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娶秀蓮之前
少安娶秀蓮,是無可奈何,是向現實低頭。
因為一個無法超越的客觀條件:貧窮。
潤葉的父親田福堂透過一種報復少安的方式,讓少安明白了自己有幾斤幾兩重,同名電視劇,少安當著田福堂和潤葉的面,和潤葉劃清了界限。他用這種方式,讓自己死心,同時逼迫潤葉放下。
然後,少安有了娶媳婦的打算,但同時他立刻想起潤葉。
自己能和潤葉真正走到一起,這不現實,所以少安從沒有考慮過。
“但一旦他自己要找另外一個女人的時候,他就以無比痛苦的心情又想到了潤葉。他傷心地認識到,他是多麼地熱愛和留戀她。”
雖然沒想過兩個人會有結果,但是少安對潤葉的這份心動是存在的,如果不能握在手裡,那就放在心裡。
他最後一次審視了自己和潤葉的關係,少安心神不寧,儘管已經答應父母前往山西相親,但身體很誠實,遲遲不願意動身。
2
準備和秀蓮結婚
父母讓少安去縣城扯兩身新衣裳準備結婚,少安馬上想到了在縣城教書的潤葉。
他的心隱隱作痛,他難受地考慮起潤葉的感受,如果她知道了,不知她會怎樣看待這件事?也許她會恨他的
……
於是少安以縣城太遠為由,不去縣城扯衣服了,改去米家鎮。
他痛苦,但他只能逃避。
送秀蓮
坐上回山西的汽車
,少安一個人站在石圪節的公路上
,
他
猛然想起
春天的時候,潤葉
就是在這裡塞給他一張表明心意的紙條,當時站在這裡,
望著大雁從南方飛來
,
現在大雁又向南方飛走了。
孫少安
去理髮店剪完頭髮,
走過石圪節的小橋時,心突然
變得
冰涼。
他第二次在這裡
觸景生情
。
他又
想
起春天,在這小橋上
,他手裡
捏著潤葉給他的
“
戀愛信
”
時的感動
,
他眼前浮現出
潤葉羞澀的、紅撲撲的笑臉
,
耳邊傳來
潤葉那
令人溫暖的
聲音。
“噢,這一切將永遠地過去了!他將馬上要和秀蓮在一塊過日子,組建起一個地道的農民家庭來。”
少安
垂頭喪氣,腳步沉重地走回了家。他即將和秀蓮結婚,但是他心中更多的是痛苦,而不是作為新郎的開心和喜慶。
他
想跑到一個沒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哭一場
,惋惜這段沒有可能的感情。
在這飛速流逝的時間和曲折的現實裡,我想,少安對潤葉是有遺憾的,只是這遺憾慢慢淹沒在了秀蓮對他熱情的愛裡。
3
和秀蓮結婚後
少安聽說潤葉和向前結婚了,我們來看看少安的心理變化:首先,少安心裡忍不住一陣隱隱地難受;然後少安說服自己,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很自然的事情,他愛過潤葉,潤葉也愛他,是自己不敢接受這份愛,怪不得誰;接著少安這才想到秀蓮,是秀蓮溫暖的感情撫慰了他被暴雨摧殘的心靈:最後少安祝福潤葉也能尋找到自己的撫慰。
此時,少安和秀蓮結婚已經將近十個月了。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蜜月的甜蜜不會這麼快就過去吧。少安聽到潤葉結婚的訊息,首先不是譴責自己心中的情不自禁,不是認為對不住秀蓮,而是說服自己。
而且,當少安想起秀蓮,想到的是秀蓮的
“撫慰”,而不是兩個人的感情。換句話說,如果沒有秀蓮的“撫慰”,沒有秀蓮的心甘情願吃苦,少安並不會覺得慰藉。
少安結婚後,買了一頭騾子在城裡拉磚,平常他住在一個破窯洞裡,為了省錢,他每天等到菜市場空無一人的時候,去撿地下的菜幫子菜葉,然後拿去原西河洗乾淨,每當聽到甜蜜的山歌傳來,他都會想起潤葉。
少安想起幾年前,他
和潤葉坐在這河邊
的
談話
,
現在他當然明白了,潤葉
當時
是向他表白愛情哩,而他當時卻
不明所以,說了很
多蠢話!他在內心深深地感謝潤葉,她給他那像土塊一樣平凡的一生留下了太陽般光光輝的一頁,
少安想起潤葉不美滿
的婚姻
,他想到
無能的
自己,
既然當年沒有能力和
潤葉
在一起,現在又怎麼能給予
潤葉
幫助
?
