕往若水辦公處，錢若水閉門不見，將所有功勞盡歸於知州。後來，知州有感錢若水高義，打算為其請功，錢若水笑笑婉拒“我只求審判公正，不要冤枉一個好人而已，至於邀功請賞，並非我的本意。”知州感佩。而那個公報私仇的錄事，也前往錢若水處叩拜請罪，錢若水見他認識到了自己錯誤，也沒有深究，此事皆大歡喜，卻為錢若水贏得了巨大的名聲。

後來，錢若水得到寇準賞識，舉薦他為樞密院士，錢若水在軍委辦公廳工作期間，恪盡職守，贊襄軍事，運籌帷幄，非常稱職，他曾經針對西北邊釁不斷，給太宗皇帝上書五策，一是慎重選擇郡守；二是積極招募鄉兵；三是廣泛積聚糧草，四是革新守邊將帥，五是賞罰公平公正。五條策略很有針對性，直指宋朝國防弊端，太宗覽章大喜，稱讚錢若水，“儒臣中能夠知兵者，非若水莫屬。”

當時，宋太宗有隻寵物狗非常聽話，太宗非常喜歡，這隻狗陪伴老來寂寞的宋太宗許多年了，尤其是他在傳位太子壽王趙恆後，更是須臾不離不棄。日久生情，太宗駕崩後，此狗不吃不喝，終日流淚涕哭，負責禮儀的官員將其送入太宗陵寢，打算將其陪葬，以了狗之心願。大臣李至為此寫了一首詩，想求錢若水書寫，大概錢若水書法功底了得。錢若水很不感興趣，不就是一隻狗嗎？犯得上興師動眾嗎？為狗題詞，實在有辱斯文，錢若水終未執筆，不遂其願。

真宗做皇帝那會兒，錢若水已經官至樞密副使，什麼級別？副部級，國防部副部長，軍委常委之一，位高權重，可是他在意嗎？不，絕不為五斗米折腰，別人做不到，他做到了。

真宗朝時，呂蒙正被罷相，真宗不無挪喻的說“呂蒙正這個人，出身普通老百姓，朕屢次越級提拔，位居宰輔，如今將其罷免，想必他一定很寂寞，必定會日思夜想怎樣復位吧？”斯時，錢若水陪侍皇帝左右，接過話，正色道：“蒙正雖然驟登顯貴，但觀其言行，不失為有名望之人，何有寂寞？更不會因此憂鬱成疾。”真宗半天默不作聲。

退朝後，錢若水感慨萬千，皇上對待輔臣如此薄情寡意，呂蒙正操守高遠，尚且不免被輕視鄙薄，我輩之人貪權戀位，恐怕更為皇帝所瞧不起。別人視官位為香餑餑，我則棄之為草芥耳。史載，錢若水憤而出，以母親年老為由，辭職歸隱。第二天，也不等皇帝是否批准致仕，錢若水毀冠裂帶，披上一襲道袍，非常傲驕的歸隱嵩山，真宗聞訊大驚，屢召不至。

此後，錢若水暢遊名山大川，與一幫僧道坐而論禪。最後，就連錢若水的死，都充滿了戲劇性，他與一幫朋友在寺廟的僧人宿舍開懷暢飲，酒足飯飽後，陶然入睡，然後，就一睡不醒，卒年四十四歲。錢若水敢作敢為，棄仕途如敝屣。人與人生來就是平等的，你既不待見我，我也不鳥你，哪怕你是九王至尊的皇帝。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