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趣背後的辛酸
【我們小時候的玩具，都是自己做的，也只能自己做。】
“只能”這個詞太有味道了。玩具為什麼只能自己做呢？因為家裡窮唄！還買玩具，想啥呢？
衣服鞋子書包都得撿哥哥姐姐剩下的，有學上就偷笑了。買玩具什麼的，在夢裡想想就得了。
可是，貧窮能阻擋住一個孩子愛玩兒的天性麼？當然不能了。買不起，自己做，照樣兒玩得風起雲湧。
【教室裡的課桌破舊得看不出年紀，桌面上是一道道豁開的裂縫，像黃河長江，一不小心，鉛筆就從裂縫裡掉下去了。】
發揮想象，這究竟是一張怎樣的課桌呢？
文中說破舊得看不出年紀，那究竟是多大年紀？可能哥哥用過，爸爸用過，爺爺小時候用過也說不定。
顏色嘛，黑乎乎的。材質嘛，木頭的，因為文中說桌面上是一道道豁開的裂縫。
四個桌腿很可能粗細不同，高低不同。有時還要用繩子綁住，不然就四仰八叉了。為了寫字桌面平，恐怕還要用人腿抵住，暫時充當桌腿。
桌面不僅各種大裂縫，還坑坑窪窪的。在這樣的桌子上寫字，想橫平豎直是不可能了。如果本子薄點兒，沒用力筆尖就已經力透紙背。
上課時，鉛筆，橡皮，尺子更是會從“長江黃河般的裂縫”中噼裡啪啦地掉……
雖然作者沒有刻意渲染，但這學習環境的惡劣，在作者的隻言片語中彰顯無遺。
【而現在，這些裂縫正好用來玩竹節人。】
“正好”這個詞用得真是太提氣了。窮，從來就不是阻擋快樂的牆。能讓你不快樂的，只有你的心。
【仔細想來，那個發明這竹節人的傢伙，準也是坐這種課桌長大的。】
發明竹節人的，至少是父輩的人，怎麼就成了“傢伙”了？
小孩子哪管什麼輩分呦！那個發明竹節人的人，當年也就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叫“傢伙”太正常不過了。
這是屬於孩子的狡黠和尊嚴。
想著早就有人和自己一樣用這種破桌子長大，還發明瞭這麼有趣的玩具。
童年的苦，也就一點都不苦了。
2
竹節人有多珍貴
【只要有一個人做了一件新鮮玩意，大家看了有趣，很快就能風靡全班，以至全校……那一段時間，媽媽怪我總是把毛筆弄丟，而校門口賣毛筆的老頭則生意也特別好。】
風靡是什麼意思呢？就是一個人玩兒竹節人，全班50個人都要玩竹節人。六年一班玩兒，一年一班也不甘落後。
想一想全校的人數。哈哈！我也想去校門口賣毛筆了。
【鋸的時候要小心，弄不好一個個崩裂，前功盡棄。】
想做一個竹節人，至少要兩根毛筆桿。這“一個個崩裂”，還真是令人心驚肉跳。
在物資極度匱乏的情況下，媽媽倒不至於不捨得給自己買文具。只是做竹節人太費毛筆了。下次又該編什麼理由和媽媽說呢？
【不消說，費了許多功夫做出來的，建立了赫赫偉績，鏖戰猶酣的兩個竹節人被一把抓去。】
心碎了，有沒有？買毛筆難，做竹節人難，被老師沒收卻只是一把抓走的功夫。又要去照顧門口老頭兒的生意了。哎，竹節人啊，竹節人，真是為你歡喜為你憂。
3
悄然長成英雄樣
【找到兩根針織機上廢棄的鉤針，裝在竹節人手上，就成了竇爾敦的虎頭雙鉤。把“金鉤大王”刻在竹節人的胸口，神奇！用鉛皮剪一把偃月刀，用鐵絲系一綹紅絲線做一柄蛇矛，給那竹節人裝上，再挖空心思取一個更威風、更嚇人、叫得更響的名號。破課桌，儼然一個叱吒風雲的古戰場。】
為了玩兒，孩子們各個都是創意大師。
廢棄的鉤針可以做虎頭雙鉤，鉛皮可以剪出偃月刀，一小段兒鐵絲再系一綹紅絲線，就是張飛用的蛇矛。
誰說孩子的遊戲是幼稚的胡鬧？
“齊天小聖”“金鉤大王”這些挖空心思想出來的名號，和《水滸傳》裡的豹子頭林沖，黑旋風李逵在本質上並無兩樣。
孩子們早在大人沒注意的角落，慢慢長成少年英雄的模樣了。
4
相視一笑泯恩仇
【於是，我跟同桌相視一笑，雖兩手空空，但心滿意足，輕手輕腳地溜了。方才的那份小小的怨恨和沮喪化為烏有。】
前面講了那麼多竹節人的來之不易，被老師沒收必定恨得牙癢癢。怎麼在文末就變成相視一笑泯恩仇了呢？
“虎視眈眈”“大步流星”“怒氣衝衝”老師沒收竹節人的時候，還真是正義凜然，氣勢如虹。
“唸唸有詞”“全神貫注”“忘乎所以”老師自己在偷玩兒竹節人的時候，哪還有半點剛才的威風。
他嘴裡的唸唸有詞，必然也是和孩子們一樣的“咚鏘咚鏘咚咚鏘！咚咚鏘！”
難怪同桌會趴在窗玻璃旁看得津津有味。
此刻，大意失竹節人的痛，真的不在了嗎？
當然不會。痛，還是痛的。
但看著氣勢洶洶的老師被自己的竹節人迷成了這樣兒，得意還是有幾分的。
“相視一笑”真是魅力無窮，頗有當年佛祖拈花，迦葉一笑的神韻。此刻那兇巴巴的老師，必然也成了孩子們心中的“傢伙”吧。
“輕手輕腳地溜”很可能是發現老師秘密後的自保。哈哈，熟讀《三國》《水滸》的孩子們，又怎麼會不知道“惱羞成怒”“殺人滅口”呢？
“輕手輕腳”同時是對“哥們兒”的一種義氣。你的事兒，我都知道了，但我裝不知道，為你留足面子。
“輕手輕腳”也是一種自鳴得意。一個小小的竹節人讓高高在上的老師跌落神壇，那顆愛玩兒的心和我們一樣一樣的啦。
這跌宕的心理活動，這複雜的童年滋味。那點兒怨恨和沮喪早就煙消雲散了！
竹節人嘛，過去嘍！
想個更有意思的遊戲，重新玩兒起來！
——-
——-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
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
這天底下，
誰也擋不住一顆愛玩兒的心，
誰也拒絕不了一個有趣的靈魂。
童年那麼短，
能玩兒就開心的玩兒吧。
如果你珍視你的童年，
那也請珍視孩子的童年。
附：