他只能默默地祝福潤葉。
有時
少安
希望在夢
到當年和潤葉在原西河邊的談話,可是因為實在很累,一閉眼就睡了,
那個浪漫的夢永遠也沒有做成
。
我一直覺得秀蓮對少安的熱情,是像太陽一樣溫暖少安的,但原著裡,少安覺得潤葉對她的感情才像太陽的光輝一樣。已經是有婦之夫的少安,竟然會想透過做夢,來回味初戀的懵懂和甜蜜。
曾經看過一句話說:
一個人最脆弱的時候最想找的那個人就是
自己最愛的人。
為什麼少安想起的不是秀蓮呢?
4
少安辦磚廠
少安的場子遇到困難,準備找周縣長幫忙解決貸款的問題,然後周縣長到省裡開會去了,一個星期都不會回來。
少安垂頭喪氣地走在原西街上,
他痴呆呆地立在十字街旁一個角落裡,愁得像個傻瓜一般。
少安第三次
觸景生情,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他
首先
想起了當年他和潤葉在這裡的交往;
然後
想起
拉騾子
送磚;想起
當年地
遊行;想起
自己
氣勢非凡地在這裡交談生意
······
少安發達了之後,斥巨資在村裡建了一所學校,鄉縣領導舉辦了慶祝儀式,表彰孫少安夫婦勞動致富後不忘為鄉親們謀福的光榮行為,還頒發了一塊大玻璃框獎狀。
“透過這五彩繽紛的場面,他又回到了那似乎並不遙遠的過去;回到他辛酸的童年。他想起他穿著破爛衣裳,和扎著羊角辮的潤葉在這同一地方唸書的情景。”
在這無比榮耀的時候,他又一次想到了潤葉,對於潤葉的記憶,少安是不模糊的,他現在已經是中年了,還能想起當年潤葉是扎著羊角辮。
他現在已經有能力了,回首向來蕭瑟處,少安一定遺憾當年沒有能力給潤葉幸福。
不久前我寫過一篇文章,我認為少安對秀蓮,是親情,而沒有愛情,被好多人罵沒看過原著。
我第
N+1
次再來看這段故事,我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
少安的愛給了潤葉,他窮困潦倒時,他對潤葉沒能做出努力;他功成名就時,他對潤葉也只能是遺憾。
5
白居易的《長恨歌》裡,詩人將感情中的遺憾描寫得盪漾人心。
唐玄宗為了江山社稷,只得在馬嵬坡下縊殺楊玉環。
從此以後,他做什麼都索然無味,看到什麼美景,心裡頭都沒感覺。不管身邊還有什麼樣的人在俯視自己,唐玄宗都沒有辦法再對誰動心了,他寧願一個人,也無法再接納別的女人。他現在才明白,失去了楊玉環,意味著失去了什麼。
唐玄宗從此以後,沒有未來,只有餘生。
六年後,他甚至用道士來召喚楊貴妃的亡魂,最後相思而亡。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
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天長地久,但遺憾卻永遠沒有期限。
愛,是世界上最珍貴的禮物,是人生中最難得的幸福,遺憾如果少一點,幸福也就多一點,願我們每個人都能為所愛之人,竭盡全力,不留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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