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團長我的團」他什麼都是偷的,甚至連名字和官職都是!

「我的團長我的團」他什麼都是偷的,甚至連名字和官職都是!

剛開始我不能理解龍文章官方圖下面的評價,說他是什麼信念堆砌出來的。

我就想龍文章哪兒有那麼理想主義。明明就是個比誰都現實和實在的人。

但琢磨著,電視劇翻來轉去看了很多遍,後來接受了,理解了。這個人真是這樣。言行實在猥瑣,全無英雄主義,為達到目的坑蒙拐騙煽情欺詐無所不盡其極。

所有人都看不透他。

「我的團長我的團」他什麼都是偷的,甚至連名字和官職都是!

虞師座兒剛開始欣賞他的才能,敬重他的氣節,可談起來三兩句就話不投機,氣氛就驟然緊張:一個氣得怒目而睜敲著馬鞭,恨不得撕了對方,一個畏畏縮縮地站著,捂著臉頰防著巴掌。

「我的團長我的團」他什麼都是偷的,甚至連名字和官職都是!

死啦死啦說他這輩子沒說過幾句真話。就算對著那樣的虞嘯傾,照樣沉默、照樣拍馬屁、照樣溜著圈子地說話能混過去就混過去。可虞師座兒還就不吃這套。狠狠的巴掌扇過來,直到命被逼到刀鋒槍口,死啦死啦才會嘀咕出他的道理。

那些是仍舊會惹得虞師座兒氣急敗壞,又難以反駁,最後憤然離去的道理。

那些是讓唐副師座兒聽了堆砌起滿面笑容,比你爺爺還和藹可親地摸摸你的額頭的道理。

「我的團長我的團」他什麼都是偷的,甚至連名字和官職都是!

氣到虞師座兒,無非就是個上下一心的被拋棄。至少那份軍人的敬重仍在。

惹到唐副師座兒,那可就是個我當面溫和地給你笑臉,轉過背去看我不玩陰的整死你。

「我的團長我的團」他什麼都是偷的,甚至連名字和官職都是!

我後來想,唐老頭兒是一直處心積慮的。我看了很久才看出他安排阿譯長官的貓膩。

最後幾集對岸炮聲不斷,虞嘯傾站立不安,不斷詢問。唐老頭兒悠悠緩緩地喘著氣擦著汗,兜兜繞繞地說著些摸不著頭腦的話,我在一旁幹怒,人家龍團座率著一群精英和炮灰敢死隊正跟鬼子卯著呢,虞師座你咋還不一槍把這嘮叨的老頭兒給斃了?!

「我的團長我的團」他什麼都是偷的,甚至連名字和官職都是!

可最後,是一個堅如鋼槍的軍人意志和氣勢,敗給了一個政客的老奸巨猾和別有用心。一個嶽爺爺的可歌可泣的故事,被改編成統制軍銜的激勵教育。唐副師座兒又是旁敲側擊地點撥,又是苦口婆心的教導,一堂如何爭權奪勢的課和著對岸激烈的炮火,囂張的煙霧,講得生動活潑。

虞師座兒那根軍人的死腦筋,也被慢慢繞進了彎。

「我的團長我的團」他什麼都是偷的,甚至連名字和官職都是!

很久很久以前,他說過,他要他的兵提到虞嘯傾,就想到我的團。

很久很久以前,他說過,最重要的,是有鬼子可以殺。

這些都被塵封在了當年的收容站灰暗的色調中。

當年收容站裡挺著身決議跟隨從軍的雜碎們,死了多少次,剩下更少的炮灰殘渣。

而如今這些炮灰殘渣,正和著把他當神一樣崇拜的精英特務,在對岸拼了命的死守。

我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他一直說著的“國難當頭,豈能坐視”;我不清楚他是否還記得當時他許諾時言語裡的豪氣沖天。

「我的團長我的團」他什麼都是偷的,甚至連名字和官職都是!

別笑。我們都是這樣的。我們——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的。

多給我們一些概念和理由,我們就自己說服著放棄了初衷。多來幾段權勢利益的分析,我們的意念就被漚出了爛蘑菇。於是我們開始犯糊塗。於是我們就疑惑了,搞不清了。於是我們就心甘情願地選擇了安逸度日。於是我們就學會了自欺欺人。於是我們最後就仰天一嘆:大勢已去啊,只好撒手放棄啦~~

有多少人能堅持著自己的對錯?

