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柳娟

崇明區新河鎮人，1980年出生，1995 年考入商業重點中專。2009至2016年在新河東方書報亭就職。2017年進修成人大專。2020開始，至今在建築公司兼職檔案室資料員。本文經授權後發表，轉載請聯絡本公眾號編輯授權（微信：anxinlu）。

鄉下的貓

小時候，我感覺鄉下的老鼠特別多。老鼠很可惡，既偷吃糧食，還把傢俱、編織袋、書本等咬壞，簡直是見啥咬啥，氣死個人。

在農村，父輩們整天面朝黃土背朝天，辛辛苦苦地勞動，好不容易得來的收成如果就這樣被老鼠糟蹋了，豈不可惜。可又有誰，會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去專門對付這可惡的老鼠呢？

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在老鼠藥和老鼠籠子都不怎麼管用的情況下，我奶奶決定——養貓。

都說，要養必須從小貓咪開始，這樣才能養得“神”，不輕易跑掉。崇明人還有個說法：把小貓抱回家時，先將小貓繞吃飯臺子的桌腳轉三圈，貓就能認得主人家了；再用一個貓食缽，放在固定位置，讓小貓第一頓就吃得特別飽。

我見到小貓咪的第一眼，就被它文文弱弱的“喵嗚”叫聲勾了魂。看到白色的毛裡夾雜著灰色的花紋，崇明話叫“蘆花色貓猊”。看著貓咪小似麻球，兩隻耳朵豎著一動一動，尾巴筆直挺著，小小的個子，卻很精神。貓的瞳孔有時眯成一條線，有時眼珠睜得滴溜溜圓，好可愛的小貓。

冬天裡，還是小孩子的我，就把小貓拎到被窩裡一起睡，如今想起來，有點可笑。奶奶也喜歡貓，冬天一起曬太陽，夏天一道乘風涼。奶奶只要看到貓不停地抓撓，就給它抓貓蝨，抓到一個又一個。每天曬太陽時，奶奶用手就把貓擼個不停，小貓的毛油光滑亮，很漂亮。貓會四腳朝天，舞動著腳丫子，頭跟著奶奶的手，轉到哪邊就扭到哪邊，反應很靈敏。

貓的腳爪很特別，腳底有塊小肉，呈梅花型，據說是走路時可防止有腳步聲。貓的腳爪很鋒利，彎彎的，一般是縮排肉裡的，在練習抓東西時，腳爪尖才會伸出。貓每天練功，蘆穄穗頭扎的掃帚，就是它練爪子的工具。方桌腳、凳腳，都被貓抓得毛毛的。

很多時候，貓會飛奔躥到樹上，這是它的看家本領。記得有一回，我親眼所見，一隻野狗追著我家的貓，貓嘴巴里發出“嗚，嗚”的吼聲，毛都根根豎起來，尾巴豎得筆直。我從小怕狗，這場景，自身難保，哪裡還能設法保護貓呢。只見得，貓一下子躥上樹梢，在樹上躲了好一陣。狗不會爬樹，最終灰溜溜地跑了。

貓是個很活潑的動物，有時會突然躥出來，把動靜搞得很大，嚇得大家直拍心臟。貓時常一個俯衝，拼命跑，然後“吱”地一聲急剎車，尾巴甩到前面，栽個跟頭。既可愛又可恨。

小貓對我家貢獻很大。我很清楚地記得有一天，天矇矇亮，媽媽望到小貓跳蹦跳蹦，腳爪一邊往前一邊抓什麼在動的東西，小貓不停地抓撥，來回地跳動。媽媽很好奇，上前一看，一條蛇！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趕緊叫爸爸來打蛇。因為崇明農村有這樣的說法，蛇往著家裡的方向遊，是對頭蛇，必須要打死它。好在有小貓及時發現，不然，蛇悄悄游到家裡，豈不把我們嚇死。

都說貓喜歡吃魚，愛吃葷腥。所以，我們經常到菜場里弄些魚肚腸回來給小貓吃，指望著小貓快快長大，抓走那些該死的老鼠。也真是，自從有了貓叫聲後，老鼠的動靜沒那麼囂張了。

時間過得很快，小貓漸漸長大，開始會捉老鼠了。有一回，看到一隻老鼠被它咬著，又放掉一會兒，再猛撲上去咬，來回折騰好久。這是貓逗著老鼠玩呢，也有種想讓主人親眼看到，它在邀功呢！小貓功勞不小，果然，老鼠少了。

小貓閒來無事，也會到鄰居家逛逛，也能把老鼠逮出來。這舉動貓成了更受歡迎的小動物。有一天，小貓見貓食缽沒有食物，就到鄰居家偷吃東西，被鄰居砸得發出撕心裂肺地慘叫，腳瘸了好久才痊癒。小貓通靈性，再也沒有去那鄰居家抓老鼠。我家也每天都弄好貓食，免得貓被捱打，人被捱罵。

貓和奶奶天天在一起，奶奶走到哪裡，貓就豎著尾巴，抖擻抖擻的樣子，跟到哪兒。貓是有感情的動物，直到奶奶去世那天，貓躲在門口朝奶奶的遺體發出“喵——唔——喵——唔——”低沉的叫聲。第二天奶奶的靈堂裡，貓守在堂屋門口，頭不停地往裡張望，眼睛注視著遺體，“喵喵喵”地慘叫。得不到迴應的貓，在堂屋門口一直守到遺體出殯。奶奶火化後的第二天，貓全身的毛不再光滑發亮，很邋遢的樣子，完全成了像只病貓。貓看著滿院子人群來回忙碌，嚇得離開了，從此貓再也沒有回來。

鄉下的貓，作用就是抓老鼠的，沒有像城市裡那樣的貓來得金貴。鄉下的貓沒有寵物貓那樣的地位和待遇，所以，只有練就自己的一身本領，才能在鄉下有立足之地。

貓每天把自己的毛舔得光滑發亮，乾乾淨淨，人見人愛。貓也要清清白白，守好主人家，不做違規事。人，何嘗不是如此呢？

心語編委會

主 編：陸安心

副主編：施炳剛

編 輯：沈雯逸

本文圖片來自網路

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