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時周王室的第一次大內訌——王子克之亂

鎬京的淪陷和西周王朝的崩潰,導致了整個諸夏世界的大混亂。平王東遷、並在洛邑重建王室,這一過程並沒有想象中這麼順利。實際上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平王和攜王曾雙王並立,並分別得到了一些強勢諸侯的支援。如果不是得到姬姓諸侯國中最強大的晉國的支援,後來被稱為“東周”的洛邑王室,還不一定能最終成為諸夏同尊的共主。儘管如此,權威大損的周天子,不僅再難讓諸侯俯首帖耳地順從,就連王室內部的矛盾也很難壓制,不斷出現近支宗室的暴亂。而第一場影響深遠的宗室內訌,就是“王子克之亂”。

春秋時周王室的第一次大內訌——王子克之亂

姬克是東周第二任君主周桓王的次子,桓王對他寶愛非常。雖然限於禮制,桓王不得不將王位傳給了長子姬佗,但臨終前卻囑咐輔佐的周公黑肩,希望在其支援下,姬克能以“兄終弟及”的方式,繼承兄長的位置。之所以將這個艱難的任務託付給此人,其原因一來是黑肩是桓王親信,兩人有極深的君臣之誼;另一方面則與黑肩在宗室中的特殊地位有關。黑肩是周公旦的嫡系後裔,其曾祖周定公,曾在西周厲王被逐時,與召穆公共同執政,締造了著名的“共和之制”。

春秋時周王室的第一次大內訌——王子克之亂

而當初西周初期大分封時,周公旦雖然得到東部的魯國作為封地,但他只是委派長子伯禽前往,自己卻一直留在朝中輔佐成王。從那以後,周公的後裔就分成了兩支:一支是魯國的君主;另一支則世代在朝作為天子卿士。在朝的周公旦嫡系後裔,也世代被稱為“周公”,他們與天子和王室天然就非常親近,也必然對他們具有極深的影響力。姬佗當上了東周第三任天子,也就是後來的周莊王,戴穩了王冠的他自然對父王那“兄終弟及”的亂命深惡痛絕,反而想盡辦法打壓弟弟姬克。

春秋時周王室的第一次大內訌——王子克之亂

姬克一來要自保,二來也認為自己有繼位的資格,又有周公黑肩這樣的元老重臣可以撐腰,於是積極招攬外姓諸侯、默默積聚實力,有意要發動政變。黑肩出於對先王的忠誠,也決意加入王子克的政變集團,並開始拉攏朝中的其他臣子。不過願意與他一起起事的朝臣實在不多,畢竟姬佗以嫡長子即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姬克要上位就意味著對姬周儀禮體制的公然挑戰。連黑肩的老友大夫辛伯都勸他,不要做這樣必敗的篡逆之事,但黑肩卻不聽他的忠告。於是辛伯乾脆向天子告密,揭發了黑肩與姬克的圖謀。

春秋時周王室的第一次大內訌——王子克之亂

事關重大,莊王姬佗毫不手軟地調動了天子六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擒殺了黑肩及其黨羽,讓策劃中的政變還未發起就成了泡影。在王城外的姬克收到訊息後倉皇出逃,據說一直跑到了偏遠的燕國,從此不知所蹤。關於此次因繼承權之爭而爆發的叛亂,第一手史料是很少的,很多細節都來自後世史家的揣測。不過桓王對次子的偏愛和周公黑肩的一條道走到黑,無疑是真實的,這從側面反映了姬周東遷以後,原本視為天理的儀禮體制,正在逐漸崩解,春秋亂世真正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