死啦死啦招過魂兒,說中國鬼是死於聽天由命和漫不經心。

*

孟煩了很聰明。

他敏銳地看得清。看清之後就開始罵,開始損,開始貧。

小太爺也很明白。

他明白在這破世道,守著破自尊不如賴活著。他明白生死不過一線的戰場上,沒什麼英雄主義的大氣沒什麼勇往直前的正義。衝的上,楊六郎,衝不上,死沙場。戰爭所需要的猛獸的怒吼,包裹著的也只是脆弱的肉身。

去你癟犢子的捨身成仁,炮灰們的“英雄主義”只是扯著嗓子的吶喊,想活著—— 想勝利—— 就算被騙了有了不該有的希望,還在想勝利——

「我的團長我的團」他什麼都是偷的,甚至連名字和官職都是!

孟煩了,字顛三,號倒四。活著一張損嘴擾的眾弟兄不得安寧,死了下地獄拔毒舌。炮灰團團長龍文章的傳令官副官翻譯官和親信,隨時待命的“三米之內”。

電視劇最後幾集,孟煩了一直在顫抖。嘴不那麼利索了,站著人也沒魂兒沒氣。一身鱉孫樣兒。因為他不慎瞥到了死啦死啦冰山一角的背後,不慎猜中了他們團長有欲破釜沉舟的計劃。

「我的團長我的團」他什麼都是偷的,甚至連名字和官職都是!

於是他惶恐、憤怒、不甘、怨憤。

自稱炮灰僅僅是自嘲式的戲謔。為什麼拿著精英不要的破裝備,吃不上該有的飯糧。已經活著這麼無賴了,還得不要命得跑到最殘忍最艱難的那個戰場?

要衝鋒陷陣就讓那幫嚮往著衝鋒陷陣的精英去啊,為什麼做犧牲的就非得是拿著破爛武器吃芭蕉皮泡飯的炮灰團?

「我的團長我的團」他什麼都是偷的,甚至連名字和官職都是!

孟煩了很純粹。

當初跟進虞師也就為了保住他那條腿。

可也是有振振有辭的理由啊——“我的腿是為我自個兒爛的嗎?”

民族大義軍人尊嚴,在多年的敗戰和逃跑中,早已全被遺忘和捨棄。戰場上的生亡哲學就跟炮灰、雜碎這些詞眼般卑微。能跑就跑,能吃就吃,哪怕呆個破爛收容站般的團裡,能領著軍餉又不用打仗,就算蹄子爛在了泥濘裡,這都是孟煩了的小小幸福。

可這些夢想被死啦死啦攪個粉碎。

「我的團長我的團」他什麼都是偷的,甚至連名字和官職都是!

他們被罵著“命都不要,就愛安逸”,他們被領著在寧爛勿缺的祭旗坡駐防,他們被迫對著莫須有的敵人作衝刺練習。孟煩了是敏感的,他看著自己和這幫弟兄被一個死啦死啦搞得全團時刻緊張著不得安寧。他慢慢看著他們自己被捲入死啦死啦攪起的漩渦之中,漩渦深處,無異死亡。

他嘴上一直損著。內心又帶點甘願的。

炮灰們渴望清新,但是沒有勇氣。死啦團長吼著罵著他們去做正確的事,可小角色的現實命運卻殘忍得讓他怨恨。

他衝著死啦死啦叫嚷著:

——“我知道你有你的民族大義英雄氣概,可不能拿我們當劈柴。”

他叫著乞求著死啦死啦不要讓他們像蒼蠅一樣死掉。

他戳著死啦死啦的軟肋。同時也戳著自己的。懦弱。

「我的團長我的團」他什麼都是偷的,甚至連名字和官職都是!

我不是很明白煩啦用什麼讓死啦死啦閉了嘴。

正中了他的愧疚、自責、憐憫還有同情……?

總之師部一戰大勝之後的龍文章,也失了魂兒。

孟煩了,原川軍團中尉副連長。幼時受過很好的高等教育,來自有錢人家。五歲會背出師表。學生時代從軍。

他是個不錯的作戰參謀,有著卓越的軍事才能。模擬戰中連贏虞師連長營長團長,以致虞師座都對他刮目相看幾分欣賞,說他似弱實強,不是草包。

可孟煩了卻顫抖著,他顫抖是因為覺得自己還真就是個草包。

「我的團長我的團」他什麼都是偷的,甚至連名字和官職都是!

