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當天,我被庶妹搶親。
我在轎子裡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下好了,終於可以擺脫這個男人!
就在我大展拳腳準備大搞一番事業的時候,
卻一頭扎進了死對頭的懷裡……
1
我從小與周南侯府的賀小侯爺賀彬訂婚。
永安十四年春,我出嫁了。
路途漫長,我忍不住打了個盹兒。
夢裡我經歷了短短的一生。
我的庶妹凌霜在我婚禮上搶婚,
我的未婚夫賀彬頭也不回就要跟她走。
我當眾大鬧,拼命挽留,丟盡世家小姐的顏面。
雖然最終賀彬還是與我完成了婚禮,但轉眼第二天就把我庶妹娶回來做了平妻。
婚後庶妹徹底大放異彩。
不時吟誦些精彩絕豔的詩句,讓一大堆文人墨趨之若鶩、為之瘋狂;
又不時搞些諸如
“香皂”、“懷錶”之類的小發明,成為所有貴婦們擁護的物件;
還經常進行慈善活動,使得普通老百姓更是對她感恩戴德。
與賀彬更是舉案齊眉、恩愛有加。
而我呢,則被他們的恩愛衝昏了頭腦,整天致力於與庶妹作對,最終把自己作死了!
我被自己氣得一魂沖天,二魂出世,就此醒了過來。
醒來時,我的婚轎被攔住了。
我知道,劇情開始了。
“這匹黑馬不錯!”一把清脆的嗓音落下。
“介意多載一個人嗎?”
是我庶妹凌霜的聲音,
我心頭狂喜,
偷偷掀起轎簾一角。
看著賀彬頭也不回地就要跟她走掉,
我在轎子裡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下好了,終於可以擺脫這個男人!
要不是我死命掐住自己大腿,我都要在轎子裡跳起來了。
周圍有人說:
“哎呀,新娘子哭得轎子都晃起來了。”
“真慘啊!”
聽著周圍此起彼伏的議論聲,我忍笑忍得肚子疼。
樂極生悲,不知是不是看熱鬧的人太多、太擠,轎子一陣晃動。
“撲通!”
我從轎子裡滾了出來,珠簾鳳釵滾落滿地。
還一不小心栽倒在了賀彬的身上。
就是說,這小身板,也太不經摔了吧。
也不知道夢裡的我為啥想不開要和凌霜爭來爭去。
凌霜想要,就給你吧!
“凌大小姐,你幹什麼!”
賀彬語氣生硬,臉色實在算不上好。
他性格本就冷淡,此時被我撲倒在地,頗有些厭惡的意思。
你以為我想啊!
我暗暗吐槽,爬了起來,又不可控制地往他身上栽過去!
我就不信,我還掙脫不了了!
憑著一股強烈的願望,我極力擺脫那股控制力,往截然不同的方向倒過去。
“咚!”
周圍的人群都不約而同地讓開,很好,我摔在了一個硬邦邦的胸口上!
“
凌
-大-小-姐!
”
2
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
我抬起頭,媽呀,撞到了我的死對頭
——賀蘭澤!
此時他面色漲得通紅,皺著眉頭,緊緊盯著我,雙手卻慌亂地不知往哪兒擺。
我從他懷裡躥開,一蹦三尺遠。
賀蘭澤是是賀蘭將軍家的小么。賀蘭將軍與我父親是多年好友,兩人有出生入死的交情。
誰知我跟賀蘭澤兩個卻不對付,一見面就得掐架。
究其原因,這還得追溯到我們第一次見面。
賀蘭澤從小在邊關,直到六歲才跟著父母調任回京城。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賀蘭將軍的接風宴上。
賀蘭澤生得粉雕玉琢,像個小姑娘似的,好看極了。我一眼就看上了他脖子上的金項圈,想借機與他多親近親近,於是熱情地跟她打招呼:
“小姐姐好!”
賀蘭澤當場就氣得撅起了嘴,傲嬌地把頭往旁邊一撇。
我卻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他,還
“姐姐前姐姐後”地哄了他半天。
引得所有大人都笑得前俯後仰。
也成功使賀蘭澤記恨我許多年。
“你還真是沒臉沒皮啊!”