他能猜到死啦死啦的計謀,還能想到死啦死啦想不到的官僚思想。他一開始就說龍文章是一副帶死他們的面相,就說死啦死啦是個瘋子。

他就算能明白死啦死啦的道理,也不想認同。出於他的明哲保身,出於他的苟且偷生,他只想離瘋子的是非對錯遠一點。在這個一不是一,二不是二的年代,對錯已然不關緊要,在他的生存哲學中,瘋子的思想就算對的,也只是自取滅亡。

「我的團長我的團」他什麼都是偷的,甚至連名字和官職都是!

後來他們失去了郝獸醫,他們之中唯一的老人,唯一的好人。救不活一個人卻連日本兵的傷都要去救的好人。

那個下午煩啦有點情緒失控地搖晃著郝獸醫,企盼得到認可,自己做對了。

可老人在生命最後一刻,說,我還是傷心死的。

「我的團長我的團」他什麼都是偷的,甚至連名字和官職都是!

郝獸醫離去那天。陣地上幾百個二三十的年輕人有了一陣瘋狂的發洩。

煩啦最後去找了死啦死啦。他瘋狂地搖晃著死啦死啦,其實他一直知道對錯,其實很容易地誰都分得對錯。只是這對錯分得簡單,結果卻那麼難以面對。

死啦死啦在他瘋狂地搖晃裡說著,他一直在怕。

「我的團長我的團」他什麼都是偷的,甚至連名字和官職都是!

一個人的堅持。

一個人又哄又騙做足了小丑撐足了場面,領著幫什麼都不操心的主兒,為了個執著無所不用其極後的無能為力。

那樣的傷心又多傷心。那樣的孤獨有多孤獨。

沒人給了明白和理解。沒人在幫忙擔負。

誰不怕?

我想我終於有點明白了死啦死啦。

在那個信仰崩潰的念頭,誰都懷疑詛咒不信。若不是真有心底的理想主義撐著,死啦死啦就不會有那麼的堅持。換句話說,那樣的堅持,又需要多強烈的精神力量?

「我的團長我的團」他什麼都是偷的,甚至連名字和官職都是!

龍文章始終沒說過那隻搬運螞蟻。他們是有著三分鐘的相見恨晚,卻無法相互苟同。

死啦死啦沒有青年的熱情和空談。沒那種飄渺的信仰。可他也給不出答案。

他只好啞口無言地狠狠揍了學生兵,再慚愧地道歉。

他只好在被虞師長狠狠地扇完耳光,才委屈地說:“我其實一直在找個答案。我只是想找到我們丟到的魂兒,找不到,一生都不得安寧。”

「我的團長我的團」他什麼都是偷的,甚至連名字和官職都是!

孟煩了於是想起郝獸醫背過身去的嘆氣:都是些失了魂兒的人啊。

孟煩了於是想起家父說要做的永動機,他以為音樂會一直響著。

可是沒有永恆的音樂。沒有永恆的信仰。鮮明的記憶裡斧頭瘋狂地砸碎了,七零八碎地散著,跟這個信仰崩潰的現實一樣,在面前搖搖晃晃。

死啦死啦很妖孽,很複雜。虞師座說他是有逆流而上的勇氣,漏船載酒的運氣。孟煩啦嘲笑他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我看著他誇張到猥瑣地瘋笑,他嚴肅到詭異地半跪招魂,他死收著這攤破爛攤裡的雜碎調侃戲謔,再稱兄道弟,稱爺爺喊孫子。他不被稱為英雄,因為劇裡沒誰讀懂了他的悲壯。他只是個好人,連美國佬都忍不住翹拇指稱讚的好人。

「我的團長我的團」他什麼都是偷的,甚至連名字和官職都是!

我看到死啦死啦笑著說,他說瘋了又怎樣。他得意地笑著,儘管揹負著一身著洗不盡的自責和哀慟。他沒有給出我們他一直在找的答案。

他只是說著:“我對了嗎?我對了啊。做對做錯,很重要。”

「我的團長我的團」他什麼都是偷的,甚至連名字和官職都是!

讓我們記住他們,記住這些為祖國現身的先烈們!記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