眼看著我又要向賀彬撲過去,賀蘭澤一把拽住我的手臂,惡狠狠地咬牙切齒低聲說道。
我動彈不得,心中卻大喜過望,一個念頭閃過,趕緊反手抓賀蘭澤。
很好!
終於不再像碰瓷一樣反覆往賀彬身上摔了!
這讓我不禁懷疑起夢裡的一切。
絕對不是我故意要在賀彬這棵大樹上吊死,這就不是我凌夢瑤能做得出的事!
我緊緊拽著賀蘭澤,他倒挺配合,任由我抓著,也不反抗。
賀彬和凌霜疑惑地看著我,似乎在等我追上去。
哼,本小姐祝你們雙宿雙飛,才不會往你那堆火坑裡跳!
我得意地一揚下巴。
周圍的議論聲也應景地響起。
“哎呦,這兩人是在等什麼啊?”
“非得看人家凌大姑娘死纏爛打才肯走嗎?”
與夢裡不同,可能是我不挽留的態度過於明顯,周圍群眾更多是在罵那對
“狗男女”。
兩人這才如夢初醒般揚長而去。
回到家,父親母親也都氣瘋了,還不忘來安慰我。
我趕緊表示,因為這次被賀彬與庶妹凌霜傷透了心,決心此生不嫁。
母親心疼得直掉眼淚,跟我一起罵賀彬眼瞎,卻絕口不提結不結婚的事兒。
我父親在旁邊氣得吹鬍子瞪眼睛,表示要與庶妹斷絕父女關係。
夢裡,因為我大吵大鬧,丟盡凌家顏面。
導致雖然我是受害者,卻讓所有人覺得我無理取鬧。
再加上後來我對凌霜的各種騷操作,父母最後與我離心離德,短短几年老得不成樣子,後來甚至因為我犯的錯而被牽連,年紀一大把被髮配到嶺南,路上吃盡苦頭而亡。
這輩子重新見到年輕而意氣風發的父親母親,我不禁越哭越停不下來。
“瑤瑤!你不是想跟著你娘學管鋪子嗎?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吧,爹爹不攔著你了!”
看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父親無計可施,隨口安慰道。
就等你這句話了!
我趕緊就坡下驢,問父親要起了鋪子。
“哼。”賀蘭澤抱胸在旁邊一臉“就知道你”的樣子,真欠揍。
不過本姑娘現在心情好,不與你計較。
我朝他扮了個鬼臉,跑到父親身邊,親熱地挽起父親的手臂。
是的,我,凌夢瑤,凌府的長房嫡女。
愛好搞錢。
做夢都是抱著一堆金子睡覺。
畢竟,我外公可是江南首富,家庭基因在這裡。
可惜我爹、我娘不許。
我娘深受沒有文化之苦,致力於把我培養成養於深閨之中,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才貌雙全的大家閨秀。
我爹作為舞刀弄槍的大將軍,也莫名崇拜那些腹有詩書的讀書人,與我娘一拍即合。
兩個人也因此看中了賀家整天附庸風雅的小白臉賀彬。
夢裡後來凌霜能迅速籠絡他們的心也是因為她動輒一首
“黃河之水天上來”讓他們歎為觀止。
然而我滿身銅臭。
並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週歲那天抓周,我肉乎乎的小手一把抓住了被父母帶來參加週歲宴的賀彬。
雙方父母視為姻緣天定,當即為我們定下婚約,結為秦晉之好。
天知道我是看中了他腰帶上的玉佩!
嗚嗚,父母誤我!
再說賀蘭澤,要不是當年他戴的金項圈太晃眼,我至於來不及仔細看看他到底是男是女嗎!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旁邊看熱鬧的罪魁禍首。
賀蘭澤一臉疑惑地看回來。
算了,往事不必再提,顯得我小心眼子。
“賀蘭大哥,我聽說你名下的鋪子生意很好,能不能請你教教我?”
我眨眨眼,一臉乖巧地看向他。
“對啊!賀蘭侄兒帶你為父就放心了!”父親正愁找誰指點我,聞言眼前一亮。
賀蘭澤卻是一臉生無可戀,勉為其難地應了下來。
3
賀蘭澤原來的鋪子是賀蘭夫人的布莊,賣的都是上乘布料,走上層路線。精美有餘,銷量不足。
我想走的路線,卻與他們不同,我想打造的,是普通老百姓買得起的店鋪。
如果說原來的我還只是空想,但多虧了凌霜,這輩子的我可有了很多的思路。
夢裡,凌霜每次都有許多稀奇古怪的創新之舉,讓我嘖嘖稱奇。
只是可惜了凌霜是個戀愛腦,居然沒想到把這些生意做起來!
當時的我也跟腦袋瓜進了漿糊一樣,居然放過了這麼多的商機!
也就是大把大把的銀子啊!!!
想起來就懊悔到捶胸頓足。
“你這小腦袋瓜又在想什麼?”賀蘭澤忍不住問道,“一會要哭不哭,一會又傻笑個不停。”
我一抬頭,差點撞上他的下巴,只看到清晰的小頷角。
沒發現啊,這小子什麼時候比我高這麼多了!
而且,這麼看,還挺好看。
我心有餘悸地摸摸自己腦袋,招招手,示意他靠近。
“啊!你幹嘛!“
我痛呼失聲。
賀蘭澤一個栗子敲到我頭上,
“鬼鬼祟祟什麼樣!這裡又沒有外人。”
說完自己的臉卻先紅了。
我這死對頭,臉皮還挺薄。我暗暗好笑。
我把想法告訴賀蘭澤,結果他一臉高深莫測地望望我。
“怎麼了?”我下意識摸摸髮髻,今天出門,傲雪幫我綰的發歪了?
“沒事。”他像是清醒過來般笑了笑,“就是覺得,小丫頭好像長大了。”
直到走出去好遠,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賀蘭澤剛剛,是在誇我?
4
母親一時心軟,答應給我我挑了她陪嫁鋪子裡地段最好的那間。
鋪子在京城最繁華的永安大街上,斜對面就是臨安王府的當鋪。
我請賀蘭澤幫我物色好各地技藝精湛的繡娘和縫衣匠。
“賀彬和凌霜成親了。”
這天我正與繡娘海白討論如何繡裙子上的花紋,賀蘭澤幽幽地晃進門,來了一句。
“哦。“
我目不轉睛地繼續提醒海白在合適的位置落針。
“你沒什麼反應嗎?“
賀蘭澤在我身邊踱來踱去,轉得我眼花。
“要什麼反應?“我終於受不了了,回頭蹬了他一眼。
他居然笑了!
這人怕是有什麼問題?
我又瞪他一眼。
他清清嗓子,裝模做樣地湊過來:
“我看看,怎麼樣了?“
“一邊去,別把衣服弄壞了!“我大驚失色,把他推開。
自從上次他在鋪子里弄壞了一件樣衣之後,鋪子裡所有人就都對他敬而遠之。
看著他樂呵呵出門的樣子,繡娘和縫衣匠們都面面相覷。
“小姐,這位賀蘭公子是怎麼了?“傲雪邊給我擦汗邊問道。
誰有時間去猜他的心思!
臨安王妃是我母親的知己好友,因此被拉過來做了我的第一位客人。
我們正為她的衣服忙得不可開交呢!
能不能開啟
“雲裳閣”在京城的知名度,就靠這一件衣服了!
日夜挑燈,我要的裙子終於都制好了。
轉眼宮宴到了。
臨安王妃穿著我特地給她量體裁衣特製的星光裙先到了。
走動間,只見雪浪洩地、銀河流曳。美得不可方物。
臨安王妃氣度雍容,髮髻上插了一個七翅斜鳳釵,上身一件素色襦衫,長裙也只在裙裾畫上了一些小光點,上疏下密,在裙尾匯成一片繁星閃爍,襯得整個人愈加光華內斂。
不一會兒,凌霜以賀家少夫人的身份也來到了宴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